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情有可原,反正戴套,而且大地方的鸡和鸭都定时体检,按表格从上到下打预防针,也不会不安全到哪里去。 白奕欢本来想就走了的,但转念一想,有个把柄在手,下次找人办事都快人一步。 他假装要去另一边,转悠的时候用眼角看他们那里的动静。原来还有一个穿着工作人员衣服的人在秦晓华他们俩前面,刷卡开门,把他们俩请了进去。 白奕欢偷听是练过的,他哥的电话他不知道偷听了多少个。他从旁边绕了一圈,另外一间木屋旁边。木屋旁边绿化做得很好,还铺了石子路,刚好能从这个角度看见那间木屋的窗口。 木屋里面开着灯,想来人在房间里。白奕欢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房间很大,有一些遮挡,只能看见有个人的头顶动来动去。 白奕欢看了一会觉得没趣,像是正经的按摩,莫非是他猜错了,秦晓华就是跟朋友来贵宾区做个私人按摩的? 白奕欢想走了,但他步子还没迈出去,就看见前门那边穿着工作服那人出来了,还贴心关上了门。 这才叫不对劲,白奕欢的步子又停了,按摩师都走了,他们俩还在,果然他没猜错。 白奕欢又耐心等了一会,果然隐约看见另一个人的头顶高出来了。白奕欢心想这大概就是那个鸭。 那个鸭在骑秦晓华,动作还挺大,隔断的布帘被掀开了大半,白奕欢得以看见那个人低着头,手撑在秦晓华的肩膀上。 白奕欢看得兴致勃勃,他回去就要和白礼德说他看见秦晓华玩男人这回事。那个鸭挺熟练的样子,骑了一会还调整一下姿势,秦晓华大概是用力顶了一下,那个人不堪忍受,仰起头来喘了口气。 就那么一眼,白奕欢都能听见自己身体里血液凝固的声音。 随后那两个人接吻,换了个姿势,他看见了秦晓华的脑袋顶,和那个人紧绷的脚尖。 他浑浑噩噩地往前走,脑海里全是那幅画面。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刷卡离开,又是怎么回到别墅门前的。他开门进去,白礼德还在阳台烤肉。 他冷静地走过去,站在白礼德旁边问他。 “你是故意的吗。” 白礼德往一串肉上撒了一点孜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不算是吧,”他说,“我是想让你…晚餐以后再看见的,不然就白搭了哥哥准备的这些东西了。” 白奕欢一拳就挥了上去。
第16章 16 这一拳没什么力气,白礼德攥住了他的手臂,用自己的怀抱钳制住了他。 白奕欢在骂他操ni妈不得好死,白礼德几乎是把他抱着脚离地了给抬到房间里扔到沙发上的。白奕欢还在挣扎,白礼德俯身下去压住他,然后抱着他。 白奕欢很快挣扎不动了,他的手臂像溺毙前的人最后一次把手伸出水面上那样无力地挥了挥,然后就抱着白礼德开始呜呜地哭。 白礼德给他拍背,轻声说好了好了。 白奕欢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勉强能停下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完全黑了。他躺在沙发上,吸着鼻子,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再哭明天眼睛要肿了,”白礼德刚才起来给他弄了冰毛巾,现在半蹲在他身边给他擦眼睛,“到时候一走出去谁都知道你哭过,丢不丢人。” 白奕欢好像死了一样任凭他擦,不动也不说话。 白礼德叹了口气,把毛巾敷到他眼睛上。过了一会白奕欢又开始哭,他用自己的手臂压住毛巾,让眼泪捂热它。 白礼德看着他哭,片刻后伸手去把他额前的头发向后捋了一下,避免弄湿。 两个人静静地呆了一会,房间里都是白奕欢控制不住的抽泣声。 片刻之后白奕欢咳了两声,“白、白礼德,”他在抽泣的间隙里勉强说出这句话来,“我、我不和你抢、遗产了,你能、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吗。” “小奕,”白礼德说,“他早就不是你的了。” 白奕欢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他在黑暗中放声痛哭,发出野兽被撕咬的那种嚎叫声。 为什么,白奕欢想,为什么我就不配拥有任何一点好东西呢。 他可能哭了几个小时,他的嗓子很疼,鼻子眼睛都很疼,哭到最后他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流泪。他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但他不知道完整的问题,也不知道答案。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失败,但是再没有任何一刻他对这个的认识比现在更清楚了。 他脑海里充斥着很多事,白礼德的秘书拉过他,告诉他有人来找过许扬声。他在许扬声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个陌生电话和他有几十条的通讯记录。许扬声有的时候背着他接电话然后出门… 白礼德跟他说许扬声不干不净,他气得和人摔碟子。但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其实他是意识到了什么的。比如说白礼德说的对,白礼德从不骗他,白礼德是白礼德,他把所有人捏在手心里,尤其是他的弟弟。 他真是一个可悲的弟弟。 他应该对这种背叛感觉到愤怒的,但是他现在愤怒不起来。他心中如同一片沙土的荒地,什么都没有了,空空荡荡的一片。许扬声把扎下根来的参天大树连根拔走了,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年少的许扬声给年少的他留下来的还是那副干净的样子。