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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可以重色轻友。我却不可以吗？
第9章
“你既然也知道是假的，对这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又何必生气呢？”云明沐说得很小声。 他虽然满肚子的怨言，可是面对定睛看着自己的裘晋，他依然心里犯怵。 他觉得自己是被裘晋给驯养了。 裘晋点头：“我知道这不是真的，但你能想出这种借口来，还是让我很生气。因为这代表你觉得这种事情很合理。” 当然合理了。 他就眼睁睁地看着。 云明沐哭丧着脸：“那、那我回去再想过？” “不行，我生气了。这次我要知道真正的答案。” 真正的答案。 一阵酸痛冲击他的胃部。他满腹的委屈没有地方倾泄。他都要抓狂了。 “为什么？反正不是真的，从来没有发生过。有什么好计较的？” “因为我比较小肚鸡肠。” 云明沐顿住。 是的，这男人就是小肚鸡肠。云明沐想起高中时那件绝对不像是洗坏了的T恤。 裘晋给他递过一瓶矿泉水，不知道是不是留意到他捂住肚子的动作，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在乎你这样对我。好友被删了，我可以到你家去，让你重新加回。照片被删了，我可以在以后和你拍更多照片。 但这次我需要知道真正的原因。因为你让我觉得有点无力了。我好像怎么努力，都没法抓住你。 那天听到你发烧，我马上丢下工作，去你家找你，但你却很不乐意见到我。我那时甚至怀疑你是不是藏了个小女友在家里。我想看着你吃饱了，洗完澡，到床上睡觉。你却一直想赶我回去。 就连这次出来旅游，你也有意无意地躲开我。在超市的时候，我还到处去找你喜欢吃的香肠。连安安都笑我了，说她要超过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你却一点都不在乎。你不肯对我说实话，就连编个理由，也能说出为了一个暧昧对象，可以随随便便和我断绝关系。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云明沐越听，越觉得呼吸困难。 愧疚感快把他压垮了。胃越来越刺痛，额头慢慢渗出薄汗。 电视剧里的悲情角色就是这样吗？守着不能说的秘密，一次又一次地被最爱的人误会、指责。 只不过他的情况又有点不同。 人家至少会在道出真相后得到原谅。他却只会得到嫌恶的眼神。 裘晋会有什么反应？会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自己的吗？那就很早了。自以为最好的朋友多年来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裘晋肯定会觉得很恶心、很难受吧。 “对不起，是我不对。” 都怪我爱上你了。 “我跟你道歉，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问我理由？我不能说出来。而且这理由，对你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裘晋起身了，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裘晋本来就比他高了一个头，又长年健身。此刻给他的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强。 “这理由当然对我很重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到这里，云明沐的心抽动了一下。 “我很害怕，如果我不问出真正的原因，你真的会断绝和我的联系，我会真的失去你这个朋友。” 怦怦、怦怦、怦…… 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第10章
他确实想逃离裘晋，想断绝和裘晋之间的关系。 裘晋猜对了。 然而裘晋没有猜出来的是，倘若裘晋真的问出原因，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才会真正断裂。 云明沐发现无论如何，他们都会走到尽头。 是他爱得太绝对。不能做情人，就只能做陌生人。而裘晋永远都不会喜欢他。 他也站了起来，退后一步，与裘晋拉开距离：“对不起，这原因真的不重要。我只是个很阴暗的人。你不也说过吗？要不是你把我从角落里拽出来，我说不定还会生蘑菇。就这样吧，安安还在等着呢。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最后那两句话来。直至看到裘晋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他才知道自己失言了。 裘晋不许他“重色轻友”，还跟他说安安多么羡慕他在裘晋心中的地位，但他还是很理所当然地认为陪女生比陪朋友重要。 裘晋并不知道，他就是想站到安安的位置上。他想要裘晋亲吻他、抚摸他，和他做更多羞耻的事。 这些，对他来说就是更重要吗？ “云明沐，你不想要回你的笔记本了？” 又是用全名来叫他，而且说的还是这种充满威胁意味的话语。 云明沐知道裘晋生气了，但他也生气了。 不要逼我。你并不知道你会逼出一个什么答案来。 “大不了我去你家偷。”他闷闷说道。 裘晋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云明沐不等裘晋说出下一句话，就逃也似的离开凉亭，往露营的地方快步走去。 远远地能看到安安的身影，他第一次觉得这让他相形见绌的女生给他如此强的安全感。 你的男朋友在逼我一个男的表白。 将事实剖开来竟是这么可笑。 