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很快影响到了行路。天色越来越暗,盘山公路变得危机四伏。 这样的路没走几分钟,顾成川当机立断要求停车,他跟李栖换了位置,坐上驾驶座,导航到附近的半山别墅。 屋漏偏逢连夜雨,汽车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熄火,顾成川和李栖下车走路。 “路不远了,”顾成川拿出两套雨衣,“走上去吧。” 风大,伞没有用,两个人的雨衣聊胜于无,到达半山别墅的时候全湿透了。 别墅是顾成川的别墅,他不常来,但是打扫的很干净,李栖冷的打哆嗦,从没觉得玄关并不明亮的灯光有那么叫人安心。 顾成川找了两身能穿的衣服,给李栖一套让他先去洗澡。 李栖还没洗完,别墅就停电了,灯光啪的一下全黑,水也变得冰凉。那一下子,李栖心态有点崩。 他勉强擦干自己,套上顾成川的衣服走出来。顾成川告诉他,因为暴雨,山上没信号,电路也坏了。 顾成川说完,进了卫生间,用刚烧好准备喝的水随便擦了擦,换了身衣服。 他走出来的时候,李栖找到一些烛光晚餐的蜡烛,蜡烛作为一点光源照亮了黑漆漆的房间,也照见李栖脸上的不安。 外面大雨还没停,雨水像是泼在落地窗上一样,雾气浓重,什么也看不清。 李栖裹着一张毯子摆弄手机,电话不能打,消息发不出去,李栖连看看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都不行。 顾成川在别墅里四处搜寻,带回来一瓶酒和两个玻璃杯。 “这里不常来人,没放多少吃的,”顾成川道:“但是酒有很多,至少不会渴死。” 他给李栖倒了一杯,李栖缩在沙发里,裹着毯子穿着不合身的顾成川的衣服,晃动的蜡烛照亮李栖紧皱的眉头,有点脆弱的模样。 “别担心,”顾成川的声音依旧平静,“地下室有烧烤用的炭火,可以用来取暖,没有吃的东西,但是有酒,撑个三五天没问题。雨停了,会有人根据车载卫星来找我们,唯一有点风险的就是雨太大,可能会导致山体滑坡。” 李栖看向顾成川,顾成川站着,抿了一口酒,道:“如果真有山体滑坡,那就没办法了,听天由命吧。” 他明明说着听天由命,李栖却渐渐安定下来,不再那么恐慌焦虑。 “那我应该给我爸妈留言交待一下。” 顾成川笑了,跟李栖碰了碰杯。蜡烛立在茶几上,如果忽略暴雨,这很像个气氛暧昧的烛光约会。 李栖把毯子拢了拢,问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是确实我们能安全下山吗?” 顾成川倚着沙发,“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东西,如果我出事了,我的律师看到高额代理费的面子上,会妥善安排我的后事。公司方面,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会争着抢走所有的东西,不会担心便宜别人,也不用担心没人会在我家老爷子面前尽孝。” 顾成川的父亲很风流,他有很多个私生子的弟弟妹妹,顾成川以强硬的手段将那些人压得抬不起头。 顾成川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落地窗,神情带一种平静的,居高临下的冷淡。 那种神情击中了李栖,李栖那一刻被深深吸引了。 风雨还在继续,顾成川坐在车里看李栖,李栖站在公司楼下,风雨快把他打湿了,他的手已经冰凉。 李栖和顾成川陷入某种微妙的冷战中。颜言的事情,顾成川只要去查,很快就能了解原委始末。但这好像并不是两个人矛盾的源头,因此只是将这件事解释开,是不够的。 李栖还站在原地,顾成川率先走下车,撑一把黑伞,皮鞋踩着水,走到李栖面前。 顾成川垂着眼看李栖,李栖始终不肯被他驯服,顾成川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李栖深深呼出一口气,抬头看顾成川。 伞面微微倾斜,挡住两个人的脸,顾成川掐着李栖的下巴和他接吻,他的吻里带着恼怒和低头。 李栖和顾成川由此和好,他们回到李栖的房子里,在暴雨倾盆的夜晚肢体剧烈的纠缠。 顾成川的动作很不温柔,带着暴躁和发泄的意味。李栖被压在窗户上的时候,肩膀一面靠着冰凉的玻璃,一面靠着滚烫的顾成川。 他忽然觉得很难过,很委屈。 泪水糊了满脸,顾成川抱着他,动作温柔了下来。 “弄疼你了吗?”顾成川亲吻他的侧脸。 李栖不说话,只是抵着窗户哭。 暴雨催生不安,李栖为这种不安哭泣。 雨在第二天就停了,暴雨洗漱整个城市,路面积水倒影着澄明的天空。 李栖生病重感冒,发烧烧到三十九度。 顾成川给他准备了温水和感冒药,用李栖的手机给老板请假。 顾成川打的电话,老板没多说什么就准了假,还说让李栖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李栖窝在床上含糊应了两句。 挂掉电话,顾成川带李栖去医院。 进医院看病要繁琐些,李栖查了血,过了几项仪器,然后开始打点滴。 顾成川一直陪着,李栖一直睡觉。点滴打完,李栖醒过来,说饿。 顾成川摸了摸李栖的额头,他这会儿退烧了,有精神要吃要喝。 顾成川陪李栖吃了午饭,把李栖送回家,之后就去工作了。 “有事情给我打电话,”顾成川亲了亲李栖的额头,“不舒服了也给我打电话,晚上我让助理给你送吃的,不要自己点外卖。” 李栖点点头,被子一裹,继续睡觉。 打工人的休养生息就是闷头睡大觉,如果能一觉睡上十二个小时,那肯定神清气爽。 