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余亦时不听,只是固执地继续叫他。 再这么待下去他真的会失控的。幸好,关键时候,简易的网约车来了。 他逃也似的上了车,报了酒店名字。司机一脚油门开远。 简易坐在后排,胸腔里的心跳声快把他震聋了。 上天好像总是在逗他玩一样。 小时候,他以为转学只有这一次,等来的却是频繁的相识,分离。 为了让简洺禹和秋荷多陪陪他,他苦练钢琴,最后变成用来炫耀的工具。 就连现在也不肯放过他。从小到大,他许过的愿没有一个实现了的。 奶奶生病时,他许愿希望奶奶能快点好起来,没实现。 他在凌晨时许愿他和余亦时会一直像之前那样,没实现。 在飞机上许愿余亦时能忘记他,也没实现。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把他忘了,为什么还记得他,为什么要记得他,为什么要记得这么一个爱说谎爱骗人的人啊。 还在怪他吗。 叫住他,把他认出来,然后直面逼问当年的原因,数落一通,最后心平气和地告诉他,“我现在有对象了,过的很好”吗。 算了。这也是他应得的。 “师傅,麻烦转车去一念墓园。” …… 付了钱,简易下车关门。 这个点墓园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 简易走到墓碑前,才忘记自己忘记买花了。 “对不起奶奶,我……”他满脸失落,缓缓蹲在墓碑前,“您孙子好像什么事也干不好。” 简易垂下眸光,这才发现墓碑前放了一束白菊花。 菊花的花尖已经有些垂落了,似乎是放了有几天时间,但仍不影响它还是那么纯白无暇。 简易把菊花拿起来,想把已经发黄的花瓣整理起来扔掉。拨弄花枝时,眼前飘过去一抹粉色。 他低头,看到了手心上几瓣白色的花瓣里落入一瓣好看的粉色。 好像是用颜料涂上去的。 一束白菊花里只有五枝,每枝上的白色花瓣里,简易都发现其中藏了一瓣粉色的。 很隐蔽,不仔细翻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正值盛夏,阳光照在地上,踩上去似乎都能感觉到鞋底的温度。一念墓园和别的墓园不一样,在周围种了树,很大方地洒下大片树荫。 微风吹过,树叶很小声地刷啦啦私语一番。 手上的花瓣被风吹的几番颤动,两瓣白花瓣可怜地从简易的掌心里被风带走,落到地上。不多时,手掌上只剩下那一瓣粉色了。 风又起,把简易额前的头发吹的乱晃,扎到了眼睛。 简易被刺激地倏然回神,伸手抓住了那瓣即将升空的花瓣。 抓住了。 他动作缓慢地把那片粉花瓣重新放在花束里,对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轻声开口。 “奶奶,我回来了。” “我刚刚见到余亦时了,老师说,他有对象了。” “挺好的……我没有难过……” 简易说着说着偏过头去,他知道奶奶看了他这样子一定不相信他的话。 老人家总是能一眼看出来他是不是在说谎。 他手肘放在膝盖上,向旁边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平复情绪才把头又转了回来。 “奶奶,我好像没实现过什么愿望。这个愿望,靠谁都不行。”简易用手摸了摸墓碑上刻着的字,“所以我只能来靠您了。” “如果您有在天之灵的话,别操心我了。” “您不是很喜欢余亦时那孩子么,去保佑他吧。” “保佑他过的好,平安顺遂,前路繁花似锦。” “让他先幸福。” ---- 那什么,大家有什么建议还是感想都可以发评论的,我每条都会看,求互动^0^ 还有一件大事,祝高考的宝宝们金榜题名!说让考试别紧张和平时一样多少有点不现实,希望大家都可以超常发挥。 高考加油!!!
