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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都录新一期的乐队综艺，在最前面有个嘉宾表演的环节，李玦和另外两个嘉宾共唱一首很有年头的摇滚。这是最近让李玦最开心的事情，美中不足是那另外两个嘉宾情谊笃厚默契非常，乐迷都惋惜如果没有旁边不相干的人就好了。 嘉宾本人倒是很和气，夸李玦功底扎实，唱得很好。李玦谦虚：“还差得远。”他已经习惯了把类似所有鼓励当场面话，不害怕诋毁的同时也不再相信夸奖。回到位置上，林萱说：“快坐快坐。”人很好地关心他，“最近挺堵心吧？别被影响了心情。” “……”大姐头有点太会说话了，李玦笑，“谢谢姐。还行。” 林萱半信半疑：“哦……看你状态是蛮好的。” 除开掉了两个在谈的商务，李玦实际损失的确不大。这种事情，虱子多了不怕痒，无非是加深了网友对他的刻板印象。他只是头痛，惹到韩杨可真是惹到鬼了，不知道以后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只能且走且看。 乐队们的表演开始了。这是第二轮比赛，捉对battle，同一个关键词下，自由选歌改编。荡月亮对上一支风格很强烈的宝岛乐队，歌里多念白和戏腔，每首歌都唱生生死死轮回无常，听他们的歌像在忘川河畔一日游。不喜欢的人觉得在装逼，喜欢的人说被普度了。 荡月亮和这个乐队在一起比，就像尺子和圆规比谁擦铅笔印擦得更干净。但抽签抽来的，都是命运的安排。关键词是“梦里一刻”。 李玦第一反应是天后的《梦中人》，和荡月亮飘飘忽忽的风格合衬，但是会没有惊喜。事实上荡月亮这两年能聚拢人气，有部分原因是他们的歌很配视频平台上冠以“梦核”“旧核”的流行创作，轻盈，伤感，梦幻，天真。完全是属于李汤的荡月亮了。 宝岛乐队先表演，改的《春江花月夜》，听得李玦大惊失色，神经啊，为什么把格局拉这么满。宝岛乐队把梦回唐朝唱得像凭吊唐朝，凄神寒骨悄怆幽邃的，李玦猜播出以后观众对这首的看法肯定两极分化。但两极分化也比无人在意强。 荡月亮唱《让我们荡起双桨》，还mix了《小白船》，也把好端端阳间的儿歌改成了没人认得的样子，根本是首全新的歌了。 小学生上音乐课的手铃被李汤轻轻摇动，意象娓娓堆叠，蝴蝶纷飞，流星长尾，肥皂泡破碎像吻。应该开心吧，为什么哭呢。明明气球好美，在手放开的瞬间。 这一次在台上，刘挪威敢好好看李玦了，但李玦没有什么发言的机会。刘挪威嘻嘻哈哈地说，前几天刚刚被学校辞退。李汤说，在场的各位需要打工仔不要客气，把刘挪威抓走就可以。 投票结果出来，荡月亮比宝岛乐队高了六票。微小纠结的心绪赢了唐朝，这下荡月亮要挨骂了。下了场，刘挪威鼓动秦筝：“要不你也辞职算了，工资又不高。” 秦筝说：“我爸给我安排了八个相亲对象，就等我辞职回家检阅。”秦筝家活爹们的计划是，秦筝性格不好，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小孩，干脆招赘，找个勤快老实的女婿。秦筝成了家，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没有定性。 秦筝说：“要不我跟家里出柜算了，就说我是女同性恋。” “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同性恋，”李汤很有经验地说，“同性恋不耽误结婚。” 