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想,妈耶,这科研压力得多大啊,业内知名大拿给累成这样了?你这农学院是什么未来啊? 可他们都是小菜毛毛头,他们毫无警惕之心。 只觉得,唔,老师你有点老啊。完全不觉得,老师,你将来会怎么带我们丧心病狂地学习。 驴老师也很诚恳,他讲话,喜欢顿住一下,还会再啊两声。 他慢吞吞地:“我不太能管班里的事情,我还带着两个研究生,啊。你们有事,联系导员和班助,啊。” 大家点头表示ok。 来都来了,他想搞点小驴回去。 他说:“你们大一也不忙,要是想过来干活,可以随时联系我。挖挖地记记数据做做表格什么的,啊,活嘛,干不完的,多得是!想干活联系我啊,我带的项目组实验组资金都很宽裕的,我给你们发工资。” 池礼听见包子哥在一旁嘀咕:“我怎么听着这个模式这么耳熟啊……这玩意儿是不是叫,佃农啊?还是长工?” 驴老师讲自己的。 “池礼,啊,在这里。”他叫池礼的名字,对着池礼肯定地点点头,“你不错,我听说你都去申请小边角地来种菜了,进度很快嘛,意识也高。啊,你种的什么?” 池礼回答:“木耳菜。” 驴老师不知道池礼薅江大的地毛是为了涮火锅,他就觉得池礼好适合农学院! “就是要这样,啊,就是要这样!和土地培养感情,农学院不可能永远白大褂坐实验室,农学院是一定要下田的。” 他斗志昂扬:“咱们中国人,总是对土地有种丰沛的感情!方向,你们以后多多下田种种地,后面一定会懂的。” 驴老师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看着他们十八岁的年纪,恰如初生的花开在他面前。 他语气就有些深沉下来了。 话语里含着的意思,像是穿过他的生命,来到这些崭新生命前。 “我们这科,不容易的。” “你们要在一遍一遍、一季一季、一年一年无果的实验里,守住本心,耐得住寂寞,受得住失败。” “不过,估计你们里面的很多人,可能也不是为了农学来的,绝大部分人还是要转专业换行。一年后、四年后、十年后,还在深造留守的,估计就那么一点人。” 他呼口气,看着大家:“不管怎么说,啊,欢迎你们。” 此刻的毛头们不会去想十年后的事情,一年后都远呢。 现在,大家欢呼起来,高兴地去接导员和班助给他们发的东西。 导员和班助,从之前搬过来的箱子里,拿东西出来,送给大家。 要是发个笔记本圆珠笔什么的,池礼还觉得一切都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内。但是,显然事情不如他所想得那样。 第一次见面的班会课在发什么啊?发薯片和橘子汽水。 池礼看着好几大袋薯片,和一大瓶橘子汽水。 他低头看看这些,又抬头看看马哲学院出来的辅导员,那尊重客观规律发挥人类主观能动性的理智御姐脸。池礼困惑啊,但池礼能吃,在导员问“还有人想要吗”的时候,他快乐地举手示意。 一大瓶橘子汽水,池礼拧开喝了一口。 明明汽水没有很冰,但气泡丰富,带着柑橘的酸甜往下,钻进肚子里,连带着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池礼很喜欢这个味道:“好刺激哦!橘子是最好的水果吧,这么好喝?” 他夸完,听到这话的驴老师眉眼间露出一点欣慰。 “咱们农学院的特色产品,会做一些农副产品,卖卖,啊,搞点资金增收。不然全靠学校给的钱,大家都穷死。” 池礼觉得更新奇了。 学校可以卖零食的吗?他当时念的小学,操场上坍陷了一个洞,六年都没修过。居然有学校自给自足自己搞钱的,他感到好新奇。 岁凛低头看看,抬起头,表情复杂:“老师,你这好像临期的。” 所以你发这么多啊?? 驴老师露出微笑:“怎么会呢?以后还有呢,放心,咱们学院吃的东西可多了呢。” 岁凛:……艹。 除了岁凛讲究一点,旁的人谁管那个。大家吃着薯片,辅导员和班助和他们交代几句话。 辅导员:“有事情随时给我们发微信,一定一定一定,不要轻易出生命危险。” 池礼嘎吱一声。 导员和班助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可爱的大一新生们,千万不要死掉哦,千万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说出来大家商量,千万不要突然生病丢手丢脚,异地求学把我们当成你们的亲姐姐或者亲妈咪吧拜托了! 好像大家都是一不小心就会嗝屁掉的记忆和寿命都为七天的鱼一样。 班会把基本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后面电子版也会发在群里。看着没什么事情了,大家就解散了,各回各寝室,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池礼坐在位置上,收拾收拾东西。 上了大学就没人安排自己了,不像是高中,什么时间做什么被规定得严丝合缝的,早自习做什么上课做什么,老师也都在讲台上带着讲课。 现在没有了。现在有的是大把的充裕时间,和自己可以计划去做什么的日子。 岁凛和池礼一起走出了教学楼,一路上岁凛欲言又止的,可能是想和池礼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的,不速之客堂堂来袭。 