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主题人物是徐裴,上面用很长很长的一段话简述了徐裴的学历、获奖、专利和著作。 为什么徐裴的人生看上去总是那么轻松而耀眼呢。 李栖用手指敲了敲玻璃面,有点嫉妒,有点羡慕。 ---- 李栖:我好酸啊,吃柠檬吃柠檬
第12章 “你对我的照片有什么指教吗?”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李栖回头看,徐裴从不远处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扎丸子头的女生。 他走到李栖身边,随便看了眼宣传栏上的照片,道:“拍的怎么样?” “差强人意。”照片里的徐裴比现在年轻点,西装革履,惯有的懒散温和都不见,有种冷冰冰的,让李栖觉得不安的气质。 徐裴看了看照片,又看向李栖。 李栖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你的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 徐裴微哂,他回学校本来是想找人开个会,结果实验室人都不在,留一个研一的女生看仪器。 看来不管是多大的领导,都挡不住人摸鱼的心。李栖乐了,“今天本来就是周末。” 旁边的女生使劲点头,徐裴看了她一眼,女生不说话了,缩在一边装不存在。 徐裴给她的几张申请单上签了字,让她准备好材料明天之前发过来,女生点头,收好东西之后跟徐裴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徐裴合上笔,问李栖,“你的事情也办完了?” 堂弟忙着复习,李栖不好意思打扰人家,这会儿确实没什么事儿。 “你不会还想让我把你送回去吧。”李栖问道。 徐裴看着他,眼睛漫上笑意,“别那么警惕,我又不会吃了你。” 李栖不说话。 图书馆下面有几个发宣传册的学生,在一边观察了很久,找到机会走上来,递给两人一份宣传册。 “今天下午是我们美术学院毕业生艺术展的最后一天,徐教授,你和你朋友有空可以去看看。” 徐裴接过宣传册,问李栖:“去不去?” 在学生期待的目光中,李栖很难摇头说不去。 东大的艺术馆离图书馆不远,修建的很漂亮,展厅有三层,楼上是服装与服饰设计,李栖和徐裴没上去,在一楼随便逛了逛。 一楼门口有个互动项目,假如回到十年前,你最想做什么。 旁边有纸笔,有人拿起笔,思考很久。 十年前,对平均年轻不超过22岁的大学生们不算有吸引力,至少大多数人不想高考重来一遍。 李栖看到有人直接写,“我不想回到十年前。” 徐裴站在李栖身边,问他,“你有想法?” 十年前李栖16岁,还在念高中,那一年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是李栖对高三年级的学长一见钟情。 那时候开学典礼,作为年级第一,李栖要准备上台领奖和发言。上万人的大会上台发言,李栖紧张地一直出汗。 后台同样在准备的还有一个高三年级的学长,他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坐在窗户边看书。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的眼睫毛长而浓密。 李栖还记得他看的是毛姆的《刀锋》,他一直珍藏这本书,希望能获得跟学长一样的安定从容。 “他从容是因为他经历过了高一和高二的发言,你到了高三年级,你也可以很从容。” 李栖不喜欢徐裴那么说,“在别人追忆往昔的时候泼冷水是很不道德的。” 徐裴只是笑,问道:“你们后来谈恋爱了吗?” “没有,学长不喜欢男生。”李栖道。 “越年轻越好骗,这话真不错。”徐裴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栖,“让我猜一猜,你和成川在一起,不会也是因为这种惊鸿一瞥吧。” “我没有那么肤浅。”李栖有点生气,撇下徐裴自己去逛。 艺术馆人不少,除了学生还有很多校外人士来参观,打卡拍照的人很多。 李栖到处看了看,每一样作品都很有趣,他看到一个两米高的海绵宝宝,作品名字叫《派大星我们一起去抓水母》。 在稍微靠里面一些的展位,有一个作品是用黏土复原出了从前的村庄,大片大片的麦田,穿插着小路,小路多半是泥路,一下雨就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水坑。路是笔直的,地是平坦的,村口的路边有一户人家,紧挨着田地,前面种着高大的杨树,树荫遮盖一整条路。 李栖在这里停住脚,看了很久。 徐裴走到他身边,看了眼作品名,纸卡上写着《朝花夕拾》。 “我小时候家里就是这样的。”李栖道。 那时候的村庄还有很多人,年轻人也都在,夏天的时候放暑假,跟着大一点的孩子到处跑,一天能跑四五个庄子。老人们在傍晚时分坐在路边乘凉,闲话家长里短。路两边种着两排杨树,卖西瓜的就地支个摊。 这种景象,李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后来我们搬家,去了县城里,每年暑假我爸妈都给我报满补习班。今年过年的时候回老家祭祖,家里年轻人基本都外出打工或者干脆在外地定居,一条街上都是颤颤巍巍的老人,庄子变得很安静。” 徐裴注视着李栖的侧脸,李栖的家乡,那是和东城截然不同的地方。 