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旭峰看见阮天山走进警局的那一刻,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 “陆......陆总。”他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扶住桌沿才堪堪站稳。 然而陈泽齐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控诉阮知秋的“罪行”,把自己说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阮天山只是皱了皱眉头,陈旭峰便一巴掌拍在了陈泽齐的头上。 陈旭峰下手很重,陈泽齐被这一巴掌打蒙了,不知所措地看着陈旭峰。 “还不赶快给你阮叔叔道歉。” 下一秒,陈旭峰迅速换了个表情,对着阮知秋点头哈腰道,“犬子不懂事,得罪了您家工资,多有得罪......” “停。”阮天山轻轻开口,“这件事我听说了。” “给你两个选择,你想清楚了再说话。”阮天山抬眼看向陈旭峰,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后者的心底却在一瞬间升出一股寒意。 “陆总,您说。”他赔着笑脸道。 “你儿子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阮天山缓缓道,“他留在淮临或者北安,我觉得都不妥。” “要么他滚,要么你滚,你自己选吧。” 言下之意,要是陈旭峰不把陈泽齐送走,阮天山会让他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第59章 去看妈妈 说到底,这件事若不是阮天山出手,凭借阮知秋当年的力量,很难扳倒陈泽齐。 当年的阮知秋要什么没什么,真是因为这件事,阮知秋和阮天山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阮叔叔真厉害。”时瑜撑着下颚,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也就那样的。”阮知秋撇撇嘴。 时瑜伸手拍了下阮知秋的膝盖,“你到底在傲娇什么?” “阮叔叔真的很爱你。”时瑜顿了顿,“难道你没看出来吗,他已经在恨努力地补偿你了。” 阮知秋没有接话,只是伸手揉了揉时瑜的头,温声道,“好,我知道了。” “那你今天是为什么不高兴呢?” 阮知秋有些捉摸不透,明明在放烟花的时候还好好的,活蹦乱跳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 时瑜挪开视线,不自然道,“没什么。” 阮知秋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知道时瑜松了口,“好吧,其实有事。” “陈泽齐好像回来了。”时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不知道你看见了没有,那套海景别墅屋内有光透出来。” “那套别墅就是陈泽齐家里的。” 时瑜的眼神有些躲闪,埋藏在心底的恐惧一点点地渗了出来,那年的事,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成了时瑜的心魔。 阮知秋突然轻笑了一下,他把时瑜搂进怀里,耐心地安抚着,“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陈泽齐算什么,他已经翻不起浪花了。” 房间里没开灯,在黑暗里,阮知秋的眼睛中闪烁着温柔的光。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阮知秋顿了顿,接着道,“他们骨子里都是欺软怕硬的人,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也算是他们走运。” “什么意思?”时瑜听得一知半解。 “陈旭峰的公司快要破产了。”阮知秋悠悠叹道,“走的越远越能理解什么叫善恶有报。” 不知为何,时瑜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陈泽齐那张狰狞却带着一丝笑意的脸,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觉得,”他咽了咽口水,“陈泽齐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什么?”阮知秋微微皱眉,但是语气依旧是柔和的,“你和他接触过?” 时瑜顿时噤声了,有些急促地否认。 有些事情,他实在不想提。 时瑜翻身躺下,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就在他快要睡着时,阮知秋却忽而道,“其实陈泽齐也是私生子。” “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时瑜一时间睡意全无,他猛地睁开眼,“你说什么?” “陈泽齐和时国川时珊珊一样,都是私生子。”阮知秋又重复了一遍,“陈旭峰的私生活很精彩。”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时瑜直愣愣地看着他,信息量有些大,他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 “都是公开的秘密了。”阮知秋不屑地笑笑。 “陈泽齐不是独生子吗?”他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时瑜立刻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阮知秋只是看了他一样,没有深究下去。 “原配夫人的孩子夭折了。”阮知秋给时瑜盖好了被子,“原配怀孕的时候陈旭峰就和陈泽齐的妈好上了。” 时瑜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由得想到了方冉,在这种事情上能做到感同身受,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陈泽齐在国外也好,回国也罢,都不是大事,甚至都不算个事。”他轻轻地拍着时瑜的背,“一个私生子而已。” “怎么私生子都是一个德行啊?”时瑜忍不住吐槽道,“难不成是童年过得太痛苦了,导致人格不健全啊?” “不对,怎么感觉他们连脑子一起作没了?” 