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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白奕欢看他要走，躺在床上和他招手，“你过来。” 白礼德没说话但是走了过来。白奕欢心情甚好，勾着他的脖子和他亲了。 “怎么了，”白礼德放开他，“这么粘人。” “陪我躺会…” 白奕欢枕在他的手臂上，不知好歹的小东西只顾着自己舒服，没想到会压得他手麻。但是白礼德也没计较，他留下来了，还拍了拍白奕欢的背。 白奕欢又睡着了，白礼德的体温太暖和，还抱着他，亲着他，任凭他揉捏，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就是他们最普通的一天。 end
第82章 番外11 《妄念》 陈鹏飞是H省人。 他的人生轨迹平凡得令人发指，人口普查从高中学历的人里随意抽十个，七个可能跟他的生活经历相似百分之九十。如果这十个人都是农村出来的，那可能十个都在过和他差不多的生活。 他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他就是我们每天看见又想不起自己看见过的人。 高中毕业，从农村来，有远大理想想要买房扎根结婚生子，在大城市做自己的买卖，但囊中羞涩只能先掐死梦想。打工赚钱几年之后胸中抱负未死，给自己报了个能学到一技之长的班，学厨师学汽修学美容学会计学计算机，学成归来换个职业，慢慢的三四十岁也就能看到些希望的曙光了。 张鹏飞的故事基本也就是这样，太平淡，太没有波澜，拍摄底层故事的纪录片导演都不会选择跟这样的一个拍摄对象。 他的人生到现在遇到的抉择太少了，上天在把他一脚踢进偏远农村的某个只认得两百多个字的农妇肚子里的时候，他的人生轨迹基本上就已经印上了确定的红章。 但张鹏飞运气不错。 虽然整体而言他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但他的好运体现在他生命中遇到的贵人身上。 首先，在他高中时，他读的是县里还可以的高中，他很努力，但成绩一般，县城本来就没几个能上大学的，更不用说他这种中游学生。 老师看中了他的努力，推荐他参加了一个职业技术学校的招生。老师姓杜，张鹏飞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很感激这位杜老师给他的关心和支持，在上次休假回家的时候，他还特地给杜老师带了礼物。 杜老师是他的第一个贵人，很快他又遇到了第二个贵人。在职业技术学校里他学的是厨师，每天在学校跟人颠锅炒菜。在还有半年毕业的时候他们都被分派到各个餐厅实习，他去了靠近B市的一个中档餐厅，表现好的话有可能可以留下。 他表现不算差，但也不是十足的好。和他同一期的那个人也是农村出来的，他会来事，每天给管他们的大师傅孝敬烟啊什么的，显然更招人喜欢一点。 他为人稍微木讷了些，据说这次是二选一，他没把握自己会留下来。 正在他给自己打气，每天想着做厨师好找工作，到处都能糊口的时候，有一个老师傅和他关系还可以，或许是看中了他老实，就说给他推荐一份好工作。 是在不远的地方，B市里，给有钱人家里做饭。 张鹏飞还有点犹豫，毕竟给人做住家厨师比不上餐厅厨师的饭碗铁，主人家随时都有可能开掉不满意的厨师。但老师傅说这次机会难得，介绍你了你就去试试。 张鹏飞不会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老师傅这种工作一个月能拿多少。老师傅没直接回答他，只是和他举起了三根手指，说他认识他们家的住家保姆，她一个月能拿这个数。 “三千？” 张鹏飞说，这个数，就算包吃住的话，在B市也算是平均水平靠下了。 “三万！” 老师傅把三个手指在他眼前用力晃了晃。 三万块，那可是一笔巨款。月收入三万一下子就能把张鹏飞的退休年龄从七十提到五十。他没有再犹豫，周四的时候请假了一天参加面试。 他按着地址找到了那个地方，那里已经有三个人了，都是四五十岁的阿姨，只有他一个成年男性。 主持面试的也是一位阿姨，大概是在这里做得久了，算是半个管家。阿姨让他们每个人做个拿手菜，主人回来会尝。 张鹏飞跟三个面试者进厨房做菜。有钱人的厨房大得很，四个人也不觉得太挤。张鹏飞满头大汗地做了个红烧狮子头，就等着端上去给主人尝。 主人差不多中午一点才到，进门的时候声响很大，像是两个人。门口那边一团乱，张鹏飞按捺着好奇心没看。 等主人落桌，四个人都站出来等待点评。阿姨让他们叫主人白先生，张鹏飞也顺着叫了，他看见白先生对着他稍微皱了一下眉头。 开始尝菜，白先生每道菜都试了一点，张鹏飞总觉得他吃自己的那道菜更少，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位留下吧，”白先生咽完食物还擦了擦嘴才开口说话，“剩下的我们会给你路费补贴和试菜的钱，辛苦各位了。” 他点的是张鹏飞左手边的那位阿姨。 张鹏飞叹了口气，他没能抓住这个机遇。他正准备听安排走人，楼上却传来了脚步声。 “等等。” 他抬头看过去。 现在他仍然记得那一瞬间，他抬头，那个人看下来，站在二楼楼梯口的那位小少爷，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tbc “给我做饭，不是要我喜欢才行吗，”小少爷蹬蹬蹬下楼，似乎眼圈还红着，“我也要尝。” 管家阿姨似乎想要劝劝突然出现的小少爷，却被小少爷一下子绕了过去。他就是冲着白先生来的，张鹏飞一时间看痴了。 