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权轻而易举掰开焦烁的手,目光凭借记忆找到音乐部门的组长,“老郭你说呢?” 老郭没敢说,也没敢回头看他。 “把我的分Part给权哥吧!”焦烁站起来说,进一步扩散混乱的事态。 陶权知道唱功实力在这个组合起不了太多的作用,他的目的也不是真的把C位抢到手,只想去弥补录音室里霍湘那个可惜的眼神。 尽管霍湘本人并没说过需要弥补。 众人交谈过后,陶权把霍湘录的DEMO发给雨过天晴。 晴姐拿起手机,远远看了他一眼,随后把手机放在耳边听了十来秒,最后把PPT关了:“除了老郭之外的其他人可以先走了,下午继续。” 会议室只剩下组合五人和老郭。 “权哥,都准备定稿了怕是来不及了吧?”其中一个队友说。 陶权连头都没抬,“咋,你新的分词比之前的多了两句和声是吗?”这人跟自己一样只有和声分词。 焦烁给陶权后背来了一下,意思是把嘴闭上。 “我不可能让C。”这句是F1VE的C位黄辰焰说的。 陶权有些不耐烦地挖挖耳朵,“你在跟我对话吗?” 黄辰焰冷着脸看晴姐,而晴姐看着陶权。 陶权一向不知道晴姐的眼神想表达什么,露出了无辜又疑惑的神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工作的热情? 是他觉得排风管太吵的时候,是他觉得礼炮太晃眼的时候,是他出道等了一年发现霍湘已经不见了的时候。 陶权迷失在无数个这种“时候”,甚至还挑了个某个这种时候想结束自己没有意义的人生。 可惜没有成功。 幸好没有成功。 他才能在陆超的朋友圈里得知野合要重新装修。 好端端的野合为什么要装修? 产生这个疑问时陶权忽然在漆黑的世界里看见一颗红色的火星,而他笃定火星是活下去的希望,毫不犹豫就伸舌舔了一口。 “你在听我讲话吗陶权?”晴姐问说。 “我没在听。” 在晴姐发射的骂声中,陶权淡定拿出手机,点开和swanroute-霍湘的私信对话框。 用户hxwanywn:如果知道有一天你会听到我的歌,我一定从第一首就认真唱,好烦我以前是个脑残乱搞,要是我现在是个大明星,是不是能更快得到你?霍湘,我好想你,你现在在干什么,别惦记你那郁金香杯了,我已经把它们擦得很干净了。发送。 【作者有话说】 中秋快乐(迟到版)
第14章 过往 雨星拍在梧桐叶上,雨珠如烟花一般绽放至窗台,霍湘醒了。 天还没亮透,睁眼看到的还是投在天花板上的街灯树影。 他抬腿踢开缠住下半身的被褥,再一翻身,对上陶权空荡荡的床铺,随后吸进一口潮热的空气,想再睡会儿。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眼镜他们召唤他去看展。 画展在城西新开的一家露天商场,建筑走日式现代风格,入驻的商铺看上去都很前卫,模仿啤酒制造工厂的酒馆,挂满单一色调抽象壁画的咖啡店,橱窗里摆有巨型玻璃瓶的香氛展示店,都是近几年兴起的牌子,设计感拉满的同时又不会给人距离感,霍湘很喜欢这里。 一行人穿过繁密有序的街树来到广场,中央设有广阔的薄水池,像面镜子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而他们要去的画展就在水池对面。 霍湘对艺术作品不太感冒,主要负责陪同,听眼镜讲述画作的背景来历,绕弯一整圈后眼镜差不多也把作者的生平事迹讲完了。 随后他们在三层全落地窗的书店买了一些生活周边,霍湘对这些还是不太感兴趣,一路翻来看去不知道该买什么,倒是眼镜相中了一套杯子硬要他带回野合。 回到野合时间还早,霍湘不确定陶权今晚来不来,自己一个人先把活干了。 开档分前档和后档,前档是让酒馆进入营业状态,后档是在营业的基础上未雨绸缪,比如昨晚威士忌卖得很好,冰球所剩无几,霍湘就要在上客之前把冰球补上。 野合的冰球制作过程略为繁琐,因为他们是自己冻的冰块,要先把电脑屏幕大小的冰砖切成手掌大小的方冰,然后再用三角锥凿成冰球。 霍湘本身是不讲究冰块的,酒里无论是碎冰还是大冰都是喝,吃饭也一样,黑珍珠对他来说并没有比兰州拉面好吃到哪儿去。 但一家酒馆该注重的细节还是得注重,他很乐于给客人们凿冰球,有时高兴了还会搞点钻石冰之类的花样。 就在霍湘凿得只剩下一颗的时候,门口风铃响了。 他下意识抬起头:“晚上好。” 一个粉色大波浪的姑娘站在门口,从容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纤手拎着一款藕粉色的中古手提包,比藕粉色更温柔的是她脸上的笑。 只见她绕过波光粼粼的水箱,对霍湘眨着眼睛:“晚上好呀小湘湘。” 除了霍湘的歌声外,天鹅航道还有另一个标志:主音吉他桃花的一席粉色大波浪,每逢狂风大作的露天场,她那随风而起的秀发像旗帜一般舞动,偶有几缕挂在脸颊,更添一分娇俏。 霍湘给入座的桃花倒了一杯水,不等水声回响便笑道:“怎么感觉你越长越年轻了?” 桃花笑着:“因为用的护肤品很贵呀,哪像你,天天冷水洗脸也不见长皱纹。” “给你来杯特调吧。” 在桃花得知他会调酒的那一天,他就跟桃花说过有朝一日要请桃花来野合喝酒,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到来时,他们已经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桃花继续以歌手的身份活跃在娱乐圈,而他已经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 霍湘在感慨中摇完酒,把一杯藕粉色的气泡鸡尾酒推至桃花身前,“尝尝看,然后给它取个名字。” “不会真的是专属特调吧?”