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过早饭后出发,他们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小花指着前方说:“快到了。” 林暮和陈淮却连那栋建筑的影子都没见到,直到他们越过一座小山丘,那栋建筑像穿越似的,突然出现在眼前,就隐藏在山坳中,不靠近根本发现不了,相当隐蔽。 建筑上下两层,四周围着高高的栅栏,栅栏顶上满是锐利的刺,还缠绕着一圈钢丝。 “电子栅栏。”陈淮看了一眼短暂评价道:“也许有电。” 小花兴冲冲的想要跑过去,被林暮一把抓住:“别乱跑。” 他们绕着整座建筑走了一圈,栅栏将建筑围得严严实实,连个洞口或是缝隙都没有。 经过风吹雨打,玻璃外墙糊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看不清内部。 他看了看手牵手的几个小女孩,与陈淮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里不一般。 带着孩子探险显然并不是明智之举,他们以累了为由,带着孩子们回了家。 一来一去小半天过去,林暮将陈淮安置在家,带着几个女孩去了村口教室。 说是教室,其实也就是一座更加破败的小屋罢了,木门年久失修,打开始的时候嘎吱声刺耳,晃晃荡荡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林暮之前用长木条捆在一起,给他们做了简易的小桌子。 黑板是用涂了油漆的木板做的,这样用粉笔能写上字,湿毛巾沾水也好擦掉,能重复利用。 他在院外溪边打水,将黑板跟桌子上的灰尘粗略擦擦干净,跟几个小孩说:“明天通知下其他同学准备上课吧,我们后天正式开始。” “好!”小花一口答应。 叶子相比较下来就有些犹豫,林暮问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叶子摆手。 “啊!”小花恍然大悟,也变得垂头丧气,“小敏之前跟我们说,家里人不让他再来念书了呢,还有王小柱,他说他爸爸不让,而且他再过来就揍死他,然后说他有这时间多去抓几只野鸡都比浪费时间跟着……那什么强。” 他支支吾吾的内容林暮能猜个大概,现在这群孩子的父母大多跟他同辈,山里人生孩子早,十六岁左右就当爹当妈了,这一代人对他的偏见有多重,他比谁都清楚。 “我自己去吧。”林暮安抚地揉揉他们的头,“你们一定要坚持读书,这样以后如果有机会走出去,才能更好的融入外面的生活。” 他像是叹息版喃喃道:“外面世界,可不只有连绵不断的山。” · 晚上到家林暮跟陈淮商量,等明天叶子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两个人再重新过去,陈淮很有先见之明的在路上绑了布条,每隔几米一个,这样就不怕迷路。 做好第二日的出行计划后,林暮出去找了一个铁罐子拿进屋里,另一只手拿着蜡烛,烛光照亮他的脸庞,闪动的火光在静谧的夜晚格外缱绻。 他坐在炕沿上,把蜡烛放下,打开铁罐子的盖子,微微弯着腰:“手。” 陈淮没动,林暮催促道:“快点。” 他从罐子里挖出一坨黑黄的膏体油状,陈淮意图想躲,被林暮抓住了袖口。 沾上体温的蛋黄油开始流动,林暮失去了耐心,不知不觉带上点凶:“赶紧的,伸出来。” 陈淮这才不情不愿的伸手,但在不明液体即将落在手背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躲。 林暮用力掐着陈淮的手腕,低着头,仔细涂了一圈。 从陈淮的视角只能看见林暮的下半张脸,他的鼻尖因为着急冒出一圈晶莹的小汗珠,陈淮不自觉吞咽,手指动了动。 林暮小声埋怨:“你这双手真的是,总受伤,不是冻伤就是烫……”说着抬起头,与陈淮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陈淮还是有变化的,眼神很深沉,里面有好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似乎在某个夜晚,也是同样昏黄的光线下,他没忍住,贴近了陈淮,具体时间什么时候呢?林暮有点记不清。 鼻尖有点痒,林暮想碰一下,但两只手都放不开,他转移注意似的舔舔嘴唇。 陈淮的视线向下,黏着在林暮泛着光的嘴巴上,痒,喉咙痒。 似乎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们越靠越近,林暮放缓呼吸,睫毛一颤一颤的,垂下去,盯着即将碰触在一起的,对方的唇。 他呼吸到陈淮的呼吸了,林暮大脑发懵,猛地松开攥着陈淮胳膊的手,不小心将铁罐子碰到,发出不算太大却异常突兀的声响。 林暮立刻低头去看,伸手想要将罐子扶起,担心再等一会蛋黄油流得满炕都是。 可陈淮没给他扶起的机会,刹那间攥住了的他手腕,另一只手扣在他后颈上,将他整个人压向自己,径直吻了上去。 林暮人都傻了,嘴巴半张,温软的物体轻易顺着唇缝抵入,不留一丝余地,近乎汹涌地剥夺了他的呼吸。 陈淮……陈淮是疯了吗? 他在做什么? 林暮一只手被陈淮攥着,另一只手撑在炕上,身体发软,只要他撑不住自己,下一秒,就会压在陈淮身上。 陈淮像渴了很久的兽,呼吸沉而急促。 不够。 陈淮愈发急躁,啃咬着林暮的唇肉,让林暮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了,直到血腥味泛起,他猛地按住陈淮肩膀,将两个人分开。 嘴角密密麻麻的痛,林暮伸舌舔舔,嘶了一声,皱着眉头:“你……”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陈淮打断他,目光仍旧锁定在林暮红肿的唇上,铁锈味刺激他的嗅觉,让他兴奋到头皮发麻,额角处的神经突突直跳。 话落又要去亲,林暮仰头闪躲,不知这动作碰触到了陈淮的哪条神经,陈淮眼神蓦地一暗,单手梏住林暮两条细瘦的手腕,调转身位将林暮按在被褥间,想也不想地覆上去。 “陈淮!”林暮不想像昨天那样引起隔壁的注意,试图挣扎无果,明明自己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还是要努力保持冷静。 “你误会了,我不是……” “不是什么?”陈淮俯身低嗅他的脖颈,高挺的鼻尖顺着林暮的皮肤游移,“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勾引,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置身事外抽离。” “你的目的达到了。”陈淮短促地笑,张嘴咬上去,让林暮发出抽痛的哼叫。 这都哪跟哪啊,嘴巴快被咬烂的林暮感觉没一句能听懂。 动不了,好热,汗水顺着额角留下去,消失在被褥里。 陈淮一条腿搭在林暮的腿间,林暮认命的闭上眼睛,强行封闭所有感官。 可对方的反应是藏不住,甚至逐渐达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林暮忽地扭头,陈淮的吻落在他脖颈上。 林暮止不住地喘气,与陈淮打着商量:“陈,陈淮……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冷静,冷静一点,先放开我,好不好。” 陈淮又笑,抬腿动了一下:“误会?” 林暮咒骂一声,又气又难堪,不知怎的爆发出一股力气,转身骑在陈淮身上。 陈淮挑眉,任他动作,没反抗,如果他想反抗,锁住林暮,是非常轻松的事。 林暮两手分别按住陈淮的手腕,既想大声骂人,又要顾忌音量,只得倾身靠近他,气汹汹的说:“陈淮,几年不见,你还学会耍流氓了是不是!?什么勾引抽离乱七八糟的,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看回去当少爷是给你当的更疯了!我是谁啊?啊?你跟我熟吗你就亲我,你,你……操,我跟你说不明白。” 林暮越说越来气,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越说,陈淮反应越强烈,只得骂了他一声“变态”,两腿一抬,起身离开陈淮,跳下地跑出去。 “真是疯了。”林暮气的脑袋发胀,低头看了看裤子,又啐了一声,骂道:“你也是不争气的东西!” 他蹲在门口吹风,有点怀疑人生,如果这时候有根烟就好了。 陈大少还好没追出来,不然林暮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会突然跟给陈淮一拳,打一架。 连他是谁都想不起来,就搁这搞强制,耍流氓,什么东西。 莫名感觉到被背叛感,林暮将头埋在膝盖里,觉得这事的发展真是烂透了。 陈淮的话什么意思,还觉得自己在勾引他?勾引个屁,林暮都想不到这俩字能跟自己扯上关系。 过了一会,陈淮拿着蜡烛出来了,蹲在林暮旁边,戳了戳鸵鸟似的林暮胳膊。 “别碰我。”林暮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烦躁。 “我……”陈淮似乎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开了个头便沉默下来,陪林暮一起蹲着。 林暮问他:“你到底为什么跟我回来。”陈淮那些狗屁理由,林暮也是半信半疑的,他不喜欢现在这样模糊的界限。 陈淮回:“公司……” 林暮:“要是这么聊你就闭嘴吧。” 陈淮顿了顿,如实回答:“不知道,大概因为陈雪吧。” “你姐?” “嗯。” “她有多少年联系不上了?” 陈淮滴了几滴蜡油到石头上,将蜡烛立住:“不知道,没印象了。” “我只有最近几年的记忆,过去的所有事想不起来,包括陈雪,房间有她抱着我的照片,照片里面的我看起来很开心,这很奇怪。” 他的声音太过无所谓,像是在讲述一个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人。 “记忆太少,会让我感觉,不像个完整的人。”陈淮说。 “所以你想找到与你有关的人和事。”林暮问。 “嗯。” “好吧。”林暮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陈雪的了解也太少了,“明天回来我要去家访,到时候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你到时候一起?” “好。” 沉默了一会。 林暮忽然说:“我对你什么都没有,勾引那些,没有,我也什么都不想要,我说过很多次的。” 陈淮愣了愣,站起来,有些迷惑。 “你不要误会了。”林暮也跟着站起来,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他,“你以后会回到京北去,而我会永远留在山里。” “还有,不要随便亲别人,这不是能恣意妄为的事。”腿因为长时间蹲着,有些发麻,林暮弯腰揉了揉,“尤其是对我。” 话说到这份上,不傻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陈淮应该听得懂。 林暮刚刚想过,他对现在这个陈淮的感情是怎么样的,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现在的陈淮,跟以前的陈淮,不一样。 哪怕他们是同一个人。 林暮清楚的认识到前后之间的区别,自己不应该对从前的陈淮心怀愧疚不舍,更不应该因为从前的感情而放不下现在面前这个人。 无论对过去还是现在面前的人来说,这都是很不公平的事。 他知道自己很别扭,但没办法,他想要平稳的生活,过去那样的分离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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