白皎退无可退,双唇在交缠中努力地开口,声音已经开始带着一点颤抖,“你...你在亲...亲我.......” 白初贺手掌没有一丝缝隙地贴住白皎的后颈,五指贴着发根穿插进白皎细软的发根,轻轻摩挲着。 白皎感觉到一股曾经体会过,却不知道是什么含义的电流感,顺着尾椎,从脊梁骨深处缓慢攀爬上来。 “他也这么亲了你吗?” “我——” 白皎刚想出声,又再一次被堵住了声音,白初贺似乎不想听见他的回答。 “他也这样抱过你吗?” 两个身影交叠着,在卧室内投下边缘模糊不清的影子,从门口不知不觉地挪到床尾凳前。 白皎的双腿变得绵软,再也站不住,仰倒在柔和细腻的真皮床尾凳上。 这是他曾经生活过十多年的房间,他不知道多少次坐过这张床尾凳,但在他记忆中,细腻的羊皮从未这么滚烫过。 因为染上了他人的体温。 白初贺单边膝盖压在床尾凳的边缘,自上而下地看着白皎。 那件纯白色的棉服随着白皎倒下而敞开,露出里面带着冰岛花纹的粗线毛衣,是白皎平常爱穿的宽松舒适的圆领,雪白柔腻的皮肤像一块羊脂玉,月牙形的吊坠可怜地落进白皎锁骨的凹陷,震颤着,一起一伏。 白初贺曾经无数次无声地想过,白皎被宋琉和白远养得很好,因此初见的时候觉得白皎是个柔弱的娇气包。 指腹下细腻的皮肤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白皎的双眼覆上一层迷蒙,无辜但又诱人地望着白初贺。 他终于得到机会开口,声音委屈地仿佛能挤出水。 “我没有...只有你才抱过我,亲过我。” 白皎努力地认真反驳白初贺的话。 白初贺不知道这是因为白皎思维太过直接,还是他天生就具有挑逗人的天赋,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些引人遐思的话。 “我嫉妒的要命。”白初贺的手抚上白皎的侧脸,“他可以和你聊过去,聊童年,可我什么都没有。” “你...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白初贺眼里又闪着曾经让白皎觉得危险的眸光,甚至让他觉得咄咄逼人。他想偏过头去,但脖颈被白初贺握着,不受控制,只能小口呼吸着。 令人难耐的感觉传来,白皎从没经历过,他迷茫又懵懂,窄而脆弱的腰本能地挺起又落下。 “皎皎,你怎么了?”白初贺的声音居高临下地落下。 白皎心里漫出难以言喻的窘迫感,“我...我不知道...” 白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难受得仿佛被掐住了脖子。 “我、我怎么了......我不明白......”他发自本能地求救着,“哥哥,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白皎的声音越来越小,仿若蚊鸣,直到白初贺有些听不太清。 白初贺微微俯身,凑近了,才能听到白皎颤抖的尾音。 “我们没聊什么...明明什么都没聊......” “我看到了。”白初贺声音低哑,“我看见他给你夹菜,替你打伞,伸手帮你拍开雪,皎皎,你们牵手了吗,你们上车之后还说了什么?” “你...你跟踪我?”白皎混沌的大脑得出一个令他恍然大悟的结论,“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欺负人......” 难堪又令人茫然的感觉越来越浓,白皎仰在床尾凳里,声音终于不受控制,嗓子眼里冒出一声小小的呜咽,比小猫叫声还要轻柔。 他的双眼挤出了太过难受而导致的生理泪水,愈发委屈。 “明明是你...平常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瞒着我,我想让你教教我,你也不答应,还会莫名其妙的不理我......” 一直在心里细密累计起来的委屈终于爆发,随着那种莫名难耐的感觉一起。 白皎终于小声地哭了起来,像平常对白初贺永不停歇的倾诉欲一样,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说他在国外...一直都很想见我......一回来就给妈妈打了电话...问她可不可以约我出来玩......他问我愿不愿意,我说、我说.......” “你说什么?” 白初贺贴得更近了,因此才听见白皎细弱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我说...我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昏暗的灯光仿佛晃了一下。 窗外漫天的白雪似乎停顿了下来。 一切都静悄悄的,将白皎细细的声音衬得无比清晰。 “你,你什么都不对我说,我不要再喜欢你了,你...你特别特别讨厌,特别特别狡猾,我不要喜欢你......” 窗外的雪又开始落下,比之前更加静谧,但也更加汹涌。 白初贺那股停留在心尖,从来不肯涌出的东西终于松开,化作一道低低的叹息。 “对,我特别特别讨厌,特别特别狡猾。”白初贺抓住白皎胡乱地抹眼泪的双手,将那些匀称白皙的手指连着那些细小的伤痕一起,握在手心,“皎皎,你还记得以前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什——什么?” “你说。”白初贺忍着巨大的冲动,耐心道,“你说什么都可以给我,你还记得吗?” 白皎困惑着,那层曾经将他罩住,让他迷茫有空虚的玻璃罩似乎变得无限透明,甚至隐隐消失。 “...记得。” “那皎皎也可以给我吗?” 白皎微颤着伸出手,试探着,那层曾经坚实无比的玻璃罩是否还存在。 泪水迷蒙中,他看见自己的手不受任何阻碍地触碰到了眼前真实无比的人。 白皎没有回答,但不受控制地揽住白初贺脖颈的双臂,和埋在白初贺颈弯里连绵不断的呜咽声,早已向白初贺说明了一切。 