是穿着又一件胸口织着红豆刺绣的白衬衫,黑裤子笔直垂坠,小白鞋锃亮,往那里一站顶着日光,白到发光,独自柔弱的程薄霁。 池礼被他晃到了眼睛。 好白啊,这是什么肤色,都快光污染了。 岁凛不高兴了。 程薄霁就是小白花的长相,他要是对你没意思,他就是温柔学长,他但凡有点想练练茶艺,好极了,全天下就没有任何一朵白色的花可以和他比可怜。 他长着一副可怜相,五官大,脸又小,局促兮兮的,怎么看怎么委屈。 岁凛讽刺他,他就装得可怜巴巴的。 岁凛:“你有间谍还是内应啊,我们班在这里,你法学院的哪里过来的?” 程薄霁轻叹一声,眼睛看都没看岁凛一眼,全程压着眼睛,目光又45°向上抬起来,又小鹿一样的胆怯去看池礼:“……没关系的,本来就是我不对。” 岁凛要吐了:“那不然呢!那不然是谁不对?联合国还是宇宙警卫队?” 程薄霁不说话了。 他难道只会说话吗?他还会别的。 看起来他好像是被凶巴巴的岁凛吓到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似乎都打着颤,用手轻轻地拽住了池礼双肩包的包包角。 程薄霁:“我不是这个意思……哎,我就是不太会说话,不善言辞。” 凛气死了。 池礼慢悠悠地应答:“法学院,不善言辞,倒是也说得通。” 岁凛打击他:“找错借口了学哥,你还不会说话?池礼那个朋友言扶,那才是不会说话。你和他比起来,你可以去一边讲脱口秀一边说相声。” 不过程薄霁来都来了,他又不是来为难谁的。 他只是想和池礼说几句话,能单独相处相处就更好了,毕竟感情是处出来的嘛。江大这么大,上次他也没有带着池礼都逛完,他还想着继续。 岁凛想加入进去捣乱,未果,气呼呼走了。 池礼双肩包里是满满登登的薯片和汽水,他要背着这些和程薄霁乱逛,那是什么小学生春游嘛? 池礼:“我要去医学院的寝室楼,学哥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程薄霁当然不在意。 医学院的寝室楼算什么?动科院的猪场都去了,大美人就是值得追求者一点一点放弃底线的,程薄霁看着池礼眉宇间笼着一点无奈的神色,淡得像是一抹水乡雾气,显得池礼整个人有股子温雅的美,仿佛是什么江南世无双的佳公子。 古今中外的狐狸精估计都遇不见这么好看的佳公子,美得程薄霁恨不得连吃十袋上好佳感谢老天。 程薄霁故作矜持,微微低一点头,把纤细白腻的脖颈露在池礼面前。 暧昧的绝对领域,足够动人心弦。 池礼果然动了:“学哥,你落枕吗?” 学哥本人立马抬头:“没有啊!我好得很。” “那就好。”池礼看他,嘶,怎么……怎么程薄霁有点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了?还是长得很局促嘛,像花栗鼠,还是那种没吃饱的,毕竟多少有点瘦弱。 程薄霁注意到池礼在看他。 他立马用舌根抵住上牙膛。因为这样脸会更紧致,显得脸更小。 池礼当然没注意他的舌头在嘴巴里面是怎么放置的,他看着程薄霁,发现程薄霁眼角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 程薄霁眼睛大,有点幼态,看起来性张力不强,没那么sexy。所以,他为了更好看,为了做小绿茶勾搭人,今天特意在眼尾贴了一簇假睫毛。 是单簇的狐系假睫毛,毛流是直的,会叫人眼尾自然地上扬,有桃花眼的妩媚多情。 他是绿茶,那装备自然也都是专业的。 哪有不喜欢漂亮的绿茶?他不仅贴了假睫毛,全妆伪素颜的,好吧? 池礼凑过来了。 程薄霁以为自己也算是茶过一些人了,也有自己的“我们只是好朋友”的鱼塘,他觉得自己算是阅尽千帆,对池礼这只奢侈品鳄鱼皮限量稀有小包包,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稳稳拿捏。 随着池礼靠近,那样完美到极致漂亮的脸,就在他眼前。 时间似乎都静止了,程薄霁心脏好像不供血了。 hello心脏你在跳吗?啊,你在跳,你冷静一点不要蹦迪不可以从嘴巴里面跳出来! 程薄霁以为,池礼在试探,在玩暧昧,或者想亲他? 他心里冷笑一声,心想,哈哈池礼怎么可能玩得过他?他这种陈年绿茶怎么可以被鱼塘里的鱼这么简单地亲到?? 但池礼凑过来的时候,他一动没动。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血液上涌,脑子晕眩,他甚至觉察到了他的脚有一点麻麻的,哪里缺血了吗?他要是站不住了,可不可以倒在池礼怀里? 程薄霁东想西想,一动不动。 池礼,缓缓伸出手,凑近程薄霁,一把就将他眼尾的假睫毛揪下来了:“有个怪东西。” 他邀功一样给程薄霁看:“我帮你拿掉了,学哥,你脸没洗干净。” 程薄霁在宽广的天地间,带着淡淡的死意,闭上了眼睛。 哈哈,池礼,哈哈,你是世界上最怪的怪东西! 程薄霁咬牙睁开眼睛,好极了,一只眼睛有假睫毛,一只眼睛没有假睫毛,他大小眼儿了。 池礼生扯的,程薄霁也难□□了一点生理泪水。他赌气,瞪人,盯着池礼,那微微水雾沁过的眸子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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