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结束后,江潮双手撑在他的身边,低头用鼻尖碰着他眼角的泪痣,轻声问道:“喜欢我吗?” 裴林不好意思回答,手上抓着江潮衣服的力气更重。 然而,江潮这次再没有向之前几次一样轻易放过他。他不停吻着裴林的脸,亲他的眼角和鼻子,又腾出一只手揉捏着他柔软的耳垂,嘴上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宝宝,喜欢我吗?” 一副裴林不回答,他就绝对不放弃追问的样子。 裴林被他亲得睁不开眼睛,想推开他的脸又被抓住了双手——江潮用一只手就能把他的双手按在头顶。 “……”裴林闭了闭眼睛,连片红晕蔓延到脖子,声如蚊蚋,“……嗯……” 江潮松开撑在沙发上的另一只手,干脆整个人压到裴林身上。他捏着裴林的下巴,又问:“‘嗯’是什么?讨厌我的意思吗?” 明明知道不是还问!明明知道不是还问!裴林在心里嗷嗷尖叫。 啊对对对,就是讨厌,就是讨厌,江潮最讨厌了!!! 裴林在心里不知捏着拳头揍了江潮多少次,但嘴巴还是很诚实地给出了回答:“……¥%……” 口齿清晰的裴主播囫囵吞枣地说了两个字。 江潮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摇头道:“听不懂。” 裴林:“……” 他动了动手腕,示意江潮松开他。 双手重获自由后,他闭了闭眼睛,像是用尽所有勇气一样,伸手勾住了江潮的脖子。 他借着这道力气稍微抬起上半身,凑到江潮耳边。 ……但该给的回答还是说不出口,裴林用脑门懊恼地撞着江潮的下巴,悲愤极了。 江潮的笑意愈发明显,他不再恶趣味地逗裴林,只按着他的后脑勺,低头亲了一口他的嘴巴。 裴林视线飘忽着移开,眼神乱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林大概把这家里每一粒灰尘都数完了,才终于重新望向江潮。 他犹豫着凑过去,碰了碰江潮的嘴角。 红润的舌尖也探了出来,湿漉漉地划过那寸皮肤。 江潮垂着眼睛看他,在他满脸通红地想要离开时,又加深了这个吻。 “跟我谈恋爱吗?”江潮揉着他的下巴,不依不饶地问。 裴林咬着嘴唇,又凑上去亲他烫伤的那处皮肤。 他把自己塞进江潮怀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 * 《种田》不算是台里的热门节目,但胜在观众群体比较固定,节目办了这么多年,收视率不温不火,没大爆过,也不拖后腿。 只是去的地方都是乡下,条件不算好,有点折磨人。 导播不是明星,没有助理也没人照顾,一天到晚晒在太阳下,挺辛苦的。 更何况,四十分钟的节目基本要录一个周末,刚开始谈恋爱的小情侣腻腻歪歪的,一分钟都不想分开。 工作上的调动第二天就出了通知。 裴林郁闷地趴在桌上,手里握着的签字笔一下一下地戳着无辜的稿子。 台里又有了些风言风语——都知道江潮这个调动是被人穿了小鞋,但具体原因大家都不清楚,便猜测是江潮在台里经年累月地横着走,终于把欧阳台长得罪了。 裴林无法替他解释,心里老大不乐意。 他和江潮认识了这么久,可从来不觉得江潮难相处。 晚上,江潮已经在收拾行李了——《种田》新一季的录制,这个周末就开始,明晚节目组就出发。 江潮:“……我连嘉宾都没认全呢。服了。” 裴林捧着脸蹲在地上,眼角的小痣又透着一股可怜巴巴的情绪。 但可怜也没用,工作还是甩不掉,第二天晚上,江潮已经离开了。 裴林卧室的洗手间还没修好,夜晚,他拿着自己的换洗衣物去江潮的卧室洗了澡。 ……出来之后在江潮床上滚了一圈儿。 他扑在江潮的床上,怀里抱着江潮的枕头。 前两天意乱情迷间没有特别注意,今天才终于好好体验了一把这个看起来就很柔软舒适的枕头。 他伸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早,节目组估计刚刚抵达住处,江潮应该还忙着。 裴林无聊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他有点……想江潮了。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特的情绪。 从前,裴林出外景的时候更多,前两年他常驻某档节目,周末时常在外面,跟江潮分开的时间也挺长,但是这种挠心挠肺思念他的心情……还真是头一次体会到。 【你到了没有?】删掉。 【下高铁了吗[小狗探头]】删掉。 【今天到了之后还录节目吗?】删掉。 裴林删删减减,还是没有发出一条消息。他把手机走到床边,用被子捂住脑袋,继续在床上滚来滚去。 “最最亲爱的人啊/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手机响了。 裴林蹭地从床上坐起,伸手去够手机。 是江潮! 然而这铃声只响了一声便挂断了,下一秒,江潮拨了一通视频通话。 裴林从被子里钻出来,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接听。 “累死我了,下了高铁又坐了两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太偏僻了这地方——”江潮外套都没脱,瘫在椅子上举着手机。 裴林用手指刮着手机边框,眼里有点担忧:“住的地方怎么样呢?” 江潮说:“凑合——” 他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甚至整个人从椅子上端坐起来。 江潮眼中流露出点点笑意,再开口时,连声音和语气都带着笑。 “你准备睡了啊?”他问裴林,语气欠欠的,“那今天就在我这儿睡吧。”
