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惹哥哥生气,对不对,嗯?” 这句话如同一杯冷水,直直地泼向了张鹏飞。,那簇火熄灭了,他在没人看见的黑暗之处张大了嘴巴。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刚刚的那句语言只是大雨落入泥潭中的杂乱噪音产生了特定的巧合,绝不可能是他想象的那样。 门内两个人的亲密走向了尾声,他听见小白先生拔高声调的呻吟如同呜咽。而后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只能听见轻轻的喘息声,而他仍然没有移开脚步。 “你就知道收拾我...” “嘘...” 两个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强迫与被强迫,恰恰相反,小白先生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娇气,两个人说话如同亲密情人,在他的想象中交头接耳。 “难道哥哥说的不对?你从要他过来的时候就是想着气我。” “自恋狂,什么都和你有关啊...” 白先生笑了一声。 “谁不知道我们小奕喜欢别人盯着你看?”他说,“每天就想当别人面发sao。” “有病!” 房间里传来一阵噪声,片刻后又安静了。 “你记得人家叫什么吗,”白先生说,“给哥哥打电话信誓旦旦说再不放人就要随便找人睡觉,人家叫什么你都不知道。” “你再关着我我还要...唔!” “不关着你了,让你随便去找许扬声?大学没毕业就给哥哥搞个侄子出来?” 小白先生不说话了,白先生还在那里低声哄着人。张鹏飞终于能挪动重若千斤的腿,缓缓向楼下走去。 原来是这样。 tbc 两天后张鹏飞去和许姨说了,他要辞职。 许姨也没说什么,甚至没问他的那些早已编好的理由,只说自己会和白先生说的。当天晚上许姨过来找自己,说白先生叫他去书房一趟。 张鹏飞忐忑不安地去了书房,书房的门大开着,他走进去,里面大得比得上他以前租的房的总面积,白先生正坐在书桌后低头办公,他敲了敲门。 白先生抬头了,“来了,”他笑着说,“进来吧。” 张鹏飞走进书房,他强烈地感觉到这个地方不属于他这样的人,他甚至不应该尝试踏足这里。但是白先生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叫他坐下,他就坐下了。 白先生没有说话,他只是从头到尾将他打量了一遍,张鹏飞能感觉到那种眼神如同刀子,正在一点点地刮掉他的血肉。 “为什么辞职?” 白先生突然说。 “我…我老家有事,”张鹏飞连忙翻出一些早已编好的理由来,“今年可能要回去帮忙,就做不长了…” “那回去之后准备做什么呢?” 白先生又说。 张鹏飞一时语塞,呃了半天,才结结巴巴说大概想要开个小餐馆。 白先生看着他,片刻之后说“不要辞职了。” 张鹏飞的“这”字还没说完,白先生就拿出了一份合同放在了他的面前,“你妈妈年纪也大了,下面还有一个妹妹,现在餐饮不太景气,不如还是留在B市,也能给她们好一点的生活。” “我…” 张鹏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到了这种厚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家庭情况白先生一清二楚。他还以为白先生会对他发火,把他赶出去,他已经预料到自己最后一个月工资到不了手了。 “我给你在我们旗下的公司餐厅里找了个工作,”白先生用手指点了点那份合同,“算是对我弟弟不懂事的赔礼。” 张鹏飞听到这句话浑身僵硬,他不受控制地将眼神从文件移到白先生脸上,白先生在笑,但是他的眼中并没有笑意。 “那些也不是什么好事,”白先生轻声说,“该忘就忘了吧。” 张鹏飞的喉咙仿佛被这句话掐住了,他半天没说出话了,只能匆匆点点头,落荒而逃。 窗外艳阳高照,所有他在那个雨天隐藏的肮脏欲望,都在日光下化为一场妄念。 他辞职顺利,去做了白先生安排的那份工作,工资到也不少,就是要忙一些。在白家的那些日子仿佛真的就这么过去了,什么也不剩下,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是在做梦,毕竟他只是个如此平凡的人,怎么可能阴差阳错和同事口中的两位白总搭上关系,又和小白总有了那么一场绮遇? 直到又一个周六,他的班完了,主厨叫他下班的时候把一些资料顺便给前台,他难得一次从正门出去,迎面遇上了和一群人一同进来的小白总。 他看见小白总了,小白总也看见他了,他的胃突然发紧,他想和小白总打个招呼。 但是小白总的眼神很快移了开来,他和他的朋友说笑,而张鹏飞的敬称还没说出口,他们就像一阵风一样刮过去了。 张鹏飞愣在了原地。 他不明白,为什么小白总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这一切…竟然只是一场妄念。 真的是这样吗? 还是对他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这只能是一场妄念? end 小白早就把他忘天边去了,都不记得有这个人了。
