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虚吗?”江易彻底火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知逾里,不就是靠你那个爹吗?” “你以为你爹是什么好东西......” “江易。”夏长年听得心惊肉跳,赶紧打断了他,“别说了。” 江易这才冷静下来。 “没事。”阮知秋倚在靠背上,随意地转着圈,“想说就继续。” 时珊珊气得眼底泛起了泪花,指着江易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长年,你先带江易出去。”阮知秋朝夏长年抬了抬下巴,“冷静一下。” “学长,哎不老大,我真的没有。”时珊珊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最后疲惫地闭了闭眼。 “那个地方有监控的。”阮知秋沉默了一会,轻轻地开口道,“你要是能自己承认,我能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监控看得很清楚,我这是在给你机会。” 时珊珊愣在原地,瞳孔慢慢放大,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真的吗?”她的语气一瞬间软了下去,“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阮知秋压着怒火,努力放平语气,“看在我做了你那么多年学长的份上。”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冷静一下,慢慢说。”阮知秋甚至亲自给她搬了一把椅子。 时珊珊慢慢地、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可是说道一半时,她突然顿住了。 “不对,那个地方没有摄像头。”时瑜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第一天你就说过,那里没有摄像头,让我们行动的时候注意安全。” 阮知秋冷冷地看着她,“确实没有。” “但是我有证据。” 下一秒,阮知秋点开了录音,时珊珊说的每一个字都被原原本本地记录了下来。 她的表情一点点的凝固在脸上,“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已经通知了警方。”阮知秋双手交叠在一起,翘着二郎腿,掌心扣在膝盖上。 “我不会要一个杀人犯做我的员工。” “还有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学长,你比我们都有数。” 警察来的很快,时珊珊被带上了手铐。 时瑜看见时珊珊的最后一眼,是她垂着头走在警察的身旁。 他叫住了她。 “时珊珊。”时瑜停顿了一下,他在等时珊珊回头。 只可惜,时珊珊不愿意看他。 “时珊珊,你不该什么都和我比。” “你也不应该恨我。” 时瑜看见时珊珊的肩膀剧烈的颤抖了几下,随即他听见了一声压抑又破碎的哭声。 他目送着时珊珊离去,内心却出奇的平静。
第51章 可怜人 “时珊珊她真的不该恨我。”晚上,时瑜突然道。 阮知秋愣了一下,从电脑后探出头来,“小鱼,你还在想这件事吗?” “时珊珊大概要判几年?”时瑜闷闷道。 “不知道,但是至少三年吧。”阮知秋揉了一下手腕,“谁都救不了她。” “其实。”时瑜顿了顿,“时珊珊也是个可怜人。” “她不该恨我,也不该和我比,时国川也是。”时瑜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起来,目光也悠悠地看向了窗外。 北安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喧闹,只是冬天来了,万物凋零,枯木丛生,再怎么热闹,城市里都透露着一丝凋零的味道。 “怎么突然想起他们了?”阮知秋丢下工作,从时瑜身后环住了他。 “你知道时珊珊走的时候她跟我说什么了?”时瑜的睫羽微颤,在眼底留下了一小片浅灰色的阴影。他似乎在回味,也似乎在试图忘记什么。 “说什么了?”阮知秋用下巴轻轻地摩挲着时瑜的发旋,目光温柔到眼底汪出了一弯春水。 “她说这是时峰让她做的。”时瑜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阮知秋几乎要听不见。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是有无缘无故的恨。” “我知道时珊珊的存在时,已经十八岁了。在这之前,我们从未见过面,但是时珊珊见到我的第一眼她就对我有很深的敌意。”时瑜转过身,仰着头和阮知秋对视,“因为时峰。” “时珊珊和时国川其实一早就知道他们是私生子。”时瑜停顿了几秒,悠悠叹了口气,“不知道时峰给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两个人这么恨我。” “明明我和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他们被时峰洗脑了。”阮知秋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某种意义上,你和时瑾比时珊珊和时国川幸运。” “尽管这几年你们生活的很苦,但至少你们的精神是健康的。” “说到底,时珊珊和时国川也是时峰的棋子。你以为时峰更爱那两个私生子吗?其实不是的,他只爱他自己。”阮知秋揉了揉时瑜的脑袋,“你没发现了,他们早就已经被养废了。” “尽管养尊处优但是和社会已经有些脱节了。” 时瑜目光微颤,双唇翕动着,眼底的微光闪烁不定。 “因为他们对时峰没有威胁啊。”阮知秋抱起时瑜,把他抵在窗台上,时瑜双手搭着阮知秋的肩,愣愣地看着他,良久后,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可是我们对时峰也没有威胁啊......” “他为什么.......” “因为你们很优秀。”阮知秋截下了他的话头,“因为时峰知道,不把你们往死路上逼,你们迟早成为他的绊脚石。” “这就是区别。”阮知秋温和地看着他,“你和时瑾,还有方冉阿姨会绝处逢生,但是时珊珊和时国川只会烂在泥潭你。” “如果我是时峰,我也会把你们当成敌人。” 时瑜的瞳孔骤然收缩了几下,眼底泛起了一层薄薄了泪花。 “所以......”他哽咽了一下,接着道:“所以我没有错对吗?” “没人说你错了。”阮知宠溺地笑笑,笑得有些无奈,“错的永远是恶人。” “上帝会为善良的人打开一扇窗的。” 时瑜咽了咽口水,一扎进阮知秋的怀里,一时间像一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阮知秋无声地搂着时瑜的背,一下一下地给时瑜顺着气。 时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哭出来声,或许是压在心头的重担在这一刻突然被挪开了,一时间他竟觉得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回头看看,原来自己已经在泥潭里挣扎了这么久,“时峰”这个心魔竟然也纠缠了他这么久。 时瑜自嘲地笑笑,原来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懦弱不少,他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早就想开了,到如今才发现,那只不过是自己麻痹自己的借口。 只不过结果是好的,自己曾经是怎么想的,或许至少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 时瑜沉闷的哭声在房间里飘荡了很久,直到他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阮知秋才搬起他的头 “好了,不哭了。”阮知秋温柔地给时瑜擦去脸上的水迹,“再哭就要成小花猫了。” “没有,我没哭。”时瑜接过纸巾,用力地擤了几下鼻涕,阮知秋在一旁憋着笑,默不出声。 “要是时峰知道了时珊珊的事,他会不会找我姐我我妈的麻烦呢?”冷静过后,时瑜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他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时瑜疲惫地笑了笑,“毕竟他已经在我这里蓬莱好多次钉子了。” “不会的。”阮知秋笃定道,“我想时峰现在也已经自身难保了。” 时瑜不解,直勾勾地看着阮知秋。 “他欠的债迟早要还的。”阮知秋把时瑜抱到床上,“要怪就怪他做了太多孽。”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时瑜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阮知秋及时打断了他,他刮了刮时瑜的鼻尖,“你的小脑袋瓜子里一天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这件事就交给我和陆清河,我保证时峰欠你的,迟早有一天要还给你。” 时瑜咽了咽口水,斟酌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如果可以,我能见一下时珊珊吗?” “我有话要和她说。” 阮知秋目光微动,他刚想要拒绝,但是时瑜却打断了他,“我和时珊珊到底姐弟一场,她也没有做过非常十恶不赦的事情,我去见见她,可能就是这辈子最后一面了,有些话说清楚也好。” 阮知秋叹了口气,还是同意了。 “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 过了两天,阮知秋打通了关系,时瑜如愿见到了时珊珊。 只不过几天不见,时珊珊便已经迅速地消瘦下去,脸上精致的妆容一扫而空,只剩下一张憔悴又寡淡的脸。 时瑜来了,缓缓地在时珊珊面前坐下。 “你来了。”时珊珊的眼皮微微颤抖了几下,垂着眼眸,始终没有和时瑜对视。 “嗯。” 房间突然沉默下去。 “也许我欠你一句道歉?”时珊珊突然开口道,“可是我对不起你,谁又对的起我呢?” 她的十指用力的绞在一起,身子在剧烈的发抖。突然一声痛苦又破碎的呜咽声传进的时瑜的耳朵里。哭声在空旷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时瑜的目光微微颤抖。 “时瑜,你说的对,我不该恨你,我不该什么都和你比。”时珊珊抹了一把眼泪,可是又有新的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可是时峰逼着我恨你。”她抬起了红肿的眼睛,“他说是你毁了我和时国川。” 时瑜没有接话,他默默地注视着时珊珊,目光里透露出一丝怜悯。 “可是,我明明从来没有见过你啊。”时珊珊痛苦道,“其实在去知逾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在那里。” “长这么大,我好像一直在被推着向前走,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也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时珊珊突然沉默下去。她双手掩面,手铐随着她的身体的晃动乒乒乓乓地响了起来,一下一下地刺激着时瑜的心跳。 “所以,是时峰让你这么做的吗?” “包括来知逾实习,包括想置我于死地,是吗?” 时珊珊犹豫了很久,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我......” “你怎么?”时瑜追问道,罕见地有些着急。 “你别问了。”时珊珊突然收好表情, “时瑜,我对不起你和时瑾。”她顿了顿,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你们多保重吧。” “时珊珊!”时瑜在她背后急促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时珊珊还是像那天一样,盲目地跟着警察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只留给他一个空洞的背影。 “小鱼?”阮知秋有些不放心地喊着时瑜的名字。 自打从监狱里出来,时瑜便魂不守舍的。 时瑜执意不让阮知秋跟着,所以时珊珊到底和时瑜说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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