白雪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温柔又不容拒绝地缓慢压住一切。 夜风急不可耐地想挤过微掩着的玻璃窗,拂过那串挂在窗口的贝壳风铃,吹得风铃不受控制地发出音阶破碎、不成曲调,但仍然清澈纯粹的叮铃声。 白皎落在桌下的书包静悄悄地斜歪着,滚出一个玻璃纸包裹着的糖苹果,因为过于颠簸,玻璃纸微微散开,露出诱人的苹果,鲜红的糖浆在温柔的气温里逐渐融化。 时针指向了十二点。 年末的钟声敲响,迎来恋人们的平安夜。 ... 天光微亮。 白初贺捡起滚落在地上包裹在玻璃纸里的糖苹果,咬了一口。 清脆的口感下弥漫出丰盈甜蜜的汁水。 他转头,看见白皎还在床上沉睡着,凌乱的发丝落在厚实柔软的枕头上,随着男生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 门口传来吱呀抓门的声音,白初贺担心吵到白皎,起身打开一条门缝。 杜宾站在门外,试图将脑袋挤进卧室,想看看床上沉睡着的主人为什么这个时间却还没有起床。 “嘘。”白初贺竖起一根食指,“别吵他,我带你去吃早饭。” 杜宾抗议着,但门还是在眼前关上,它只好跟着白初贺一起下楼。 卧室里只剩下白皎一人。 他太过疲倦,睡了很久,直到窗外的阳光已经流淌到脸上,才缩进被子里,迷茫地睁开眼。 睁开眼的一瞬间,熟悉的铃兰花香涌入鼻腔。 适应了光线后,白皎才朦朦胧胧地抬起困倦的眼睛。 周围的一切都是无比熟悉的场景,身下柔软的床,宋琉和白远在征求了他的意见后选择的花枝顶灯,藤纹墙纸的墙壁。 刚睡醒的白皎有些迷糊,就像做了一场漫长无比的梦,醒来时一时半会儿竟然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自己在什么地方。 不同的场景在脑内交织着,精致但冷清的平层,一盅冷掉的汤,漫天而下的白雪,破旧街道上嬉笑的声音。 就像做了一个悠长的梦,醒来时,白皎甚至以为这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周末。 他似乎马上就要遇见一个让他觉得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生。 白皎有些犯懒,窝在床里,窸窸窣窣地习惯性伸手摸向床头柜的抽屉,想把手机摸出来,看看现在是几点。 他眯着眼睛,手在抽屉里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却摸到一本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书。 白皎有些纳闷,将抽屉里的书拿了出来,翻身坐起。 还没看清书的封面,大腿根一股令人害臊的酸痛感就立刻蔓延了全身。 白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脸不受控制地红成一片。 吱呀。 卧室门被推开,端着早餐的白初贺出现在门口,“皎皎?已经醒了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那张俊美的脸分明没有变,还是那双熟悉的睡凤眼,眉尾有块小小的殷红色的瘢痕,但落在白皎眼里,一切都被赋予上一层不同的认知。 他想起夜晚的自己曾经无数次想要伸手触摸白初贺眉尾那片花瓣似的痕迹,可手却总是不听控制,那片花瓣也一直摇晃着,让他始终没办法稳稳当当地触碰到。 白皎的脸红得像苹果,整个人钻到了被子里,像一个披着被子的小幽灵。 “嗯...嗯,醒了。” 白初贺坐在床边,带着笑意,也不催促,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小幽灵的脑袋,“还难受吗?” 小幽灵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什么,带着一点罕见的恼羞成怒。 白初贺面不改色地接下那些可爱的埋怨话,直到白皎发泄完了,才耐心地又一次开口,压着笑意,“豆浆要凉了。” 被子又窸窸窣窣地翻滚了一会儿,底下伸出一只手来,光洁雪白的小臂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宛若那些停留了一夜的白雪。 “衣服。”白皎声音有些害羞,又加了点命令的语气,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看起来很强硬似的。 白初贺忍住将白皎从被窝里捞出来的冲动,把床尾凳上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服递给那条白得耀眼的小臂。 白皎像躲在洞里的小动物,抓到衣服后就咻地一下缩回被子里,鼓捣了半天,最后觉得这样很闷,才终于从被子里露出头来。 白初贺的视线游移在白皎微红的脸蛋上,和赤裸光洁的肩颈,还有攀着伤痕的后背。 即使是最失控的深夜时,他仍然动作细致地将白皎摁在松软的床中,不准他随随便便挺着腰折腾。 白皎换好衣服,白初贺替他轻轻理好纠成一团的项链。 换好衣服后,白皎瓮声瓮气道:“豆浆。” 白初贺觉得这样的白皎太过可爱。 白皎的脾气很好,对他人永远温和又礼貌,请字挂在嘴边,即使是去南市前夜那晚和他打电话时,也忍着哭腔慢慢地说“请教教我”。 即便是对待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他也永远彬彬有礼,从不以命令的语气开口。 白初贺很庆幸,白皎只会对他一个人这样,无拘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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