阮知秋忍俊不禁,“你这张小嘴,啧啧,到底跟谁学的?” “你!”时瑜瞪了他一眼,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背过身,不搭理他了。 “生气了?”阮知秋憋着笑把时瑜从被子里刨出来,咂咂嘴,凑近了些道,“老婆,理理我好不好?” “闭嘴!!!” 时瑜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家里人都知道时瑜的睡眠状况不太好,所以他赖床是时候没人催他,反正时瑜什么时候起床都有东西可以吃,有阮知秋在,时瑜就饿不着。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时瑜一边啃着糖饼,一边含混不清地问道。 “去海岛。”阮知秋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答道,“今天天气好。” 时瑜愣愣,“要带什么东西吗?” “带你就够了。”阮知秋捏了捏时瑜的脸。 时瑜双颊一红,一把拍开了阮知秋的手。 直到他们出门时,时瑜都没有看见时瑾和陆清河的身影。 “我姐和小陆哥他们不去吗?” 阮知秋拉过他的手,“他们一个要写论文,一个要做表,这个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闲人了。” 时瑜:...... 时隔多年,时瑜再一次坐上了游船。 他趴在窗沿,眯着眼睛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底掀起了阵阵涟漪。 阮知秋罕见地沉默了,他一个人盘腿坐在甲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越靠近海岛,他的表情就越凝重,时瑜把阮知秋所有表情都收进眼底,但是他什么都不敢问。 良久,阮知秋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船靠岸了,来这个海岛的人并不多,时瑜借着阮知秋的力,小心翼翼地踩在礁石上,他忽而一个抬眼,却发觉阮知秋的眼底不知道何时布上了一层阴影。 “你是想阿姨了吗?”时瑜顿了顿,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很小,海风几乎要把他的声音吹散了。 阮知秋点了点头,牵着时瑜往坡上走了几步,他沙哑的声音似乎隔着层层屏障,传到时瑜的耳朵里已经有些模糊。 “我一直都很想她啊。” 时瑜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握紧了阮知秋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就多来看看阿姨吧。”时瑜突然上前一步,环住了阮知秋的腰,“你要让她知道你过得很好。” “阿姨也会为你骄傲的。”时瑜转到阮知秋的面前,仰着头看着他,“其实阿姨一直在守护着你,只是你看不见。” “我觉得她在另一个世界也很想你。”
第60章 自残 “我应该给她带束花。”阮知秋轻声道,目光悠悠地落在远处的海面上,眼底含着难以言说的悲伤。 “码头有卖玫瑰的老人。” “但是妈妈不喜欢玫瑰。”阮知秋揽住了时瑜的肩,“她喜欢栀子花,开在夏天的栀子花。” “或许夏天的时候,我们还要回来一次。” 时瑜眼眶有些发热,他拉住了阮知秋的手,“好,我陪你来。” 海风吹在他们的脸上,时瑜微微仰着头,恍惚间看见阮知秋的肩头正在微微颤抖。 阮知秋没有哭,但是眼眶被撑的通红,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其实我不想哭,但是不知为何,每次来到这个地方,我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阮知秋勉强地弯了下唇,“或许我真的太想念她了。” “想念又不是一件坏事。”时瑜拍拍阮知秋的肩,“阿姨若是知道还有人惦记她,她也会很开心的。” 阮知秋点了点头。 “我们去海岸线走走吧。”他扯了扯时瑜的手,时瑜顺从地跟着他走在一起。 “这个小岛变化也好大啊。”时瑜边走边感慨道。 “因为有很多人会来这里自尽。”阮知秋声音淡淡的,“这个岛很少有人来,那些想不开的人,会选择来这里安安静静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时瑜的眼睛睁大了许多,“这样吗?” “对。”阮知秋点点头,接着道,“所以后来多了很多保护设施,也有海警巡逻。” “可能也想拉他们一把。”他看向时瑜,“毕竟人死了,真的一切都结束了。” “你说,对吗?” 时瑜已经有些听不清阮知秋说的话了,他只是机械地、下意识地点头。 “小鱼,你说实话,”阮知秋突然单膝跪在时瑜面前,双手端住了他的肩,“你还想过自杀吗?” 时瑜愣愣地看着他,“没......没有......” “我看见你手臂上的疤痕了。”阮知秋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缓缓地落在时瑜的心上。 “虽然你每天都坚持穿长袖长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我看见了。”他搂着时瑜,声音有些发抖,“有几道刀口,是不是只要再深一点......” “不是。”时瑜突然猛地一用力,把阮知秋推开了,他向后踉踉跄跄了几步才站稳,捂着胸口,喘着气,脸色煞白。 “小鱼!”阮知秋的瞳孔骤然收缩,“别做傻事。” “我不想死,但是我真的好痛苦。”沉默了很久,时瑜突然声嘶力竭地吼道。 究竟是什么时候出了差错? 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 在短短几分钟内,时瑜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答案,可是这些答案不但没有解答时瑜的疑惑,反而让他的精神越发紧绷。 或许是陈泽齐,或许是时峰,或许是埋藏在角落里的,他生命里挥之不去的阴霾。 弦绷得太紧终归有断的时候。 时瑜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他以为自己能熬过去,可是在一次次情绪崩溃到谷底时,他还是用了最笨拙的方式。 他故意选择刁钻的位置,只可惜阮知秋心里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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