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目送着面前的男生离开,心里无声腹诽。 ...酸的是您自己吧。 纷扬的白雪天下,白皎伸出带着绒手套的手,立刻接到了许多片细小的冰晶,停留在绒尖上,闪闪发光。 “今天也下雪了!”他很开心。 身旁的男人将伞往他头顶上斜了斜,“小皎,慢点走,别着凉了。” “不打伞也可以呀。”白皎很兴奋,咯吱咯吱地踩着脚下刚落了薄薄一层的白雪,“多漂亮啊!” 男人笑了起来,“你还是那么喜欢雪。” “嗯?”白皎扭过头来,“是吗?” 男人点点头,语气温和,徐徐地开口。 “对,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很喜欢雪,每次雪天的时候都会牵你家的小狗出去玩,还和小狗一起在雪里打滚,直到你妈妈叫你小心点,你才会停下来。” “哦。”白皎抓了抓脸,“我都没有注意过这些,嘿嘿,不过我确实很喜欢雪,也很喜欢冬天。” 男人有些好奇,“为什么?海市的冬天这么冷,而且一入冬天气就很阴沉,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见到个晴天。” “嗯...这倒是。”白皎想了想,“因为...因为我觉得雪花很漂亮,很干净,而且冬天也让人感觉充满希望。” “充满希望?” 白皎又伸出手来,这一次,更多的雪花轻飘飘地落在他的掌心,泛着街边金红森绿的彩灯,伴着远处的圣诞歌谣。 他刚才脱口而出,现在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冬天给自己带来的那种希望感。 白皎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每到冬天,他就会发自内心深处感到开心,似乎冬天会为人带来新生。 记忆的最深处随着冥思传来许多细碎纷呈的声音,就像这些雪花。 声音的深处,似乎有小狗的叫声。 可仔细一听,却又不像是犬吠,像是谁在耳边私语。 到了冬天...新的地方...我们一起...... 白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一种茫然的神情。 到了冬天,他就可以和小狗去新的远方。 那他去了吗? 男人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小皎?” 白皎的沉思被打断。 混乱与茫然的间隙,他没能得出准确的答案。 没关系,不管他去没去,只要小狗去了,他就很开心。 白皎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嗯,冬天过后,就是新的一年了。不管有多少难过的事情,这些都会留在过去,之后就是全新的开始。你不觉得吗?” “很棒的想法。”男人笑了笑,“不过你刚才跟我说起那个讲座的时候,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哦...”白皎也露出一个笑容,“因为季茹老师说到的那两个小孩好像过得很艰难,所以我觉得很难过。但这和冬天无关,我还是很喜欢冬天的。” 男人说,“那就好。” 两人又在街上漫步了一阵,权当饭后消食,白皎还在街边小贩买了点小玩意儿。直到时间差不多了,男人主动开口提出要送白皎回家。 市区距离岭北的路程并不短,等白皎下车和男人道别后,回头发现,自家房顶上已经积了大约一个指节厚的白雪。 庭院还留着灯,白皎高高兴兴地背着书包进去。 时间还早,宋琉和宋姨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白皎没看见白远和白初贺的身影,他猜测白远大概在三楼的书房里忙工作,白初贺也许在复习。 “回来啦。”宋琉见他穿的厚实,心里很满意,“和温家哥哥玩的开心吗?” “嗯。”白皎脱掉雪地靴,“我们一起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有些我都快忘了。” 宋琉正在叫阿姨把那双靴子提走去烘一烘,听见白皎的声音后,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是吗,都聊了些什么?” 白皎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说以前下雪的时候我经常带着小狗出去玩雪。” 宋琉松了口气,摸了摸走到白皎身边的杜宾。 杜宾先是习惯性端坐在白皎身前,等白皎弯腰碰了碰它的鼻尖后,它才优雅又有条不紊地用鼻子四处闻了闻白皎。 旁边的阿姨开玩笑道:“这是在闻你有没有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回来呢。” “是吗,嘿嘿。”白皎亲了口杜宾,“妈,我先上楼了。” “嗯,去吧,换身衣服。”宋琉在身后道。 白皎安置好杜宾,到二楼时,他悄悄将脚步放轻了一些,担心自己打扰到白初贺复习。 吱呀一声。 白皎的脚步停下,转身看见了白初贺。 他无拘无束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在复习呢。” “嗯。”白初贺没回答这个问题,“刚回来吗,玩的开心吗?” 这和宋琉问的问题一模一样。 “开心呀,我多好多年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呢。”白皎一边说,一边毫无自觉地走进白初贺的卧室。 这间卧室曾经属于他,即使白初贺住进来之后,四处也还保留着他的痕迹,就连卧室里用的香氛也仍旧是同样的铃兰花香。 只是书桌比起白皎以前住在这里时显得要规整了许多。 白皎絮絮叨叨地坐在书桌边缘,脚尖抵着地板,微微摇晃着。 白初贺在一旁无声地听着他的说话声。 “然后啊,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他刚回来。