云明沐来到露营椅子前，全身脱力，咚的一声坐下。 小A向他投来惊讶的眼神：“怎么了？被鬼追了？” 云明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眼角瞥到裘晋正不紧不慢地往他们走来，边走边低头整理袖口。高大挺拔的身姿看起来特别惹眼，吸引了四周好几道视线。 云明沐觉得自己会被吸引也是无可厚非的。他喜欢男人，而这么优质的男人一直待在身边，还对自己那么好。 换个角度来看，大概就是有个大美女整天对自己嘘寒问暖，有哪个直男不会动心？ 裘晋其实一点错都没有。他撩拨了一个同性恋的心，可是那个同性恋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性取向，还会煞有其事地跟他讨论喜欢的女生的类型。 倘若他一开始肯敞开心扉，不说出自己喜欢的就是裘晋，只是说自己是个同性恋，裘晋可能会懂得保持距离。比如这次与安安出来旅游，尽管已经确认了男女朋友关系，裘晋还是和安安分开房间睡觉。 一切都是他不好。 他不肯说出原因，不想看到裘晋嫌恶的眼神，所以才会伤害了裘晋，也伤害了自己。 胃越来越痛。 云明沐拧开手中矿泉水的瓶盖，咕噜噜地喝起来。喝到一半才突然想起，这是刚刚裘晋递给他的，是裘晋喝过的。 这种间接接吻的机会，总是让他在心里窃喜，可现在却只感到浓浓的罪恶感。 他把瓶盖拧上，拿起自己原先在喝的矿泉水，又喝了两口。 在后来露营过程中，云明沐都尽量不和裘晋有接触。 这根刺已经深深地扎进去了。那就让它扎得更深吧。裘晋对他失去了一切耐性后，也就不再执着于什么原因，不再执着于他们之间多年的友谊。 那么难题也就解决了。只要裘晋再也不会紧紧地抓住他，他也就可以断开和裘晋之间的联系。 有一首老歌，叫《最佳损友》。里面有一段歌词是这样的： “问我有没有 确实也没有 一直躲避的藉口 非什么大仇 为何旧知己 在最后变不到老友”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对裘晋来说，他们只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变得越来越疏远。这很正常，非常正常。 似乎是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不对劲，小A看了看裘晋，又看了看云明沐：“吵架了？” 然后还没等他们回答，小A就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是的，他和裘晋之间不可能吵架。很多时候刚刚有点矛盾的苗头，不是云明沐赶紧低头认错，就是裘晋先强势地遏止了。 像那件T恤。裘晋不喜欢看到云明沐和别人穿同一款T恤，所以就先把T恤给毁了。 然而这次不一样。 连裘晋都说感到无力，怎么努力都抓不住他。 晚上回到民宿后，安安拉着裘晋去她房间里聊天看风景。云明沐总算有了个喘气的机会。他赶紧洗完澡，躺到床上。 等裘晋回来时，他已经睡着了的话，就不用面对裘晋了。 然而没想到裘晋比想象中回来得早。云云明沐心里一个咯噔，可还是继续装睡，并且努力让自己真的入睡。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然后是浴室的开门关门声，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水珠流过裘晋结实胸膛的画面。他咽了下口水，竟觉得全身燥热。 安安就在旁边，他却肖想着人家男朋友的肉体。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裘晋上床了。 在那一刻，云明沐很后悔自己今早为什么没有坚持。他真的不想和裘晋睡在一张床上。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昏暗中响起。 “你还没睡吧。不如再聊一会儿？” ---- 又想坑了，救命
第11章
许久后，云明沐才闷闷开口了，依然侧着身，背对着裘晋。 “你肯将笔记本还给我了？” 轻笑声响起。 “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个了？” 云明沐没有回话。 裘晋又开口了：“你不将真正的原因告诉我，我就永远不会还给你。” 声音沉稳，不疾不徐，像在说一个简单至极的真理，比如说太阳从东边升起。 云明沐深吸了口气：“裘晋，你是知道我的家世的。我和你不一样，我还因为没钱，大学时差点辍学。能力也没有你强，不像你这样，现在已经能带领一个团队了。 你能够想出来旅行就出来旅行，让一个人睡大床房。不是因为你不嫌弃和我住同一个房间，你可能还会让所有人都各自住一间房吧。你买的那种车，我是一辈子都不会考虑的。 那台笔记本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便宜货，但也是我爷爷奶奶在我生日时给了我两千块，然后我自己又努力攥钱才买到的。 你不可以……拿这个来惩罚我。我只是不想……不想说出一个对你来说不重要的原因而已……” 云明沐越说越委屈。 像是有一股气体从哪里冲上胸腔，不断往上冲，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滚动，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贫穷带来的自卑扎根在他心中。他不愿意提起。他真不愿意会想起，同学们都在讨论暑假去哪里旅游时，他只能坐在一边默默地听着。脑海里回想着指导员刚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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