第78章 当天下午,简易收到了于泯星的电话。 据白榆说,他之前回国时撞见了于泯星,找到他了。 过程很艰苦,简易这个局外人都替他们心酸。还好,他们现在已经重新在一起一年了。 白榆黯然失色的四年至此落下帷幕。 “简易,你回来了?” 简易嗯了一声:“参加秩行的校庆,回来了。” “这次准备待多久?还回美国么?”于泯星问。 简易沉默了几秒:“……回吧。” 他在这,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 于泯星料到了他这个回答,“你现在在哪呢。” 简易报了个酒店的名字,于泯星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走。 “还没确定。”简易说,“最迟,下周吧。” “诶简易,你回美国去哪工作啊,和你大学室友一起?”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横插进来,“我上次看你俩关系好像挺好的。” “白榆,你怎么又偷听我和泯星的电话?” “什么偷听啊。”白榆嬉皮笑脸,“我这是光明正大的听。” “你闭嘴吧。”于泯星把白榆推到一边,继续和简易说:“我就在淮城,明天去找你。” “好。” …… 答应是答应了,但总有突发情况。 简易早上和前台交代完后,刚洗漱完出来,一阵熟悉的眩晕感席卷而来。 空空如也的胃昨晚就给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再不吃东西肯定要出事。 简易一直都是饿了才吃,在美国时前一天晚上饿了,起床后也会忙到中午才随便垫几口。所以低血糖和贫血的复发概率高的离谱。 习惯了这样的作息习惯,对身体的危害是极大的。再这么下去,他的胃迟早要罢工。 不过这次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一点。 低血糖和贫血就算了,胃疼也算了,他的头也开始晕,喉咙干哑发痛。 简易从一开始的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最后难受地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膝盖,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脑海里昏昏沉沉,低血糖发作,他的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他在混沌里胡思乱想,不会是之前那晚感冒了吧。 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几个病一起发。 简易扶着床沿在床上胡乱地摸索自己的手机,始终碰不到。他最后放弃了,呼叫Siri打电话给于泯星。 “简易,怎么了?” “泯星,我现在身体有点不舒服。”简易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别来了,我休息一会儿,下午去找你吧。” 于泯星在那头没了声音,好像是捂住了麦克风,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半晌,他又和简易确认了一遍酒店房间号,说给他定药后挂了电话。 简易把头埋在手臂上,不断地揉着胃。 没吃巧克力,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看见。 过了几分钟,简易听到房门被人刷卡打开了。他以为是外卖,头也没抬地说:“放在桌上就行了,谢谢。” 来人没回答他,关上了门。看来是走了,简易想。 他还是保持那个姿势蜷缩在地板上,揉胃揉的手都酸了,只能停下动作,换了个姿势。 简易一条腿弓着,另一条腿平放在地上,背靠着床沿,手背无力地搭在额头上。眼睛还在眨动,但瞳孔涣散,没有焦距。 他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简易,你还真是可怜。” “低血糖、贫血、胃疼、失明、感冒,”他如数家珍,自己都觉得好笑,“你这幅身体怎么那么脆弱啊。” 忽然,简易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声音。 他瞬间浑身汗毛倒竖,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警惕起来:“谁在那?!” 下一秒,他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谁啊?!放开我!!”简易疯狂挣扎起来,“你怎么混进来的?!” “是我。” 平静低沉的声音在简易耳畔响起,他像是被施了定型咒,瞬间一动不动。 “余,余亦时……” “我不在,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虽然看不到脸,但简易能想象到他脸上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放我下来。” 余亦时没听他的,抱着他往房间门口走,“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很快就会好的。”简易低声说。 余亦时把他放在床上,看见瘫在地上的收拾好了的行李箱,好像随时都能拎包离开。他的心颤了一下。 从行李箱里拿了一件薄外套,余亦时带着简易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了一番,给了简易一块巧克力,然后让他去挂水。 “把手伸出来。”护士边准备边说。 简易把左手伸过去,小臂白皙的皮肤上一大片的破皮红肿,看的有点吓人。 “哎呀,你这胳膊上呦。”护士啧啧两声,“换右手吧。” 手背上插了针头,简易被余亦时扶到座位区坐下。 两人之间一句话都没说,简易不知道余亦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没人回答。 走了么?简易想。也是,把他送到医院已经是尽职尽责了,没理由还要继续陪着他。 不过,余亦时为什么会在酒店里。 正想着,放在椅子上的左手忽然被人拢进了温热的手心里。 简易一个激灵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余亦时牢牢握住。 原来没走啊。 抽不出来,身上也没力气,简易不再继续动作。 他想得到这最后的一点给他的眷恋。 挂完水,余亦时就会用这双手去牵别人了。 挂了半瓶水,简易感觉眼前出现了一点亮光。他缓慢眨动双眼,入目的是医院标准的金属椅子。 视力恢复了,可他没勇气去看左边的人,只一直保持着那个低头的姿势。 手背上一轻,下巴被人捏住,强制地转了过去。 简易呆呆地看着余亦时。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短袖,黑色长裤。墨黑色的眼眸正平静直白地注视着他。 简易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重逢的第一次见面他匆匆逃离,那么现在又能说什么。 什么话作为现在的开场白都显得苍白至极。 简易率先移开了视线,“多少钱,我转给你。” 第一句话居然还是这个,余亦时淡然点头,一字一句地说:“一千、八百、二十五。” 简易一个手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 明明一千八百二十五天他都熬过来了,可一看见余亦时他又开始动摇。 想和他多待一会的心思像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绕着他,不断诱惑他抛弃理智,陷入迷梦。 不行,余亦时已经有对象了。简易不断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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