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敬渊闻言大笑了起来,说:“嗯,是树,这是两棵木棉,北方并没有,你认不出也正常。” “好看。”这是陆之河的肺腑之言。 “傣族俚语里,木棉呢,多指年轻有为的青年。”夏敬渊继续说道,陆之河俯身又仔细瞧了瞧。 这明明就是一棵,何来两棵,“姥爷,我咋只看到了一棵啊?” “根茎错节,相扶相依,生死不离,都拧成一股了,自然就成一棵喽。” 夏敬渊话有深意,含笑又道:“你和小风,住一起,可还习惯啊?”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陆之河心中一颤,他装傻说:“啊,挺好的。” “小风这个人倔驴一个,认准的人啊事啊,很难改变。有的时候他犯浑,你让着他点,再不济,哄哄他,保准就没事了。” “姥爷放心,大家在一起合租,都是他照顾我比较多。” 夏敬渊嘴角微动,想笑,合租不就约等于同居了,咬文嚼字,大可不必。 “那就好,你下午有别的安排吗?” “没事,我闲的很。” “那你帮我个忙吧。” “好,您说。” “我有一个砚台,是个老物件,你帮我找找,可能是在地下室某个犄角旮旯吧。” “成,包我身上。” 陆之河下了几步楼梯,随后推门而入。 长长的窄窗,阳光洒成一排,虽是地下室,却比想象中整洁温暖许多。静止的空气,并未带来压抑,虽没什么人气,想来也有被按时打扫整理。 身侧一面墙,尽是褪色的涂鸦、球星海报,一张木床,只有枕头没有被褥。角落里,一个画架倚着墙壁,边上停着一个磨掉皮的斯伯丁篮球。 所有目之所及,都是成长的记号。这间地下室的所有者,是个男孩儿。 并不熟悉的物品陈设,似有若无地触动着陆之河的心弦。小鬼,就是夏家的男孩儿。 陆之河琢磨着要从哪里找起,心想天翻地覆的找法,显然不适合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个抽屉,就像开启了一扇通往未知领域的门户,里面有什么,他充满好奇。 手指轻扫,两张旧照合影,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眼球。尘封的记忆,瞬间跃然而上。 这是当年他没来得及拿走的合影,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背上的小小少年,笑得竟那么灿烂。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陆之河收获了意外之喜。他暗自期待着,接下来每一扇可以开启的抽屉柜门,没有尘埃蛛丝,有的都是时间留给他的惊喜。 这是一次被官方允许的窥探,陆之河雀跃地猜想,也许那张通缉令,就是在身边这副桌椅上完成的。 他仿佛能看到,少年独坐在这,一笔一画…… 恍惚之下,小小的背影竟有些落寞,陆之河被这一刹那的幻想,搓痛了心尖。 他又往里走了些,本以为到了尽头,却被巨大的暗色帘布,挡住了去路。 带着一丝悸动,陆之河双臂往两侧一拉,抖落了淡淡的灰尘,也带走了他全部的思考能力。 来不及细数分秒,震撼如野草疯长。 陆之河亲手给尘封的禁地,撕了一道口,让一个多年无人问津的秘密,大白于人间。 大大小小的画架,高低错落,有序排列,上面是一幅幅没有署名的陈旧画作。 静谧轰然而至,只剩缓慢而有力的心跳。 画中只有一人,那人脸颊青稚,双眸里那份独属于青春时期的热望,成了凝然静止的永恒。 那人他似曾相识,又不曾再见。 恍然间,一阵酸涩涌上鼻尖,陆之河红了眼眶,眼窝被浸湿,视线逐渐模糊斑驳。 陷入时间洪流的人,无暇他顾,并未发现身后,有一组脚步沉稳而至。 陆之河狠狠搓了一把脸,调整快要断层的呼吸。他得离开这里,他急需去到空气稠密通畅的地方,理清头绪。 可久站不动,神魂俱颤,身体已然麻木,陆之河刚要转身,小腿一阵仓皇踉跄,操。 下一秒,他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待他站稳,已经被熟悉的气息包围。 有人从身后搂住了他。 佝偻着的脊背嵌入了一片热切宽阔的胸膛,陆之河被彻底钉死在了原地。耳边随之传来一缕温柔的低音,一秒而已,便安抚了茫然亢奋的灵魂。 “吓到了?”