李栋安排李汤相亲时，李汤非常惊讶，他以为出柜就没这事儿了呢。李栋老了，心力不比十年前，他把这件事当成给李汤的台阶：“我不会真的放弃你。毕竟你是我儿子。” 李汤说：“你还是放弃我吧。” 李栋其实更想给李玦找对象，但李玦出国后就很少回来，他鞭长莫及，心中常有后悔。当明星虽然光鲜，接触到的女的成分复杂，很难找到良配。李玦只说：“我肯定擦亮眼睛，好好挑呀。” 回到家的时候，李汤正在做饭。厨房真的被当成厨房使用了，李玦一时还不习惯。李汤腌牛肉，李玦说：“我看见牛肉浑身难受。”李汤无辜地说：“那一会儿放得离你远点儿。” 李玦抱着胳膊倚在厨房门框上看李汤。除了牛肉，别的净是些鱼啊虾啊青菜之类的，显然是在照顾李玦的饮食。李汤穿简单的T恤，腰身被围裙系得很明显。田螺姑娘。 饥饿感卷土重来。 李玦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李汤，在李汤的肩膀上磨牙。李汤往他嘴里送一块牛肉，他也就顺着吃了。李玦温存地说：“你比我应该多吃点儿。” 李玦身上有一种香甜的气味，对男明星来说有点甜得过分了，但和他本人很衬，馥郁讨人爱，令人难以忘记。李汤动动肩膀：“到外边去，我要炒菜了。” “好呀好呀。”李玦做出没心没肺的样子，“太棒了，好爱你哦。” 李汤动作一顿，也乐得陪他演：“喜欢的话天天给你做。”是这样的台词没错吧？ 菜做了很多，李汤的手艺也很好，但两个人都吃得不多。李汤说他只是爱做饭，李玦很爱吃，但长期控制饮食让他吃东西时会产生强烈的犯罪感。李玦吃了好几块牛肉，在心中决定对这件事脱敏。他问：“你天天给我做吗？做到什么时候？” 李汤悠悠剥虾，笑着反问：“你想让我做到什么时候？” 李玦说：“我不知道。” 李汤把虾放进李玦碗里：“到乐队淘汰吧。到了那一天，时候也差不多了。” 李玦人模人样地乖巧说好，到了半夜又趴在地毯上给自己灌酒，被李汤搬上沙发。李汤说：“你这些酒看起来都很贵，好羡慕哎。” “对啊。” “送给我怎么样？”迎向李玦张开的怀抱，李汤揽住他的背，和他打商量。李玦不想听他讲话，着急地把他的T恤下摆卷起来，凑上去在他的胸前和小腹亲来亲去，放纵自己意乱情迷：“李汤，你想怎么弄我都可以——对我笑一笑吧？” 李玦喜欢李汤笑的话，李汤当然就可以笑。李汤吻着李玦，帮他把裤子褪下来。李玦主动地缠上他的腰，邀功一样：“我为了参加节目，从零开始学跳舞，现在柔韧性也很不错呢。我什么姿势都可以做。” 但是没过多久，漂亮话就说不出来了，只剩下眼泪和破碎的呻吟。李汤把他抱在吧台上。大理石很凉，身体很热，李玦心甘情愿地被抓住，射了一次又一次，射之前想不要了不要了，射完后还是不满足。 李汤眉头蹙着，操他的时候动作不留情面，但是会亲他的眼角当安慰。失声尖叫着被李汤截住射精的欲望，李汤轻轻吻李玦的耳廓：“一瓶酒换一次，好吗？”骗走所有借醉倾颓的可能性，如果一定要纾解，得逞的不该是酒精。
