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救护车。”阮知秋弯腰把时瑜掉在地上了羽绒服捞进怀里,然后二话不说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披到时瑜身上。 夏长年和老余几乎是同手同脚的离开了。 “再坚持一会,救护车马上就来了。”阮知秋紧紧地握着时瑜的手,几乎比他还要紧张。 “我没事,就是划了道口子,看着吓人而已。”时瑜靠在阮知秋的肩上,喃喃道,“我们这是不是心有灵犀啊?” “我刚想去找你呢。” 阮知秋揉了揉时瑜的头发,把他发丝间的杂草剥下来,柔声问道:“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摔成这样?” “我不知道。”时瑜苦笑了一声,“梯子的螺丝突然松了。” “也可能是我没站稳吧。” 阮知秋搂着时瑜的手微微收紧,眼神落在摔在一旁的梯子上,陷入了沉思。 “老大,救护车上不了山,您看......”夏长年的声音里透露着浓浓的焦急,哪怕她再怎么沉稳,遇上这种情况,也乱了手脚。 “小鱼,哎不,时瑜还能坚持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阮知秋轻轻嗯了一声,“血暂时止住了。” “你让救护车停在距离山口最近的位置,加多少钱都可以,我现在就带时瑜下来。” 阮知秋挂了电话,时瑜正裹在他的衣服里,将睡未睡。 “小鱼,醒醒,我们现在去医院。” “我走不动了。”时瑜的眼睛雾蒙蒙的,血虽然勉强止住了,但是疼痛感却一点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我背你下去。”阮知秋拉起时瑜的手,“上来吧。” “山路不好走。”时瑜有些犹豫。 “上来,赶紧去医院最重要。”阮知秋蹲了下来,“又不是第一次背你,怕什么。” 祠堂的事情阮知秋权权交给陆清河负责了,他则带着时瑜提前下山。 正如时瑜想的那样,山里湿气重,石阶上泛着一层水汽,稍有些不注意,可能便会脚底打滑。可是阮知秋背着时瑜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当。 “疼吗?”他微微侧过头,柔声问道。 时瑜咬着牙摇头。其实他已经疼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可是阮知秋的气息近在咫尺,时瑜无比贪恋他的味道。 他知道阮知秋已经很着急了,一点都不想让他再为自己操心。 “小病秧子,你又说谎。”阮知秋嘴上虽这么说着,但是唇角却忍不住弯了弯,“没关系,到医院就不疼了。” “你吹吹就不疼了。”时瑜把脸埋在阮知秋的颈窝里,小声的嘀咕着。 树叶在脚底沙沙作响,时瑜环着阮知秋的脖子,枕着他的气息,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扛不住昏睡过去,阮知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当夏长年和老余看见阮知秋背着时瑜走下山时,惊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可是阮知秋却低声让他们安静一点。 这时两人才发现,原来时瑜已经睡着了。 尽管心里波澜壮阔,但是此时此刻,夏长年和老余什么都不敢多问。 一行人上了救护车,耳畔只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每一个人的呼吸声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这不是意外。”阮知秋在一片沉默中忽然开口道。
第45章 我们回家吧 “还好,没伤到骨头。”医生把检查单交给阮知秋时,后者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是患者有多处软组织挫伤,最好能静养。” 阮知秋点头向医生道谢后,扶着时瑜走出病房。 夏长年和老余在病房门口如坐针毡。见阮知秋和时瑜出来了,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小鱼需要静养,剩下的工作可能需要你们多分担一点。”阮知秋有些抱歉道,“麻烦你们了。” 夏长年和老余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出来一丝丝惊恐,“不麻烦不麻烦。” “我先带小鱼去办理住院,一会司机送你们回去。” 夏长年和老余点点头,目送二人离开。 “老余,你听到了吗?”夏长年目光有些呆滞,愣愣地看着阮知秋的背影。 “听到了什么?” “小鱼。”夏长年艰难地开口,“你听老大叫小鱼叫的多顺嘴。” “我怎么感觉这不是第一次了。” “我也觉得。”老余复合道。 正当他们在疑惑时,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一则汇款消息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阮知秋给他们没人转了五千块钱,附带了一句“辛苦了”。 夏长年把那则消息来来回回地看了三遍才僵硬地扭过头和老余对视,“这......这是封口费吗?” “应该......?” “还有你见过这么豪华的医院吗?”夏长年一边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一边喃喃道,“我听说这是老大名下的私人医院,一般人还没资格来这里看病。” “你见过老大带谁来过这里吗?”她直勾勾地看着老余后者思索了半天,然后坚定地摇摇头。 “没有,绝对没有。” 于是,夏长年和老余更加确定那笔汇款是阮知秋给他们的封口费了。 * “医生说你要静养。”阮知秋把时瑜扶到床上做好,弯下腰给他脱了鞋。 时瑜苦笑不得道:“我只是摔伤了,又不是断手断脚,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阮知秋不理会他的吐槽,熟练地帮他脱外套,换毛衣,然后上药,动作极其熟练,像一个操心的老妈子。 时瑜阻拦无果后倒也乐在其中。 