他真的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活人，比任何的海报画册里的美人都要鲜活，即便是带着哭腔，也能让素不相识的人生出怜悯的心思来。 “说了不给你吃吗？”白先生似乎笑了一声，“来。” 他把自己用过的筷子递给小少爷，小少爷极快地把每道菜都吃了一点，然后指着张鹏飞说“我要他。” “不行。”白先生说。 白先生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严肃，小少爷吸了一下鼻子，似乎又要闹起来。白先生让其他人先走，还会再另行通知。 张鹏飞跟着走出去了，他听见那些阿姨小声说着什么，大概意思是刚才那位是白先生的弟弟，听说很闹腾，很难办。 张鹏飞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他也是认同的。小白先生看起来的确不太好办，不过他选了自己，那是不是代表他还能有一丝希望？ 一周后张鹏飞接到电话说他被录用了，试用期三个月，月薪八千，转正一万二，每年加两千，最高两万，包食宿。 这真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 张鹏飞喜滋滋上任，却发现之前的那个阿姨也来了，和他一样的待遇，一样的工资，专门负责给家里的人煮汤煲糖水做甜点切水果。 有钱人，真是难以想象。 张鹏飞本着干一份工作就要精一份工作的原则，每天兢兢业业做饭。白先生似乎不喜欢下人一直在身边，张鹏飞每天就在做饭的时候短暂地出现一会，剩下的时间都被勒令在仆人房里不能随便乱逛。 他也没见到几次小白先生， 他只负责做菜，上菜是那位管家的许姨。有几次他听见餐厅里传出吵闹的声音，他想去看，却被许姨一句“不该管的别管”说了回来。 大概只是好奇，或者是对漂亮人的天然追求，张鹏飞想要再见一见小白先生。 他的机会很快来临，白先生出差，交代许姨照顾好小白先生。他们都在旁边听着，白先生特地强调了“不能让他出门，他被禁足了，有人来找他给我电话，我很快就回来。” 张鹏飞听着是听着了，就是觉得不大公平。小白先生都是个成年人了，听说还是名校大学生，只是过暑假所以在家，早就过了被哥哥禁足的年龄了。 他们交代这些事的时候楼上还在噼里啪啦摔东西，白先生说了句“别管他”，就出门了。 张鹏飞不明白他们闹矛盾的点在哪里，但是工作这么些天也多少打听了一点。就凭这些消息他拼凑了事件的全貌，白先生是私生子，小白先生才是继承人，他的家产来得不太干净，是动了手段的。 这些大家族秘密让张鹏飞感到唏嘘，并且他相当的为小白先生而不值。但是他只是个小厨师，还轮不到他为谁不值。 白先生走了，小白先生开始吃得少。从端下来的盘子可以看出小白先生胃口并不好。张鹏飞尽量做了些开胃的，却似乎也没什么效果。 白先生走的第二天，许姨突然过来和正在炒菜的张鹏飞说小白先生要见他，让他过去，问什么答什么，不问的别多说。 小白先生在房间里，张鹏飞特地洗了手，脱了围裙才去找他。许姨帮他敲了左边数第二扇门，小白先生在里面说了声进来。 “你叫什么来着？” 小白先生穿着一身居家服坐在床边，头发还乱着，他看上去刚起床不久，但是现在都快中午了。 他的态度理应是惹人厌烦的高傲，但是什么配上这张脸都变成了无伤大雅的玩笑。陈鹏飞回答了，小白先生揉了揉眼睛，又问了几个有的没的的问题。 “今天中午给我加个下饭一点的菜，晚上要吃排骨。” 这大概是告一段落的象征，张鹏飞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走，还没出门却又被小白先生叫住了。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小白先生说。 他的语气轻松地像谈论天气，但这对张鹏飞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张鹏飞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喜欢女人之外的选择，对他来说，似乎这从来都不能被称为一个能做选择的事。 他站在那里，结结巴巴地呃了半天，小白先生似乎不耐烦了，咕哝了一句算了你走吧，记得给我做个下饭菜，凉拌的话别太酸，不要加葱和芝麻。 张鹏飞应了一声好，然后浑浑噩噩地走下去。许姨问他话他答了，回去他就继续开始炒菜。 但是他脑子里有一个念头始终盘桓不去。 小白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tbc 张鹏飞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些，说实话，靠他自己的话他可能永远也想不清楚这些。为什么世界上有的人穷，有的人富？为什么有些人出生嘴里含着玉，有些人出生手上握着土？ 没人知道这一切，张鹏飞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样的问题不应该被问出来，这不能称之为一个问题，自然也不能有答案。 但是在小白先生身上，这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了起来。 张鹏飞怀疑小白先生看上他了。 诚然，他并不是什么二八少女，从前在别人口里听到的那些年轻农村姑娘被逼j的事似乎永远不能发展到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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