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阮天山每日都疲于应付生意,觥筹交错,纸醉金迷,他即使觉得疲惫、乏味,却不得不应付下去。其中不乏有人将女人推到他身边,可是阮知秋权权拒绝。 他怎会不知道那些人都各怀鬼胎。 “小姐,我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阮天山微微弯下腰,朝林之桦伸出手。 林之桦笑着摆摆手,“先生,真的抱歉,我不太擅长交际舞。” “让您见笑了。” 阮天山没再强求。 “这是我的名片。”阮天山递出一个小卡片。 “阮、天、山。”林之桦小声地念了一遍,笑着收下了, “好的,我记下了。” “那你呢?” “我叫林之桦。”她顿了顿,“如果您以后有需求,可以直接来这间舞室找我,我每天都在。”
第19章 梦醒时分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着,林之桦的生活和从前并无分别,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叫她“小姐”的男人。 同事说,林之桦最近有些奇怪,总是魂不守舍的。 她上课的时候总是频频往门外瞟,像是在等什么人。只是这份心事,她从未说出口。 林之桦也不知道,他们的命运会不会在有交集,或许更大的可能便是萍水相逢。 阮天山一直没有出现过,林之桦在夜深人静时,会偷偷地看阮天山给她的名片,摩挲着有些毛躁的边角,少女隐秘的思念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她想自己是否应该去找他,可是二人不过一面之缘,找到了又能说些什么呢?任何的开场白在短暂的缘分面前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 可是阮天山却主动来找她了。 “我一直在这间舞室,有事可以来找我。”阮知秋记下了这句话,他在一个雨天,出现在舞室门口。 “林小姐。”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 阮天山的身上沾着水汽,带着夏日的余温,向林之桦走来。 “你说,有事可以来这间舞室找你。”他微微一笑,林之桦也回给他一个礼貌的笑容。 “那阮先生您有什么事呢?” 阮天山沉吟了片刻,“就是不知道林小姐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林之桦浅笑盈盈,点了点头。 “有一个舞会,需要带一个舞伴入场,我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不知道林小姐是否能屈就帮我这个忙?” 或许是知道林之桦缺钱,阮知秋主动提出要给林之桦一笔报酬,他出手向来阔绰,这比钱足以支付林之桦半年的开销。 但是林之桦拒绝了,她可以帮这个忙,却没有拿这笔钱。她对阮天山说,这只是举手之劳。 那一天是林之桦第一次接触到所谓的“上层社会”。她穿着阮天山给她买的高定礼服,墨绿色更显肤白,踩着昂贵的高跟鞋,划着精致的妆容,手虚虚地搭在阮天山的小臂上,在闪耀的灯光和旁人的注目下,缓缓地走进舞池中央。 这里不过是名流交换利益的场所,没有人会带着真情实感,林之桦也只是把这当成逢场作戏。 她端着高脚杯,笨拙地模仿者其他人的动作,把自己藏在角落里,看起来不会那么难堪。 林之桦浅浅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她故意告诉阮知秋自己喝不了酒,实则是怕喝多了误事。 果汁很甜,但是林之桦心里却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一点点落寞,一点点彷徨,一点点不知所措。 “之桦,舞会要开始了。”在她愣神之际,阮天山向她款款走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没事的,不要紧张,你跳舞真的很好看。” 林之桦没有躲,任由他牵着。 随着音乐的响起,阮天山搭上林之桦的腰,带着她旋转起来,林之桦的步伐很轻,裙摆扬起,飘着阮天山的小腿上,气氛被搅动,空气也变得暧昧起来。 林之桦一时间不敢看阮天山的眼睛,她闭上眼睛,任由阮天山带着她旋转。 其实她再次骗了他。她学过交际舞,又怎有不会一说,只不过在这种场合,作为局外人的她实在不宜太过耀眼。 “你为什么不睁眼?”一舞终,阮天山忍不住问道。 “头晕。”她目光躲闪。 阮天山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上面沾着一点细密的汗珠,却没什么温度。 “也不发烧啊?” “阮先生,我有些累了,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她朝阮天山挤出一个笑容来。 阮天山去应付来客,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寒暄。 林之桦坐在窗帘旁,像是没入黑夜里的一粒尘埃。 现在她才明白什么是“如芒在背”。 她不属于这里,但是却因为阮天山,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整场舞会的焦点,很多人都在打听她的身份和来头,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学生,顺便兼职舞蹈老师赚取生活费。 只有真正入了局,她才能明白人和人之间其实是天差地别。 她曾经做过的与阮天山有关的梦,在这一瞬间破碎了,梦醒了,她也要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里了。 阮天山的眼神频频瞟向林之桦,生怕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林之桦很普通,普通到她和大多数人一样,每天都在为了生计而奔波,但是她又很特别,特别到能死死抓住阮天山的心。 阮天山之觉得自己疯了,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学生有了男女之意,他后悔又害怕,自己不应该把林之桦拽如这片污池里。 