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下颌紧绷,盯着那道背影,最是不易有情绪的他,也第一次尝到了什么是怒火中烧。 长长的走道只走着宁渡一人,商言看着他重新推开那扇门。 风从更衣室吹来,更衣室咔哒一声落了锁。 蓝辞在卸妆,但刻意避开了唇部,宁渡的视线落从他干净的脸上,落在那瓣鲜艳的唇上。 “怎么不卸口红?” 蓝辞拿着卸妆巾的手顿了下,扔掉手里的卸妆巾,偏头。 “你咬破了,我怎么卸。” 蓝辞今晚带了些爱答不理的冷淡,宁渡以为他真的在为自己咬破他的嘴而生气。他悠然上前,从身后抱住蓝辞,蓝辞本能觉得宁渡想做什么。 下一刻,他身下一轻,宁渡把他抱在桌子上,勾起他的下巴。 张嘴很容易,唇舌触碰,情欲横冲直撞。 “阿辞的欲望怎么比我的还要强烈?”宁渡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鼻息间吐露情欲的气息,惹得蓝辞耳垂在烧。 蓝辞双手勾着宁渡的脖颈,白皙的脸贴在宁渡肩上,半瞌着眼,呼吸声比宁渡还要大。他全身泛着热,隔着衣服,宁渡都能感受到他高热的体温和从内向外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蓝辞怎么会有如此反差的一面。 清冷和勾引。 冷淡和热情。 乖顺和咬人。 宁渡嗅着怀里人发间的清香,如坠一片秘密花园。 蓝辞软在宁渡怀里,无声呼吸和感受皮肤饥渴症带来的感官需要。 如瘾一般。 蓝辞颤抖着闭上眼睛,不断用无声的呼吸来压制自己。 佛经讲,一呼一吸为一念,一念八万四千烦。蓝辞听着自己的呼吸,沙沙起伏,响在耳膜。他想,一念八万四千烦,八万四千有多少是他对宁渡的念。 蓝辞闭着眼睛,声音低哑,气息不稳,微不可见的喉结细细滚动,没什么信服力的反驳:“闭嘴。” 他的身体每一个细节宁渡把握的清楚。宁渡忽然想,蓝辞很适合调.教。 身体.敏.感,对于情欲给出的反应非常好,像是一朵用欲望做的花。开在糜烂的境地,看上去危险,只是外表,就让人望而却步。得到之后,才发现,他的内里,是用砒霜滋养的黑色玫瑰,缠绕着荆棘和伊甸园和毒蛇。 宁渡等他平复了一会儿。 “下周周六有没有时间?” “干什么。” “我下周忙,没时间来昼夜。” 很多话宁渡不喜欢直说,但他不直说蓝辞也能听得懂。 蓝辞交错在宁渡脖子上的手虚虚勾了下,带了些许引诱不满的意味。 “忙完就想消遣我啊,宁渡。” 亲吻带来的满足让如同饱腹,蓝辞整个人都久违地生出慵懒。他厌恶和宁渡的关系,但每次和宁渡接触却又让他感到无限痴迷,这种饮鸩止渴,自取灭亡行为,让他感到对自己的唾弃。 宁渡一句话,把他们的关系淋漓尽致的展现。 蓝辞心底冷笑。不愧是交易一场的关系,每一次见面都是情欲交织,粉色和白色如海潮,还未退潮,就已经在想下一次涨潮是什么时候。 难得宁渡和他都愿意维持虚与委蛇的温柔和虚情假意。 因为宁渡也对他持有欲望。这样的欲望纯粹直白,交互的时候也不需要有负罪感,除了讨厌之外,宁渡也切切实实让他感受到了心安。 湿热的吐息蛇信子一半有一没一的吐在颈间,宁渡拨开黏在蓝辞额头的湿发。 “不是消遣,是想你。” 蓝辞拂了宁渡的手,从宁渡身上起来。 “几点。” “晚上六点。” 蓝辞看着宁渡的眼睛,感受自己逐渐降下的体温,棕色的眼眸重新恢复了清明,他没有宁渡隐藏在话语之下的意思,平静直接地问:“你想让我以什么方式见你。”