我就跟他说了你的事,他说那下次一定要见见你。” “是吗?”白初贺不动声色,“他送了你东西?” “送了!”白皎笑眯眯地,“特别特别有意义的礼物,我超级喜欢!” 白初贺听着,想起料亭里那两个快要碰到一起的脑袋,还有那只拂去白皎头顶的雪的手。 “看起来是挺有意义的。”他说。 白皎的说话声停了下来,他觉得白初贺现在的语调怪怪的,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感觉不对劲。 “初贺哥,怎么了?” “嗯?没什么,你接着说,你说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然后呢?” 白皎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他现在很确定,白初贺有点怪怪的。 “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白初贺没回答这个问题,“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白皎的眉头蹙的更紧了,“明天星期六,我可以明天写。是我哪里说得话不对吗,你怎么怪怪的。” “我只是在想。”白初贺淡淡道,“他说下次一定要见见我,不知道是为了见我,还是为了再找借口见你一面。” 白皎有点纳闷,“不是都一样吗,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玩啊。” “是吗。”白初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我可能没办法参与进你们回忆童年的话题。” “什么啊。”白皎有点困惑起来,“我们也不是光聊了这个,也可以聊别的啊。初哥我真的觉得你有点怪怪的。” 白初贺避开了这个话题,“你们还聊了些什么?” 说完后,白皎并没有马上回答。 白初贺看见白皎的双唇抿了起来,变成一条紧紧的粉红色的线,上面闪着一点水润的光泽。 在料亭里吃饭时的白皎大概也是这个光景,嘴唇上泛着光,笑着和对面一言一语。 “你又这样。” “什么?”白初贺从想象中回过神。 “你又这样。”白皎重复了一遍,有些不高兴起来,“你又转移话题,什么都不跟我说。” 白皎觉得现在的白初贺就像回到了他们刚见面的时候,情绪捉摸不透,从来不会跟他说太多,哪怕他开口追问,也只会不着痕迹的回避掉这个话题。 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书包还丢在白初贺书桌下。 白皎忽然不想理白初贺了。 他从书桌上跳了下来,安静不语地蹲下来,将书包抱在怀里,隔着书包摸着里面揣着的东西,扭头就往门口走。 “皎皎?” 身后传来叫他的声音,白皎的头低了一些,一声不吭,脚步不停。 “皎皎。” 小臂一紧,白初贺拉住了白皎,将白皎拉回身旁,转了过来。 白皎的脸在眼前,一览无遗。 那双明亮可爱的小鹿眼垂着,眼下一片粉,眉毛仍旧蹙着,鼻尖带着雪天染上的微红,抿着的双唇松开了,唇瓣上的水泽更盛。 室温让白皎身上的雪花融化开来,细密的睫毛变成一簇一簇,染着星星点点的光。 “你总这样。”白皎开口,鼻音很重,“你总、总是什么都不说,就算我问你,你也不告诉我。我都说了我很笨了,请你教教我,你还——你还要这样,你这是欺负人!” 白皎说完,不再吭声。 室内一片寂静,白初贺也没有开口。 白皎别开了脸,转身挣开白初贺的手。 小臂又是一紧,这次的力度比之前要强硬了很多。 白皎的脸颊忽如其来感到一阵温热的气息,但这份温热远比不了双唇上灼热到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化开的温度。 白皎睁大了眼睛。 白初贺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宛若私语。 “皎皎,这个才叫欺负你。”
第94章 卧室的顶灯仍然亮着,映出白皎措不及防被压住,又慢慢被松开的双唇。 他的唇瓣很软,粉红色在挤压之下变成了浅浅的红,呆滞可爱地蒙着微湿的水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就像落在圣诞树上的仙尘。 在白皎回不过神的时候,眼下已经泛起暧昧的颜色。 白初贺脑内那层一直以来谨慎又小心地维持着的线,绷断开来。 他猜白皎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像一块引人馋涎欲滴的蛋糕。 白皎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身上仍然裹着温暖柔暖的纯白棉服,就像蛋糕上的洁白甜蜜的奶油,而他本人变成了陷入奶油中的樱桃。 白初贺这时候想起了在咖啡店内点来的那块酒渍樱桃蛋糕,樱桃殷红,埋在蜜酒一样黏腻的果酱中。 他那时候没有品尝,因为不想破坏掉这块蛋糕的美感,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让给他人。 “皎皎,我很嫉妒。” “......什么?”白皎觉得自己像刚做完梦一样迷眩,半天才吐出一点声音。 “我很嫉妒你和他坐得那么近。” 白皎来不及反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大腿有些发软,站不稳,踉跄地退后了几步,直到后背贴到坚实的墙壁。 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头顶的顶灯应声而灭,卧室里只有床边的落地灯和书桌上的台灯流淌出模糊不清的暗调颜色。 白初贺再一次贴近。 白皎的唇瓣很柔软,就像他想象的那样,乖巧又可怜地任由他倾轧。 “皎皎,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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