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淮见好就收,乖乖应声,睫毛颤了颤,视线往下,落在林暮嘴角,那有一小块结痂,是昨天睡前他没轻没重咬破的。 察觉到危险的林暮反应极快,舔了一下伤口,立马把人从炕上推下去了。 不能怪他敏感,陈淮简直是个男狐狸精,眼神稍微一变,勾人得很。 自己要是没把持住,顺了人的意,嘴巴很快就要遭殃。 现在一张嘴,嘴角还丝丝落落的疼,马上要见记者,不能由着陈淮胡闹。 “咳咳,那什么,”林暮往门口扬扬下巴,“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要说小时候那会该碰的都碰过了,有什么不能看呢?可林暮心里那关过不去,昨晚两个人除了亲亲,没干什么别的,林暮不得不承认,自己临睡前偷偷松了一口气。 总归分开七年,不可能一下就变得跟原来一样,得有段过渡期。 “好。”陈淮点点头就出去了。 等林暮收拾好出来,陈淮已经点好了两边的火,锅里煮着粥,他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米香味了。 “学的真快。”林暮毫不吝啬地夸夸。 等洗脸的时候,一看到手腕上的东西,动作又小心起来,水都不敢沾。 早知道这玩意是陈淮的东西,林暮打死也不会替顾昭那个狗东西办事,那可是三千万啊,林暮想飞去京北找人打一架的心思都有了,这跟从他兜里掏钱有什么区别!早知道那十万就不还了! ——当然只是想想,一码归一码。 一捧冷水下去,人精神了,脑子转的也快,林暮擦擦脸,毛巾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陈淮。 “你家不是……被抄了吗?”越问越有底气,林暮嘶的一声,把毛巾一甩,“不对劲啊,镯子咋还好好的?” 陈淮哑然,掀开锅盖搅米,没等想好怎么解释,那边林暮已经开始自圆其说。 “是不是像网上猜的那种,什么转移财产之类的?” “……”有点聪明,但不多,陈淮不得不说:“拍下的时候,登记的就是你的名字。” 林暮:“!!!” “可你那时候还没想起我!”林暮眼珠子睁老大,完全无法相信,“刚见面没几天,你图什么……” 任林暮怎么问,陈淮都不吱声了。 一个镯子就能把人激动成这样,陈淮犹豫,三十九楼的房产证跟那张银行卡,现在都躺在新挪进去的保险柜里,全是林暮的名字,这事,还是得缓缓再说。 直到俩人出门前,林暮看着胳膊上的宝贝毛线镯子,还在肉疼那三千万,整个人都惆怅了。 “你说拍卖的钱最后到谁兜里了?顾昭那个王八蛋!一辈子追不到老婆。” “可能是做慈善了吧。”陈淮淡淡说。 林暮愣了愣,呆呆地说:“哦……哦。那还行,虽然还是疼,心里可舒服多了。” 陈淮顺着看到林暮手腕上那被缠了一圈深红色毛线,根本看不出来原貌的镯子,心里软软的。 这其实是个小口径的,林暮实在太瘦,骨架也小,费了些力气才带上,轻易拿不下来。 东西套在林暮手上,总有些隐秘的小心思在,比如,像是把人锁住了。 “到时候把毛线拆了吧。”陈淮说,“不然不舒服,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坏,再说坏了也能修,没事。” ——只是价值会大打折扣,但这都没关系,多贵的东西都不应该成为林暮的限制。 “真的吗?”林暮明显信了,放松很多,但还是说:“先包着吧,等不舒服了再说。” 后来林暮找机会跟陈淮暗示,如果他什么时候有需要,想收回去,就告诉自己,可被陈淮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止了声。 有的话,真就一点都不能说。 林暮没带着陈淮坐马车,太简陋,一匹马,身后拉着一块平板,就是所谓的马车了。 天气冷,更没法坐。 林暮带着陈淮,去跟孙叔知会了一声,对方打开门,看到林暮身后身高超群的人,意外了一瞬,眼神立马变得尊重,脊背都挺直不少。 但大老板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到底是活到五十多岁的人,从他上赶着对林暮热络就能看出来,这是个拎得清状况的。大老板一个表情,他就知道这招呼不该打,热情地说没事,祝他们一路顺风。 今天约好的货车司机有点特殊,带着厚厚的帽子跟口罩,阴天也顶着墨镜,全程与林暮无交流。 林暮跟陈淮挤在侧座上,一路上偶尔耳语,也没大声讲话。 陈淮想把人一路送到西城,林暮没让,俩人在火车站门口,林暮心中难免触动,好像这是头一次,有人给自己送行。 “你不是有事吗?你先忙,我下火车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在哪。你要是忙完了,想过去找我就去。”林暮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一千块钱,他总共领了三千出来。 查完十张,想了想,又多查十张。 自己糙,省着点花怎么都行,进山里更没处花。陈淮已经过了那么些年好日子,得给人多留点,不能一下让人从奢入俭。 “这些你拿着,”顿了一下,林暮直接把自己兜里银行卡掏出来给陈淮,还附带着小屋的钥匙,一起塞进陈淮兜里,他还穿着在村里换上的那身,棉服兜很大,“你之前放我这的钱包还记得吗?里面的钱我都存上了,跟我的一块,全在这张卡里。” 