第30章 裴林:“!!!” 他两步跳下床, 拖鞋都穿错了,噔噔噔跑回自己的卧室把房门一关,欲盖弥彰地说:“我只是去洗澡!” 江潮:“嗯嗯嗯。” 可恶!江潮这个人! 裴林自以为凶狠地瞪着他, 可那点小凶狠落在江潮眼里, 只剩下娇嗔和可爱了。 江潮抿着嘴, 挺认真地在忍住笑意。他甚至清了清嗓子,脸躲到镜头外面不让裴林看到,调整好表情才敢重新挪回镜头内。 逗一下就行了,万一把人逗急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聊了两句闲话后, 裴林问起这次《种田》的录制。 江潮苦不堪言:“晚上已经开始了, 今天晚上录抵达。不过没有直播辛苦就是了。” 裴林说:“各有各的辛苦, 直播更专注,这里条件更苦。” “人也认不全,”江潮摆摆手, 颇为无奈地说,“有两个嘉宾, 分不清。” 他说了两个名字, 都是前两年选秀出来的男爱豆。 “长得一模一样。”江潮说,“我盯着他们俩分了半天, 分不清。” 裴林倒在床上捂着嘴笑:“我认识他俩, 哪里一模一样?一个高一些, 一个脸更圆。” “分不出来, ”江潮也不知道心里有多少怨气, 现在都发泄到嘉宾身上了,“千篇一律的丑。” 裴林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又乱说。” 江潮没说话, 只看了裴林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笑了。 那天晚上两人没有聊太久——第二天的录制早上六点就开始。 裴林:“……?怎么比晨间新闻还早。” 江潮哼哼,不说话。 没有太好的晋升路径,非直播类节目对能力的考验也就那样,节目本身热度也一般。 先前还没那么多实感,现在这么一看,这个调动还真是在整江潮。 抱怨归抱怨,江潮对这些也并不很在意,现在隔着手机屏幕看到裴林眼角耷拉下来了才觉得大事不妙,立刻坐直身子,说:“录一周节目能播一个月,这倒挺好,还挺轻松。” 江潮咸鱼惯了,也……习惯了被人针对,他真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还觉得欧阳奕时这种报复非常上不了台面。 裴林可比他上进多了,用这两年流行的话说,裴林就是卷王。 上大学时,每逢考试周裴林就要盯着他认真复习,非常可怕。 江潮略一思忖,想了一番话安慰裴林。 “今年节目组花了大价钱请了挺多流量,”江潮说着还乐了,“就那俩死活认不明白的男爱豆。台里今年想好好做这个节目,我看也不错。” 如此这般地哄了一会儿,裴林耷拉着的眼角才悄悄恢复平静。 挂断视频后江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忽然笑了。 坐长途汽车来这里的途中,车上另外几个同事不知怎地说起了婚姻和爱情。 有个男同事说,谈恋爱就跟养小孩儿一样,看着对方开心,自己也就开心,对方不开心,自己也跟着难过。 说这话的时候江潮刚睡醒,迷迷糊糊听了一耳朵,现在回想起来,居然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 以前做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妈管不了他,江汀也管不了他。 横冲直撞了这么多年,现在才终于明白什么叫软肋。 ……裴林就是他的软肋。 江潮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摇摇头,笑了。 * 周末的录制只有两天,眨眼间就结束了,但对于才刚刚互通心意的小情侣来说,实在称得上度日如年。 周日晚上,江潮就要回来了。 裴林面色如常地播完了今晚的新闻,只在直播结束后整理稿子的时候露出了明显的笑容。 身旁搭档的女主播问:“这么开心啊?有什么好事吗?” 裴林手里整理稿子的动作没停,只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点头说道:“嗯,是有好事呢。” 下班后他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赶,从电梯里出来后那几步都快跳起来了。 手指贴上指纹锁的时候,裴林暗暗想着,真希望打开家门后,阿潮已经回来了。 咔—— 房门打开后,客厅里只有一盏微弱的小灯。 裴林心如擂鼓,话还没说,笑意先从眼睛里聚了起来。 他反手关上门,刚往前走了两步,头顶又亮起一盏小灯。 他疑惑地抬头看看—— 又一盏灯亮了。 接着,又是一盏灯。 暖黄色的灯光一束接着一束,从他走过的地方缓缓亮起,像是随着他的脚步,为他开辟了一条明亮又温暖的小路。 裴林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头顶的灯光。直到那点微弱的灯光快要在他的眼中凝成小泪珠时,他才眨眨眼睛,缓解掉眼眶里的一小点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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