凉酒一杯杯下毒,在混乱的光影下,阮知秋觉得自己醉的不轻,世间万物都是虚浮的,他怎么追都追不上。 “阮先生,你醉了。”林之桦不知何时出现在阮知秋面前,手里握着一杯蜂蜜水,“别喝酒了。” 她把蜂蜜水递了过去,阮知秋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虚虚地抱住了林之桦。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阮知秋承认自己有私心,想强势地将林之桦拉进自己的生活里,可是在林之桦真的走进舞会的那一刻,阮知秋觉得自己真的错了。 林之桦这么干净的女孩子,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或许,她更本不想掺和进这样的生活。 “对不起。”阮知秋喃喃道。 “没有什么对不起。”林之桦小声道:“这是我的选择。” “我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帮你。”她弯了弯唇,“你看,现在不是很好吗?一切都按照你预想的那样。” 凌晨两点,舞会终于到了终局,宾客渐渐散去,很快,舞池里只剩下林之桦和阮天山二人。 晚风穿堂而过,扬起了林之桦的发丝,她的妆容依然精致,但是目光却晦暗不明。 “阮先生,我们是否该走了?” 阮天山的指尖动了动,缓缓地站起来,双眼染着微醺,温声道:“林小姐,我能再请你跳一支舞吗?” 林之桦没有拒绝,把手塞进了阮天山的掌心。 淡淡的酒气萦绕在他们周围,耳边荡漾着婉转的乐曲,望着阮天山的眼睛,林之桦一时间分不清她身处现实还是梦境。 “你真的很会跳舞。”阮知秋的唇角微微上扬,“而且很有生命力。” “林之桦,你和我见过的所有女孩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给人的感觉。” “你太干净了。”阮知秋轻声道。 干净。林之桦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词,转而微微一笑:“谢谢。” “谢谢您能这么夸我。” 林之桦卷翘地睫毛在风里轻颤,宛如振翅的蝴蝶,在阮天山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无法泯灭的痕迹。 他突然俯身,吻住了林之桦的额头。阮天山的唇干涩滚烫,他闭上眼睛,忍住了心底的波涛汹涌。 “对不起。”他再次说道。 林之桦瞪大了眼睛,她从未像今天这般不知所措过,就像是灵魂抽离了一般,不敢推开阮天山,亦不敢推开他。 阮天山在她这里,永远是“魅力”的代名词,她沉溺在阮天山为她营造的温柔乡里,一时间竟然辨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林之桦也不知道自己对阮知秋到底是什么感情,依赖,欣赏,还是有一点点喜欢? 这一吻吻了很久,久到时间仿若都静止了。 “阮天山。”她的声音轻若浮羽。 阮天山把林之桦送回学校,二人一路无言。 明明只是顺手帮忙,但是许多事情都在这几个小时内发生了改变。气氛诡异的可怕,道路两侧也没有行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在闪烁。 “您抽空来舞室找我一下,我把礼服还给您。” 阮天山拒绝了,“就当是礼物吧。” 林之桦没有再强求,毕竟多说无益,于是她提着裙摆隐入夜色,只留给阮天山一个孤傲的背影。 阮天山也迟迟没走,叼着一支烟,挡着风,默默地点燃了。 从那之后,林之桦再也没有见过阮天山,她曾想过,或许某天一个不经意的回眸,便能看见阮天山的身影,那段时间她走路很慢,生怕错过每一个熟悉的身影。 然而日子一久,这种期待慢慢就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落寞与心冷。 林之桦明知道自己和阮天山不合适,明知道自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却总是对这个人抱有一丝期待,这种不上不下的心情折磨了她许久,久到她有些恍惚,甚至怀疑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阮天山这个人。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当阮天山消失的足够久,他在林之桦心里的痕迹也慢慢淡化了,只是她偶尔想起这个名字,心还是会忍不住钝痛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 林之桦想了很久,阮天山到底喜欢她什么。二人天差地别,在世俗的目光里,她根本不配出现在他的身边。但是思来想去,林之桦能想到的只有那一句“不一样”。 或许因为足够特别,才格外刻骨铭心。 后来,林之桦本以为他们的生命再也不会有交集,但是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第20章 靠近她,靠近他 林之桦的父亲病了,是淮临治不了的病,医生建议转到北安治疗。 她毕业后就留在北安工作,于是把父母接到自己身边,却格外的手足无措。 林之桦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彼时她只不过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兼职和正式工作加起来不到一千元,医院像一个吞金兽一样,很快家里就入不敷出了。 苏清秀把半辈子的积蓄都给了林之桦,但是也不够林父一个月的治疗费用。 林之桦和公司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勉强维持住了基本生活。 世界上只有穷病这一种病,林之桦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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