第18章 夜色悠悠,蓝辞没让宁渡送他回家。因为他不想面对宁渡。 如果一个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弱点,那么这个弱点除他自己之外,不该被任何人知道。蓝辞话少,疏于人群,不是孤僻,而是出自自我保护。从小时候接触社会,到主动去夜场,环境展现给他的都是恶的一面。猥亵、下流、情.色、有色眼镜,仿佛到了这种地方,人本该就被贴上讨好别人,低人一等,任人取乐的标签。 但事实是,他也是一个人。和其他任何人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能看能听,能感善恶,饱尝冷暖。第一次尝到被伤害,是在学校,被诬陷偷东西,老师知道他没有家庭背景,没有父母,冷眼相看他被别人欺负,姥姥找来学校,不仅没有讨回公道,更要请求原谅。 原因呢?不过是他帮了一个被他们欺负的女孩子。仅仅三年级的学生,本性里的恶就淋淋漓尽致的展现,蓝辞永远忘不了沾着血的碎花裙子和女生惊恐无助的面孔。 那就是恶,来自学校的恶。 此后蓝辞尝过更多的恶,见过更多的苦难。他逐渐知道,人是不能信的,强者会自动有人贴附,弱者换来的只有嘲讽和轻蔑。那只会让恶人的欺辱来的更加变本加厉。 所以蓝辞的防备心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对外界产生疏离和冷淡。那是心理本能筑起的高墙,能在别人上伤害他之前,就先一步产生防御。 宁渡也不外如此。 他防备厌恶宁渡的恶,宁渡的威胁,宁渡的紧逼。同时,他又能感受到宁渡纯粹无掺杂的对他的索取。这种索取并不是肉.体掠夺的欲望,而是一种出于宁渡本身涵养的温柔,宁渡或许对每一个情人都如此,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和纵容,都足以让以恶为主揣测的他,瞬间恍惚。 意识到他可以从宁渡的抚摸和亲吻中入瘾一般得到满足时,蓝辞惊慌失措。宁渡给的欲海,纵然能让他沉沦,但身体和理智又怎么能妥协?身体向欲望低了头,理智却顽固地抵抗,拒绝着宁渡带给他的哪怕只有一瞬的欢乐。 “宁渡,我想一个人回去。”蓝辞的声音有些低,宁渡察觉到蓝辞的不对劲,他思索了一瞬,吻了下蓝辞的额头,“好,注意安全。” 宁渡没有问那么多,门被打开,风从窗户涌入,吹入廊道,刮起蓝辞黑色的裙子。骤然风停,门也重新被关上,更衣室陷入一片安静,唯有酒吧传来震耳的DJ。 蓝辞在桌子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换衣服。 因为察觉到自己思绪的变换,所以蓝辞一路心情都像是一池湖水,说不出的死静。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和宁渡交换情欲,但可怕的是,他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沉沦宁渡,这让他重新思考起和宁渡的相处。 因为贴近,他的身体在渴望宁渡; 因为理智,他的大脑抵抗着宁渡。 而宁渡从始至终都未被感官掌控,他的游刃和自控,到头来就像他们第一次在叶宫见面,宁渡说的,一场游戏。放下牌,宁渡赢的毫无悬念。 夏末的夜晚,风带着凉,天空深邃,呈现深蓝色。蓝辞看着天空中那颗亮亮的北极星,许久,他收回目光,走进楼道。 - 步入十月,C城也冷了下来。寒意悄然而至,一场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周,空气里尽是湿冷。东湖会所隐在青山,傍东湖潋滟之水,秋雨一下,更是湿冷。但东湖会所到了这个时间,却正是营业的好时候。 枫叶如火,苍木接天。远山如黛,近水含烟。 一抹月色下,温水湿薄衫。 蓝辞襦裙尽湿,半褪半挂在臂弯,接起的乌发被水沾湿贴在白皙的脸侧。