李栖对于世界的某种困惑就源与此,他有时候表现得与繁华都市有些格格不入,因为他心里有一个小村庄。 作品边站着作品的主人,是一个长发女生,她听到了李栖的话,很开心地表示这是她创作的灵感来源。 她送给李栖一套黏土捏的小人,包装盒上写“人不应该忘记自己的来处,那是心灵安定的地方”。 女生同样准备了一份给徐裴,但是徐裴拒绝了。 李栖看他,“为什么不要?” 徐裴插着兜,神情有一种渺远的冷漠,“那不是我的来处。” 徐裴的童年记忆,已经很不完整,只记得在徐家和裴家之间来回移动。徐家住胡同,裴家住东大家属院,随着徐裴外公和爷爷的相继去世,这两个地方很快都面目全非了。 徐裴找不到来处,他以为这种缺失是因为母亲裴小姐的早亡,因此他沿着母亲的路线出国,去看母亲看过的风景,其实那无异于刻舟求剑。 李栖觉得徐裴某一瞬间心情有很大的波动,有些东西剥掉了外壳,露出真实的一角。但他很快收敛了情绪,走到一幅风格模仿毕加索格尔尼卡的画前观看起来。 李栖未能抓住那一瞬的变化,这让他对徐裴产生了好奇。 从艺术馆出来后,两人在报刊亭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休息,身后是一排银杏树。 李栖去报刊亭买了两瓶水,回来的时候看见徐裴在用宣传单叠小船。 李栖把水递给他,他把纸船给李栖。 李栖拿着纸船,纸船一只手掌大,方方正正地,称得上一句精巧。 “想学吗?”徐裴道。 李栖点点头。 徐裴又撕一页宣传纸,手把手交给李栖。 徐裴的手很漂亮,这毋庸置疑,但和李栖的手一对比,力量感又十分明显。 李栖手笨,一个错眼就跟不上徐裴的步骤了。 徐裴看看李栖,李栖也看看徐裴。 徐裴气笑了,三两下把纸船叠好,不再教李栖。 李栖有点尴尬,有点生气。 徐裴还是老师呢,这点耐心都没有。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李栖把自己的半成品纸船拿在手里,回忆徐裴的步骤一点一点折,“杭迎一说你从不评价他的画,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徐裴垂着眼看李栖折纸船,他有一步做错了,他总在那一步做错。 “杭迎一聪明敏感,画技娴熟,个人特色鲜明。”徐裴道:“但他的心理极不成熟,情绪波动很大。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画的非常好,转天就又会把画撕掉,他迫切地希望能认识到真正的自己。” 李栖把纸重新展平,从头开始。 徐裴忍不住笑了,道:“他把外界反馈来的评价看得太重了。” 杭迎一、章从致和徐裴的三人小团体里,杭迎一和章从致都很信任徐裴。不同的是杭迎一更加脆弱,如果徐裴真的给出评价,他会把徐裴的评价当做真实的情况。 李栖低着头,把徐裴完整的纸船拆掉了,他想按着折痕复原。徐裴看着他记错步骤,并不出声提醒。 “艺术家找到自我是必修课。”徐裴看着李栖,“你我也一样。” 李栖有点烦躁,步骤总是不对,他停下来,陷入沉思。 徐裴指着他的折纸,“你又错了,你总在那一步错。” 李栖看了看手里的纸,“哪一步?” “自己找,”徐裴站起来,“生活、工作、男朋友,谁知道错在哪一步?” 徐裴走了,李栖看着手里的半成品,他把两个纸船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 李栖:什么东西,不学了
第13章 工作日的下午,大雨倾盆。 李栖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办公室所剩的人已经不多。 下大雨,路不好走,大家都不留下加班。 李栖收拾好东西下班,一走出公司门,硕大的雨滴打在地上的声音顷刻间鼓噪起来,大风把绿化带里的树几乎压弯,才种下的绿化绿植被打的七零八落。 李栖今天没开车,打车软件显示排队一百多人,地铁站离这里还有两公里。 他拿着手机,站在楼下发呆。 高楼大厦在灰蒙蒙的背景中,有种庞然大物的恐惧感,好像下一刻就要无限逼近于自己。风呼啸着,人们都躲了起来,城市里一下子变得很空。 他该怎么回家呢,颜言已经回星城了,找人来接自己肯定没戏。打车要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不去做地铁吧,直接冲进雨里。这个可以,但会不会显得有点傻呢。 李栖漫无目的地想,该怎么回家,还要不要回家。 他想,我今天很可能回不了家,这算我失误的那一步吗? 才不是,我有体面的工作,我有安稳的生活,我还有个高富帅男朋友。我的人生有什么问题,我的人生是完美的! 李栖恨恨拿出手机,换了个打车软件继续努力。 暴雨里,一辆车缓缓驶过来,停在公司楼下,车窗降下来一些,李栖看到顾成川的眼睛。 隔着雨幕,顾成川的眼睛格外深沉。 李栖想起来很久以前,他在另一种情境下看到过这双眼睛。 那时顾成川是李栖的甲方,因为一些意外,具体是什么李栖不记得了,总之,李栖临时充当顾成川的助理陪他考察一个度假村项目。 项目在山上,盘山公路特别长,开车要好几个小时。 考察结束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昏暗,山里起雾,暴雨没有任何预警,哗啦啦地打下来,砸着车窗,声音叫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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