第82章 剖心 陆之河屏住呼吸,被一片温热包围的他,嘴唇微颤着,“嗯。” 他被吓到了,吓得不轻。不管是眼前所见,还是身后的胸膛,带给他的冲击,都足够猛烈。 “别怕。”软语又至。 陆之河木讷的点头,“嗯。” 夏以风的少年心事,终究是藏不住了。那些寄托心事的素纸轻描,居然真的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他早就在那一场暗无天日的暗恋中,习惯了隐忍、沉默。曾经那份存粹的爱慕,已在累月经年的求而不得中,变了质。 那份龌龊又卑微的独占欲,他并不想让陆之河知晓。可现在,他最后的遮羞布,被陆之河亲手扯掉了,他再无他选。 “哥……”夏以风将头埋进陆之河的颈间,随之而来一声颤颤的叹息,像是一种解脱,“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一语剖心,化作热腾腾的气息,在陆之河侧颈缓缓晕开。 陆之河大脑轰鸣,堵塞混沌的思绪,乍然觉醒。小鬼曾喜欢了很多年的人,让他嫉妒的发狂的人,竟是他自己。 胸腔里的跳动,再度失控,陆之河猛的转了身,将人用力拥进了怀里。 这人,怎么能这么绝? 怎么忍心不告诉他? 怎么这么,狠! 陆之河心中狂风浪作,万语千言更在喉头,却舍不得说一句埋怨。 相拥而无声,只有两颗心脏各持一方,相互安抚,又相互较劲。 “画得真好,”陆之河吸了吸鼻子,“真好。” 陆之河捧上那张不再冷冰的脸,他看到那双永远像藏着心事的乌黑眼眸,蒙上了雾气。 夏以风怔愣在那,陆之河却已笑弯了眉眼,奉上了自己的双唇。 时间曾带走一切,又总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给予一些补偿,幸运的却总是少数。 陆之河庆幸,他是那少数的幸运儿。 这一吻饱含太多,他们情不自禁的闭了眼,把对彼此的渴望,变成了虔诚的仪式。 终于,阳光亲吻乌云,沙漠拥抱了绿洲。 一吻仿佛倾尽了所有,夏以风抵着陆之河的额头,哑着嗓子说:“我得上去了,留太久对你不好。” 陆之河垂眸未动,夏以风便拉起他的手,迈出了步子,“我先去和你爷打个招呼。” 陆之河不答,任人拉着,眼看要迈出了门,他却一个上前将门挂了锁,以身作盾靠在了门板上。 气息浓重,眼神热切,想要的再明显不过。 陆之河叛逆的举动,无疑刺激了夏以风脆弱的神经。他扯着陆之河的前襟,一把将人拽到了跟前,放肆地吻了上去。 本能从来不是浪漫的,本能就是无所顾忌的疯。夏以风托着陆之河的后脑,发狠地掠夺。 陆之河理智尚存却不多,勉强挤出了一言半语,“别留印子。” 之后,陆之河便再没说话的机会和权利了。 夏以风轻车熟路,将人吻到了木板床上。陆之河被稳稳安置到了床边坐好,夏以风跨在他的双腿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微启的唇瓣。 目光赤裸,不放过每一个微动的情绪。 身下燥热已起,陆之河难耐地伸长脖颈,想要继续,却在触碰到目标的前一秒,被人用掌心挡住了。 “我先帮你弄出来,咱们就上去,好吗?” 还哪里需要陆之河开口,夏以风随即压了下来,加起来将近三百斤的重物,让木床咯吱作响。 陆之河低倚着枕头,双腿大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羞耻感给他带来山呼海啸的快感。 少年的秘密基地,时隔多年另做他用,变成了成年人纵情玩乐的庇护所。 亵渎一词,占据了陆之河大脑,思想上抵触,可身体却是另一番作为。 温热湿润在腹间游弋,逐渐往下,散落的长发,轻撩着大腿内侧细嫩的皮肉,腹地中心久久不得解脱,作乱的唇齿在周围疯狂点火。 “别玩了。”陆之河开口求饶,夏以风这才抬头,他嘴角玩味,眼里是如风似火的情动。 短暂的对视,陆之河忍不住夹紧双腿,像极了主动索要解脱,而后求仁得仁。 性器被口腔包裹的瞬间,颤栗如海啸来袭,淹没了整个名为理智的世界。 大白天的,玩脱了。 饭桌上,陆之河的坐姿,像极了三好学生。撒野之后,夏以风先他一步离开了地下室。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给陆之河发了微信,说可以出来了,陆之河这才畏首畏尾的来到地上。 上来后发现,夏以风没有异常,正在和他爷下棋,而姥爷就在一旁指手画脚,三个人互瞧不上。 陆之河自然而然地加入了围观的阵营,可做贼心虚好啊,心神荡漾好半天才有所平复。 可到了饭桌上,他才猛然想到自己下去了大半天,根本就忘了正事,他纠结怎么老人家解释。 下一秒,老人家就问了他:“大河,我的砚台找到了吗?” “啊?啊,我找了。”陆之河瞄了一眼身边专心吃饭的人,桌底下还踢了人一脚,但求救失败。 “没找到。” “没找到就算了,有些别的发现也是好的。”夏敬渊笑着又问:“小陆,你觉得我这个外孙怎么样?” 陆之河直接呛了一口,“抱歉,你们继续。” “小风那自然是好的没话说,年纪轻轻,棋下的也好,不错。” 夏静渊笑了笑,说:“小风独立的早,虽然不常在家,但是很孝顺。以后啊,让他也好好孝敬你。” “姥爷,”夏以风放下碗筷,提醒道:“食不言,您忘了?” 如果不是老头悉心照料,他那些画最后只有藏在角落发霉的份。可他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摆了这么大个阵仗出来。 一次擅作主张可以,可如今当着陆家老人的面,帮他添油加火,多半会让陆之河为难。 “还管上你老子了,翅膀真是硬了。” 夏以风没理人,而是问陆之河:“吃好了吗?” “啊,饱了。”陆之河讷讷道。 “那姥爷,陆爷爷,我就送陆哥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行,去吧!”夏敬渊说得不情不愿。 陆家老人笑着附和,“去吧,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头顶月色皎洁,俩人刚出了大门,夏以风就将人轻按在墙上,单手托住了陆之河的脖颈。
61 首页 上一页 48 49 50 51 52 5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