第83章 番外12 礼义之欢番外 《春日》 许扬声五点钟的时候就醒了。 刚刚过了立春,天亮得还没那么早,他睁着眼睛在黑暗里愣了一会,然后迟缓地转过头去,想要叫醒旁边的人。 他的手搭上了秦晓华的手臂,“秦晓华,”他轻声说,“你醒了吗。” “怎么了。” 秦晓华回答他,他听上去十分清醒,他总是一睁开眼睛马上就能做出反应,大概是军旅生涯导致的结果。 “我想去看病。” 许扬声低声说。 “哪里不舒服?” 秦晓华打开了灯,许扬声被刺得眯了一下眼睛,一行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怎么了,秦晓华皱了眉,抹了一把头顶翘着的头发,“一大早哭什么。” “我想去看病,”许扬声愣愣地重复了一次,又一行眼泪落了下来,“我觉得我很不好。” 当天早上七点多的时候秦晓华开车带他去了B市最大的医院,精神科。许扬声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路上他都在哭,他的眼泪好像已经和他的心理活动脱节,只知道不停地往外流。 院长是秦晓华叫“叔叔”的人物。他们插队了好多检查,抽血,CT,彩超,还有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许扬声总觉得自己手臂上的针孔没凝好,护工替他跑上跑下,他把棉签给秦晓华,去做检查,出来的时候又重新按上。 “行了,”等候处只有一个位置,秦晓华站着,他坐着,“已经不流血了。” “还在流血。” 许扬声坚持说。 等到十点半多的时候他们拿到了诊断结果,重度抑郁。医生都吓了一跳,许扬声自己也有些惊讶。 怎么会是重度抑郁呢,许扬声想,他也没觉得很难受啊。 秦晓华站在他旁边听医生说了那些注意事项,医生说每一条的时候他都有回应。许扬声出神地望着医生桌子上的东西,一句话都没听清楚。 他们拿着病例出来,护工要替他们去拿药,秦晓华说不用了,剩下的他们自己办就好。 他们去收费处,现在人不太多,秦晓华排队排了几个人,给完钱之后发现许扬声坐在不远的等候区发呆。他过去拍许扬声肩膀,许扬声被他吓得瑟缩了一下。 秦晓华什么都没说。 他们去拿药,拿药的人很多,他们坐在等候区望着电子屏幕,许扬声觉得有点胃不舒服,但是他忍下来了。 他们拿了一大堆药,这些只是一周的量,医生还注明一周后复诊。“我们下周还来看吗,”许扬声说,“我觉得我没那么严重。” “下周不来这了,”秦晓华把东西放在后座,开了车门让他上车,“下周我去找个人, 还是去私立看,不用排队。” “哦。” 许扬声乖乖地应了一声,也跟着上了车。 秦晓华带他去吃了个不早不晚的饭,许扬声早上抽完血就吃了护工给的小面包和牛奶,现在也有点饿了。 他们去了一个中档的餐馆,装修倒是挺不错。他们点了三道菜,秦晓华问许扬声要不要点,许扬声摇了摇头。 等到菜上来了,许扬声又觉得他没那么饿了。秦晓华给两个人都要了饭,许扬声想自己昨晚没什么胃口,今天早上也没怎么吃,那应该至少中午要吃完一碗饭吧。 他努力吃了,菜的味道也没怎么尝得出来,饭吃了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胃里翻涌出一种想吐的感觉,他吃了一口菜压了一下,但是没压住。 他匆忙起身,一句话没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秦晓华也站起来了,他可能还吸引了两三个服务员的注意力,但是他都没顾上,他冲进洗手间,在第一个隔间里就吐出了大量还未来得及消化的菜和米饭。 有小姑娘服务员进了男厕来问他先生你没事吧,还给他递纸巾,秦晓华过来了,他接过纸巾,和小姑娘说没事,他喝多了,我扶他吐完就好,麻烦你们了。 他的态度很好,服务员也没说什么。秦晓华把许扬声扶进隔间,许扬声又吐了几口酸水,秦晓华给他拍拍背。 “想吐的话吐出来会舒服一点。”秦晓华说。 许扬声差不多把所有东西都吐了,许扬声递给他纸巾擦嘴还有流下来的眼泪,“我不是故意的,”许扬声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着说着就不受控制地抽噎了起来,秦晓华嘘了一声,然后抱着他,轻轻地拍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 “没说你是故意的。” 秦晓华说。 tbc 两个人吃完饭回去,秦晓华把车停在车库里,许扬声要下车,秦晓华把车门锁按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晓华说。 许扬声手抓在门把上紧了紧,随后有些无所谓的开口,“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再问你一遍,”秦晓华说,“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跟我说?” 许扬声短促地吸了一口气,“没必要…” “许扬声,”秦晓华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我对你怎么样?” 你对我怎么样? 许扬声都不知道他怎么问出这种话的。不过也对,秦晓华是高高在上的人,他不需要理解别人的感受,或者去尊重别人的感受。更何况,在所有人看来,他对自己很好。 于是许扬声就给了他那个答案。他颤抖着嘴唇,把带着车内空调味道的那口气吸进去,又呼出来,“你对我很好。”他用干涩的声音说。 “那你至于防我像防贼一样吗。”秦晓华似乎也有些烦躁,他重重地靠在驾驶座上,许扬声如同惊弓之鸟,又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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