天台,正午的阳光,阴影下的少年翻着书页,他走过去,微风拂过他的脸颊,他想变成微风去亲吻那个人。 而现在那幅图片还是那么的颜色鲜亮好似昨日,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想,但是又不停地去想。阳光,微风,少年,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吗,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的吗。 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翻来覆去能形容自己的也只有可悲二字。他哭得眼睛疼,索性转身面对沙发背,抽泣着休息一会。 “小奕,”白礼德在他身后说,“他从高二的时候就被秦晓华包养了,在他遇见你之前。” “我不想听。” 白奕欢说。 “但是…”白礼德抚摸着他后脑压得乱糟糟的头发,“他是真的爱你。前两年因为你他三番四次的想要和秦晓华断了,但是这些事不是你说开始就开始,说停就停的。” 所以呢,他还算是个好人了?白奕欢模模糊糊地想,为什么他不早点和秦晓华断了?为什么不在遇到他之后就断了?说到底爱还是没那么重要,世界上比爱重要的事要多得多。 “如果他真的能断的掉的话,哥哥会把你交给他。” 白礼德仍然不轻不重地抚摸着他后脑的头发,温柔地像个真正的哥哥,“但是他的胜负心很强,小奕,你压不住他,迟早有一天,不是现在就是以后,他会和你断了的。” “我不想听。” 白奕欢又重复了一次。 “小奕…” 白礼德叹了口气,俯身过去,把嘴唇在他的发顶上贴了贴。 “乖乖地留在哥哥身边吧。”
第17章 17 我留在你身边了,可谁会留在我的身边呢,白奕欢想。大家都称心如意,万事大吉,他一个人的悲剧似乎也变得有些有好笑了起来。 他哭累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晚上,白礼德不在他身边,他陷在被子里,脑袋空空如也。 他不感觉饿,但是也再也睡不着了。他看了一眼时钟,竟然已经到了十一点,楼下已经关了灯。 白奕欢清了清喉咙站起来,他揉着眉头起床准备去喝口水。他下楼饿时候看见客厅有个影子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白奕欢没有理会,绕过了他直接去了厨房。 白奕欢给自己倒了口水,慢慢的一点一点在黑暗里喝掉。 他已经哭够了,他的那部分情感似乎已经枯死了,那场痛哭是死亡前最后的回光返照。 他脑子里转着很多念头,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他恨秦晓华,也恨白礼德,他们不让他的爱情生根发芽,抽枝长叶。他恨许扬声,也恨自己,他做不到磐石,也做不成蒲草,他一碰就碎,他一摸就化。 哭完了他也很快的清醒了,他不会再和许扬声和好,他不允许自己做这么卑贱的事。他也不会离开白礼德,因为他不能离开白礼德。 真是奇怪,怎么人能这么快想明白这一切,白奕欢在黑暗中想,可能他知道自己是离不开白礼德的,早就知道了。 他只能生长在金屋子里,所有炙热的情爱全都不过是生活的点缀,点缀没了生活还要继续,他被放走了还会飞回来。他和白礼德天生一对,一个胜券在握,一个难逃惯性。 他端着杯子走出去,白礼德把手机屏幕关了,他能感觉到白礼德的视线正在跟着他。 他在那片黑暗中站定,“白礼德,我饿了。”他说。 “想吃什么,”白礼德轻声说,“哥哥给你做。” 最后白礼德没有给他做,因为他说自己太饿了。白礼德给他叫了个外卖,送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和一份小笼包来。白奕欢坐在餐桌上一口一口地吃粥,熬得粘腻的米粒黏在了他的食道上,吃得他的胃一抽一抽地疼。 他还是勉强地,默默无言地将整份粥吃了个干净。白礼德问他要不要吃小笼包,他点了点头,夹了一个。 还没有吃下去,他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把小笼包扔下站起来抓着水槽就吐了个干净。 白礼德沉默地帮他拍背,白奕欢吐完了,漱了漱口,双手撑着水槽喘气。他缓了一缓,扯了个笑,“白吃了,浪费。” 白礼德没说话,白奕欢又自顾自地走回到桌子前,夹回那个小笼包放进自己嘴里。 在他准备夹第二个的时候,白礼德移开了那个盒子。 “小奕,”白礼德说,“不用勉强自己。” “我没事。” 白奕欢说着又夹了一个,他咬了一口,然后勉强把它咽下去。他张开嘴,想要再吃一口,但是他是在咽不下去了。 如鲠在喉。 他张开嘴,徒劳地喘了两口气,发现刚才吃进去的东西有要吐出来的趋势。他捂住自己的嘴,勉强地忍了回去。 白礼德坐在他的对面看着这一切,脸上带着一些怜悯的表情。 “你觉得我很蠢对吧。”白奕欢说,“你不相信我会把他当真,也不相信我会这么久都没发现他在骗我,对吧。” “你这让我怎么说呢,小奕。”白礼德说。 “我也觉得自己很蠢,”白奕欢继续说,“白礼德,我要是有你百分之一的聪明,我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对吧?” 白礼德没说话,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我真的很爱他,哥哥,”白奕欢突然捂住了脸,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的指缝中滚落,“我真的很爱他,我再也不会那么爱了,哥哥,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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