李栖一觉睡到下午,顾成川的助理来给李栖送吃的,顺便送了满屋子的衣服鞋和配饰。 各种名牌包装快把李栖的客厅占满了,助理说这是换季新品,李栖却觉得带一点补偿的意思。 他向助理道谢,助理看李栖很顺利地把这些东西都收下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李栖跟顾总说的不太一样,没有那么大的脾气,也没为难自己。 助理走后,李栖把饭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地毯上开始吃饭。 生病嘴里发苦,吃饭也没什么胃口,李栖顺便挑了电视剧当背景音乐。 电话响起来,来电显示是妈妈。 李栖赶紧接通电话,清了清嗓子,道:“妈。” “栖栖,”妈妈的声音穿过电话到达李栖的耳朵,“我看天气预报说东城下暴雨了啊,你有没有被淋啊。” “没有,”李栖道:“我朋友来接我,我没淋着。” “我怎么听着你嗓子有点哑,是不是感冒了?” 李栖瞒不了妈妈,“小感冒,正好请了一天假,在家休息。” “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啊,”妈妈又开始老生常谈,“注意天气变化,不要忘记加减衣服,不要贪凉。你们公司空调经常吹,这不好的,平时记得准备件外套啊。” “我知道,我知道。” 妈妈又问:“看过医生了没有?” “看过了,医生给开了药,”李栖道:“我有按时吃药,你别太担心。” 妈妈又念叨了几句,道:“你还是要找个伴照顾你啊,不然生病了,一个人,多难受。” 手机上传来顾成川的消息,问李栖吃饭了没有,还发烧不发烧。 李栖给顾成川回消息,“我知道了,妈,我会上心的。” 窗外有晚霞,橙红瑰紫铺满了半边天,美不胜收。 李栖拿着手机,将这次感冒和这次吵架归为恋爱的阵痛,雨过天晴,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14章 月底的时候顾成川带李栖出席一场宴会,让设计师提前给他准备了服装和配饰,还让造型师做了造型。 李栖到了之后才知道,这场宴会是顾成川的父亲顾董事长的寿宴。 他坐在车里,眉头紧皱,怪顾成川没有提前告诉他。 “不用紧张,”顾成川笑着解开他的安全带,和[更多详情+v:ptbt246]他一起下车,“有喜欢的东西你就吃一点,不想应酬你就不应酬,累了就去楼上休息。” 宴会厅里装饰华丽,男人女人穿着得体的礼服,端着酒杯,谈笑风生。晚宴的主人顾董事长过五十九岁生日,头发已经斑驳,但是一丝不苟,精神矍铄。 他在跟徐裴说话,态度很亲切。 徐裴的父亲在国外,来不及赶回来,因此徐裴代表父亲出席。 顾董笑着说,“这没什么,又不是整寿,叫老徐别放在心上。” 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穿一身张扬的白色西装,胸口别着一只蓝宝石胸针。 顾董叫他过来,对徐裴道:“这是嘉玉,成川的弟弟,年纪比你们小,不懂事,你要多带带他。” 这是今晚的主角之一,顾董新找回来的私生子明嘉玉,据说还不到二十岁。 明嘉玉乖乖欠身,“徐哥好。” 徐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点点头当做回应。 宴会厅的大门打开,顾成川和李栖一起走进来,他们穿着同色系的衣服,相得益彰的装扮,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年轻一代的圈子里,基本都知道李栖是谁,只是没有想到顾成川能带着李栖出席这种场合。 在他们的印象里,顾成川无论如何不是荒唐的那个,因此今天这一出,大多数人对他的举动不能理解。 人群议论纷纷,顾成川手掌贴着李栖的腰,与他一起走进去。 李栖神情保持平静,脸上笑意不明显,那让他显得姿态很高,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其实他很紧张,整个身体都紧绷着。 顾成川带着李栖走到顾董面前,笑着道:“这是我父亲。” 李栖微微欠身,“顾董。” 顾董理都没理。 顾成川啧了一声,“我特地把人带回来给你见见,你一句话都不说,这可有失风范。” 顾董面色铁青,“你是故意回来砸场子的吗?” 顾成川冷笑,“你过一次生日带回来一个私生子,看起来,更像是在砸我的场子。” 李栖不说话,站在顾成川身边,表情都很少。 顾成川低下头,轻声道:“你先自己走一走,我很快过去找你。” 李栖巴不得快点离开父子俩的修罗场,他点点头,往别的方向走去。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明嘉玉端着香槟跟过去,李栖一回头,明嘉玉停住脚,笑得很灿烂,“你还记得我吗?明嘉玉。” 李栖想起来这个名字,没想到这居然是真名。 明嘉玉一看就知道李栖不明白今天晚宴会发生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明嘉玉,顾董事长的私生子。” 他毫不避讳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今晚本来我该是主角,爸爸说今天宴会上要给我改姓,宣布我的身份。结果我的好大哥弄这一出,风头都被你们两个抢去了,改姓肯定是改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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