第29章 下·28 麋鹿与星辰停止生长 李汤和李玦开始经常打电话，上次这样，是李玦在大英当留子第二年的时候。李汤告诉李玦，任芳然得了产后抑郁。李玦大惊失色之前，李汤又说，不严重，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任芳然生产时，李玦拜托他去辉州看看任芳然——只是看看，不用做任何事。但任芳然在病房里哭着骂她老公全家，李汤听到，惦念不下，出面说自己是李玦同学。 任芳然眼睛很毒，打眼一看就知道李汤的来头，冷笑：“好嘛，风水轮流转。”任芳然婆婆只觉得任芳然脾气乖张，闹到后面，管她去死。李汤让任芳然看心理医生，任芳然恹恹的，李汤说：“那我告诉李玦，让他回来吧。他妈过得不好，他肯定也难受。” 打蛇打到七寸，任芳然说：“你和你妈一样哦，好会拿捏。”李汤叹气：“你把她想得太厉害了。她只是软弱。” 李汤起初只对李玦说，任芳然和家里吵架，有时会不高兴。至于鸡飞狗跳婆婆上吊这些杂事，任芳然瞪着眼睛不许他告诉李玦。李汤说：“那你把自己照顾好一点嘛。”任芳然凭着一股劲儿，硬把自己拔出来了。 李玦听完，无言半晌。李汤听见那边“哔哔啵啵”的响声，问：“有人在放火？” 李玦说：“我在烧垃圾桶。” 李汤愣住。李玦那两年过得也不好，有空时喜欢跟着房东家的teenager烧垃圾桶，和在雨天面色阴沉地走来走去。不道德也没意思，但总比跟着室友飞叶子强。 李汤说：“那你注意安全。” 李玦笑声轻飘飘，令人害怕。他说：“我成绩很好的，闲着无聊，玩儿呗。” 但在国内的李玦从不会有“闲着无聊”的时候。李玦问李汤有没有收到他买的猫玩具，李汤说：“嗯呢。弟弟很喜欢。” 然后警察就来了，李玦拉着快乐发癫的房东儿子拔腿就跑，电话在呼呼的风声中挂断。从那之后，李汤养成三不五时电话慰问李玦的习惯。李玦说，丢了钱包，不过别的还好。李玦也也会问他，家里一切正常吗，上大学什么感觉，有没有谈恋爱。李汤说，都挺好的。 这样的联系大概维持了三个月，李玦决定搬走，因为室友撬了他的房门带女朋友进去做爱，李玦感觉这实在有点离谱了，决定不再留下来折磨自己，李栋给了那么多钱，该花就得花。李汤得知这个消息后很高兴，他总觉得李玦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 后来李玦在异国的生活越来越如鱼得水，假期忙着满欧洲溜达。李汤也渐渐不再和他联系了，两个人几年只见了两三次面，都在过年。李栋现在和他的新家庭一起住，他们没必要再待在一起敷衍老头儿，只是泛泛地聊天。 那时李玦就常常给李汤送酒，各种牌子的英产威士忌，只被李汤当作是他的新爱好，比烧垃圾桶强。如今回首那段时光，心境全然不同。李汤说：“当时看了很多网上的消息，以为你在那边真的只能吃‘仰望星空’。” “早知道应该约你过去玩，我还能尽地主之谊。”可是为什么没约呢？为什么偏偏就是没有开口。 李汤蹲在李玦家里，做教培朋友给的动画外包。罗伯特在他四周逡巡。电话里，李玦小声跟他抱怨不熟的前队友，谈恋爱被大粉曝光，急急忙忙拉他们这些前同事卖过期队友情。李汤问：“郑刻城？” “另一个，”李玦说，“你真的完全没关注过我的工作啊。” “太多人关注了，我怕挤不动。”李汤问，“晚上吃什么？” “我还不知道几点能回去呢。” “没事，我先做着。” 挂了电话，李玦把放牛角面包的盘子向刘挪威的方向推推。刘挪威举双手投降：“我真的不知道啊，荡月亮重组以后这些事我全跟你说了。”但他有一点很意外，“你竟然对荡月亮知道那么多，发单曲的时间记得比我还明白。” 李玦诚实地说：“因为我聪明，记性也好。” “好吧，”刘挪威没脾气，“但我真没发现李汤有什么奇怪。我上大学的时候和他见面不多，等乐队重组，他的性格已经是现在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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