他双唇被宁渡吻的早已红肿不堪,无力地附在宁渡身上。宁渡区起一条腿把他抱在怀里,轻柔地顺着他的背。 “别动了阿辞,再动就真要有点什么了。”宁渡嗓音明显比平日要低了些,没有夜色的清越,反而沾染了月色的撩人。他的手放在蓝辞腰上,隔着薄纱感受凝脂般的滑腻。蓝辞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水太热,泡的人没力气,二来,宁渡太会了,他根本招架不住。 东湖会所的温泉池子是隔开的,山石寒冷,茂林修竹,隔着一个个温泉池。枫叶落下,漫山遍野的火红。 山里夜色幽深,温度格外低。宁渡怕他冷,让他整个人尽量泡在水里,只是一对雪白的肩头还露在外面,宁渡会用吻去暖,让他热。 他们两个人的接触,和宁渡当时承诺的别无二致,只有浅层次边缘性.行为,宁渡会抱他,吻他,和他做出一副耳鬓厮磨,亲密无间的模样。更深的,宁渡没有逾越过半分。 在水里和宁渡接吻的时候,蓝辞能感到宁渡的欲望,但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能忍。 蓝辞许是知道宁渡倒真不会对他做什么,也心安理得倚在宁渡怀里。 “不要叫我阿辞。”蓝辞慢慢从宁渡身上起来,靠在另一次冰冷的石壁上。他半瞌着眼,水唇半张,浅浅呼气。 “为什么?”宁渡偏头问。 为什么?蓝辞在心里想,因为这个名字只有最爱他的人在叫,而你宁渡又是什么人?凭什么喊? 蓝辞没看宁渡,话音冷淡:“没有为什么。” 宁渡看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和刚刚在他怀里乱成一团朝他索吻的人好似判若两人。宁渡似笑非笑看着泡在水池里人。 “蓝辞,你怎么下床不认人呢?” 蓝辞睁开眼,水眸潋滟,却是清泠。 “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像把我当成抚摸的机器,只满足你的需求,都不管我。” 蓝辞对他什么想法,宁渡摸了两次就知道了。蓝辞抵触他,但并不抵触和他的亲密接触,甚至非常喜欢和他的亲密接触。每次他们抱在一起,蓝辞的主动甚至超乎他的意料。 蓝辞微偏头,细眉微蹙,盯着泡在水里,慵懒松弛的人。这人平时白衬衫黑西裤穿的正经,是肩宽腿长,难得一见的帅哥。但脱了衣服,又是另一种感觉,像是沾水了狮子,鬃毛尽湿,坐在水里,难得顺眼好看。 意识到自己竟然被眼前人的颜吸引时,蓝辞眉皱的更深了。 他没说话,主动朝宁渡靠过去。宁渡张开手臂,把蓝辞揽进怀里。身体隔着一层襦裙贴在一起,宁渡挑开了那层白色的丝带。带着水的襦裙没了束缚,往下落,露出一对白.丘。蓝辞在裙子全部从他胸前脱落之前,伸手勾住宁渡的颈。 湿润柔软的唇贴上宁渡的唇角。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吻,挑开宁渡唇,伸出舌尖,扫过宁渡的齿,最后勾了下宁渡的舌,然后缓缓退开,仰头看着宁渡的眼睛。 “现在呢?有被满足吗?”蓝辞带水的指尖滑过宁渡的侧脸,摩着宁渡耳朵和灰色的湿发。 水眸清冷,话里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像是赤裸裸的勾引,但当事人却完全没有那种旖念,只作为一种挑衅。说完,他彻底吻上宁渡的唇,气息交换,宁渡感觉怀里抱了一团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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