阮知秋拧了一条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去时瑜背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指尖微微颤抖。 “疼吗?”他轻声问道。 时瑜摇摇头,“现在不疼了,医生不是说没伤到骨头吗?” “别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阮知秋长叹一口气,抱住了时瑜的肩,贪婪地呼吸着时瑜的气息,“小鱼,你吓死我了。” “你这次是运气好,要是不小心摔成了脑震荡怎么办?万一硌到石头上又怎么办?” 时瑜把脸埋在阮知秋的胸前,深吸了几口气,但是没有说话。他的鼻腔微微发酸,忍不住吸了几下鼻子。 “怎么了?” 时瑜还是摇头。 过了许久,他才小声道:“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我只是想着最上面的花纹很别致,一时激动,忘了你跟我说过不要爬那么高。”时瑜咽了一下口水,“但是花纹我已经拓印下来了,现在在长年姐那里。” “小鱼。”阮知秋伸手拨开了时瑜额前的碎发,“你要多心疼一下你自己。” “不要总觉得是沾了我的光,即便你我不认识,工作没做完或者进度麻木了,也没人会怪你的。” “没必要总是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也没必要把所有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知道吗?” 阮知秋的唇角弯了弯,他迎着阳光,眉眼处都被暖色的光线染成了金色,。他朝时瑜眨了眨眼睛,时瑜在那一刻有些失神,他似乎在阮知秋的眼睛里看见了落日和星河。 最后,他压着颤抖的声线应了一声“好”。 阮知秋不留痕迹地叹了口气,他揉了揉时瑜的头,心里掀起了万丈波澜。 他知道刚刚说的那番话对时瑜而言根本改变不了什么。阮知秋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很早之前就察觉到时瑜的心态有些扭曲,却没能及时干预,现在他不管说什么都如同隔靴搔痒,似乎改变不了什么。 阮知秋并不想让时瑜靠着他自己的力量走出这个死胡同,以他对时瑜的了解,阮知秋知道时瑜只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然后到最后仅仅一件小事,就能把时瑜彻底击垮。 “小鱼,你想去看看心理医生吗?”阮知秋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和时瑜打着商量,“你现在的状态......” “我有些担心。” 时瑜的目光颤抖了一瞬,他垂下眼帘,愣愣地看着地面上阳光的影子。 良久后,他摇了摇头,“算了吧。” “为什么?”阮知秋有点着急,“我怕......” 时瑜按住阮知秋的手,“不会的,我不会寻死觅活的。” 他无力地朝阮知秋笑笑,“就算我去看了心理医生,你觉得能改变什么吗?” “是不是什么都不能改变?”时瑜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无非是靠外力强迫我进入一种自我催眠和自我保护的状态,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该来的总会来,而我还是无力改变现状。”时瑜的声音越来越轻,视线越来越缥缈,阮知秋恍惚地以为,自己快要抓不住他了。 “好,好,我们不看,我们不看。”阮知秋慌乱地端住时瑜的肩,“小鱼,我听你的。”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时瑜顿了顿,“但是......” 他没有勇气把话说完。 在和阮知秋对视的那一瞬间,时瑜的心狠狠地瑟缩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过于自私又过于残忍。 他太爱阮知秋了,他也知道阮知秋爱他。可是不知什么时候,时瑜竟开始惧怕阮知秋的爱,但究竟是为什么,他也道不出缘由。 “知秋,如果有一天我坚持不下去了,你一定要拉我一把,好吗?”时瑜抱住了阮知秋,后背的伤口被他的动作牵扯住,疼的他眼底泛起了泪花,可是时瑜还是咬牙环住阮知秋的肩,怎么都不肯松手。 “小鱼,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阮知秋心里警铃大作,时瑜一反常态,他的心被用力地揪了起来。 时瑜说没有。 他在来医院的路上就已经猜到了几分,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告诉阮知秋的好时机。 只是给阮知秋平添烦恼罢了。 时瑜咬着唇不说话,也不敢和阮知秋对视。半晌后才小声道:“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好吗?” 阮知秋同意了。他让管家送来了清粥小菜,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时瑜吃下去。 时瑜吃的很慢,几乎吃一口就要停上一会,但是阮知秋很有耐心,直到时瑜吃不下了,他才把碗放回桌子上。 “我不想住院。”时瑜突然道,“我们能回家吗?” 阮知秋犹豫了一会,没说同意,因为没说不同意。 “我不喜欢医院。”时瑜深呼吸了几下,“真的很难受。” “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去和医生商量一下,你等等我,好吗?” 时瑜同意了,阮知秋起身去找医生,过了一会,他笑着叩响了病房的门,温声道:“小鱼,我们回家吧。”
第46章 委屈 “我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太好。”时瑜顿了顿,“你能不能等等我。” 时瑜低声问道,几乎在乞求阮知秋,“真的很抱歉,让你承担我这么多负面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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