说着桃花喝了一大口,在纸吸管上留下花瓣一般的唇印,“好喝耶!” 霍湘看着她宛如吃了跳跳糖的表情笑了笑,“挺凑巧的,今天朋友送了套桃花刻印的杯子,正好拿来给你用了。” 桃花惊异地拿起酒杯,果真发现杯璧有桃花暗纹,被藕粉色填充得像真实的花瓣。 “那就直接叫桃花呀~” 沉寂的这两年霍湘没跟任何认识的人联络,桃花也不例外,所以桃花从卫天城那里得知霍湘的动静就第一时间赶来了。 她问了很多霍湘的近况,霍湘一五一十地交代着,也顺带了解了桃花最近在做什么。 当桃花说到今年又要去摘星计划当导师时,霍湘突然想起陶权的初舞台。 他把烟整根灭掉,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那你还记得以前的选手吗,就你上次参加的那届。” “当然记得呀。”桃花点头道。 霍湘:“有个叫陶权的你有没有印象?” “当然记得呀!”桃花来了精神,“他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唱得很像你的小帅哥,不过当时你已经跑了,估计没看到我发的消息。” “我没跑,”霍湘无奈笑道,“就是把卡丢了而已,那你还有那段视频吗?给我看看。” 桃花在保存方面不会让人失望,手机相册里甚至有天鹅航道刚出道的合照,区区拍过的视频哪有找不到的道理。 视频只有十来秒,正好是那首波萨诺瓦的副歌,虽然不比前天录音时像,但确实是模仿霍湘唱腔最像的一个了。 “我跟你说哦,他很励志的,”桃花说,“那年已经是第五届了,来的人都是正经练习生,像他那样的素人一般第二轮就会被节目组淘汰。” 这个霍湘知道,他看的那两期陶权都没什么镜头,能出道成功一定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那届是不是公演都会替换音源的?”霍湘问。 桃花把剩下的酒喝完,“初舞台和一公修了,后面的没修,怎么啦?” “我想听听陶权是怎么唱的。”霍湘说。 “那你直接看不就行了吗?”说着桃花瞅了瞅投影仪,“我觉得他唱得最好的是终演,遥控器在哪儿呀,我帮你调。” 几分钟后,灰墙上出现了第五届摘星计划的出道之夜。 为了方便观看,霍湘把店里的灯全关了,桃花不好意思看自己的开场表演,直接将镜头拖到了陶权他们组。 舞台一片漆黑,屏幕上是一段急促的心电图。 镜头扫了一下观众席,有许多举着灯牌的粉丝在呐喊,随后是一段被合成器处理过的电音,桃花怕霍湘不知道,特地指出这是陶权唱的。 电音在黑暗里重复了几次,最后一次结束时灯光和伴奏同时降临舞台。 镜头给到舞台特写,他们这组的布景是羊头人身的石膏雕塑,雕塑表面贴着水钻,后期还特地在水钻上加了光效,乍一看很酷炫。 紧接着就是展示选手的舞蹈,陶权的个子最高,霍湘一眼就找到了,穿着一身铆钉皮衣跟着鼓点做出高难度的舞姿,霍湘看的那两期陶权都是站着唱歌,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陶权跳舞。 “领唱是陶权,你注意听,真的很稳。”桃花提醒道。 霍湘调高了音量。 只见投影里的陶权一脚踹翻石膏雕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舞台中央,台下的观众几经疯狂,呐喊声盖过了伴奏。 然后陶权对镜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安静下来后突然开嗓领唱,用的是模仿他的唱法。 “是挺稳的。”霍湘说。 舞台唱跳和录歌不同,体力消耗和情绪都会影响歌声的呈现,而陶权似乎丝毫不受这些因素影响,甚至还多了一些顶尖歌手才有的现场感。 看完后桃花要来遥控器,“他公布排名的时候也特别有意思。”说着快进到了宣布名次的阶段。 主持人凝视着镜头:“F1VE的最后一名成员是——” 说完画面一黑,野合的唯一采光也随之被剥夺,只剩窗外照进来的晦涩街灯。 几秒后投影画面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把你的梦想写在纸上。”接着过渡成一个书桌场景,上面有张什么都没写的白纸。 “梦想说出来就不灵了。” 霍湘听出来这句是陶权说的,不由得笑起来。 “如果我能出道,我就告诉你我的梦想。” “别录我了,外边一堆人都还没吃饭呢。” 镜头的最后是陶权的球鞋特写,他一步步往外走,后期把门后的光景处理成纯白光芒,照亮了演播厅,也照亮了野合。 画面一转,陶权木然地站在金色礼炮里,满眼泪水。 “他是泪失禁体质,”桃花笑着说,“他自己跟我说的,有一次我去探班发现他在楼道哭,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就让镜头先别拍,结果他面无表情地跟我说随便哭哭,呵哈哈哈哈哈哈……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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