说到这林暮笑笑,有点庆幸:“还好你那时候没拿走,现在才有存款呢,不够就取,密码还是我纸上写给你那个——不对,你还记得吗?纸上的内容?” “记得。”陈淮说。 俩人过了安检进入候车室,小地方规矩没那么严,验了身份证就能进,八个小时路程,不长不短,天黑之前就能到。 火车进站提示响起,林暮一步三回头,先前没人送的时候也没多大感觉,现在身后站了个人,感觉就不一样了,怎么都有点舍不得。 才在一块呆了一天,撑死能有二十个小时, 陈淮一直在那站着,目送他,林暮被人群推搡着,即将要通过闸口时,倏然转身,逆着人流艰难挤出来。 对方像是早有准备,胳膊张开一点,林暮快走几步冲过去,一头扎进陈淮怀里。 “完了,不想走了。”林暮咕哝着,发丝蹭在陈淮下巴上,“你快点啊,我等你。” 陈淮的嗓音低沉,喉结微微震动,说“好”。 检票员在后面喊着:“还有没有人了!快点啊,检票要结束了!” 俩大男人抱一块,怎么看都奇怪,林暮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可转念一想,过几天元旦一过,自己都二十七了,他谁也不欠,谁也不在意,更何况是陌生人呢? 以前总是顾虑很多,以后不要了,林暮要珍惜当下的每一刻。 “低头。”林暮分开一点小声说。 帽子被掀起罩在头上,林暮扯着边缘抬头,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 在陈淮愕然的神情中,林暮笑得开心。 “等你。”他说。
第120章 抵达西城的第二日,林暮与记者碰面,对方一头中长发,性格爽快,行事干练。 她带着一车工作人员,与林暮互相打了招呼,约定次日进山。 每次握手,林暮都会收获一句语气尊重的“林老师”,这让他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台里很看重这次的栏目,借着木藏于林账号的热度,聚焦山区老师与学生背后的故事,在黄金时段一经播出,势必会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刘记者话锋一转,眨了眨眼,笑着调侃道,“估计任谁都想象不到,坐拥几十万粉丝的公益博主背后之人,竟然会是这么个年轻的小帅哥。” 林暮有些难为情:“您就别取笑我了。总想多做点什么,一方面怕找不准方向,说错做错,一方面怕信息处理不得当,对孩子们造成不好的影响。被这样多的人关注,忐忑与不安更多。希望这次合作能帮到您,少给您添些麻烦才好。” 见多识广的记者通过短时间接触,明白面前的男生是个腼腆的人,转而鼓励道:“怎么会麻烦,您愿意鼓起勇气公开出境,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要知道我可是好一番竞争,才争取到负责这档栏目的机会,林老师现下可是大红人。” 这下林暮更不好意思了。 刘记者没为难林暮,不再调笑,之后的时间开始探讨正事,包括进山前后的策划流程与拍摄细节,最后为林暮拍了几组照片用作节目宣传预热,便各自回了酒店。 与人接触对林暮来说是很消耗能量的事,回到酒店的他稍显疲倦,先去洗了个澡。 西城多风,天气干燥,短短一日过去,林暮的嘴唇就有些开裂,不过正好减轻了之前弄出来那些伤口的存在感。 洗完澡照镜子时,林暮欲盖弥彰地撕咬掉唇上起皮的地方,一个没注意,弄出了血。 正好这时候陈淮的视频打过来,林暮扯了张纸按住,走到床边点击接听。 “还没睡?”陈淮问。 林暮捏着手机坐下,往墙上的时钟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二十三点多了,低头,屏幕里陈淮身后一扇通透的落地玻璃,外面蓝天白云,明显跟他时间不一样。 “嗯,刚洗完澡。”林暮问,“你那边是白天?” 陈淮往身后看一眼,拿着手机走路,不一会,环境变得有些昏暗。 “嗯,没在国内。”陈淮说,“明天就回去,三个小时后的飞机,你们几点出发?” 按时间算,那可能自己刚上火车,陈淮那边就出发去国外了。 “早上七点半,现在天亮的晚,等天亮了再走,不然怕路不好。”林暮的手机屏幕里是陈淮放大的脸,他平拿着,属于他的那个小框里只有酒店床顶的壁灯。 借着陈淮看不到自己,林暮放肆地打量陈淮,电话另一端的人哪怕已经失去了巨额财富,看起来依旧出类拔萃,头发丝儿透露着精致。 好像原来也是,穿着破衣裳,顶着一头林暮亲手给他剪的狗啃头发,只叫人觉得瑕不掩瑜。 现在帅得更成熟,虽然表情淡淡的,在外人看起来有些冷,可林暮知道对面这个人内心其实很温柔。 他的那些冷漠和攻击性只是自保的手段,如同自然界中生长出锐刺的植物与动物一样。 “林暮?林暮?” 对面连续喊了好几声,林暮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看人看呆了,故作正经地咳了两声。 “怎么了?” “在做什么?看不见你人。” “啊,”林暮呆呆道,把摄像头对准在自己刘海上,“这呢。” “叫你没反应。”陈淮说。 “想事情呢。”林暮把手机支在床头柜上,粗糙地擦头发,陈淮那边一时间没了动静。 跟林暮偷看要藏着掖着不一样,对面那眼神光明正大,垂着头,眼睛就没从屏幕上离开过,虽然屏幕上只能看到一半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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