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截了图放大,怼到裴林面前:“火眼金睛的江潮,一眼就找到了角落躲着的某人。” 裴林:“……” 他把这图放大再放大,试图从模糊的五官中辨认出自己的模样。 ……但实在看不出来。 不过,他记得这个位置,江潮登台的时候,他确实站在这个地方仰头看着他。 心里那种莫名其妙被珍视着的感觉又一次破土而出。 裴林把手机还给江潮,小声说:“好好好,你火眼金睛……” 江潮把手机收进口袋,两只手也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往回家的方向走着,漫不经心地说:“我扫一眼就能看见你。” 裴林在原地站了两秒,这才跟上他。他很小声地附和着江潮:“好好好,你最厉害……” 出门时系好的围巾被江潮弄乱了,乱糟糟地绕在裴林纤细的颈子上。 他却没有半分再去重新整理好的想法,甚至让乱七八糟的围巾重新盖住自己的脸颊。 冬天已经进入了尾声,温度没有那么低。 厚厚的围巾盖在脸上,很快便闷出了热意。 裴林露在外面的半只耳朵都是红的,江潮扭头看了一眼,以为他冷,想帮他把围巾提上去。 手一碰到才发现,原来是热得发红。 他奇特地说:“这个天气,你觉得热?” 说着又觉得更加不可思议:“那你还把围巾围这么严实?” 裴林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居然有点哀怨:“对,不行吗。” 说罢,他夹紧手臂上的线条小狗帆布包,又用包包撞撞江潮:“快走啦。” 撞过之后,裴林下意识看看自己的包—— 那小狗还捧着爱心。 江潮还想说些什么,走出电视台的大门时神色忽然一冷。 他把想说的话咽回嘴里,换了个方向走到裴林的另一侧,说:“走。” 裴林抓紧包包上大大的爱心,小声“嗯”了一句。 * 前一晚欧阳奕时喝多了——本来不想参加欧阳司的饭局,但听说江潮要来,欧阳奕时忽然间就起了好胜心,跟着去了。 结果就喝多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起。 他晃晃悠悠去了电视台,准备再去骚扰裴林,却看到那人和江潮一起离开。 他坐在车里,满心不爽。本来还想下去和裴林说说话,看清那人身边还有江潮时又生了一肚子气。 “哎哎,欧阳,这就是你说那小主持人啊?原来是他啊?” 欧阳奕时这次过来顺便载了个狐朋狗友,姓赵,叫赵楠星。 “嗯,是他,怎么了?你还认识啊?”欧阳奕时满心不高兴,说话时也没什么好语气,“别打他主意啊,这人我定了。” 赵楠星嬉皮笑脸地说:“谁跟你抢啊?神经病。哎,我意思是说,他不是才主持过春晚吗?谁不认识啊!” 他干脆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来看着欧阳奕时:“哎欧阳,我这可就看不懂了啊,他是你爸的人——” 欧阳奕时眉毛扬得高高的:“你给我注意措辞啊!” “不是,我意思是,他是你爸手底下的人!”赵楠星做了个掌嘴的小动作,“你要搞他,那不是手拿把攥、手到擒来吗!” “你不懂。”欧阳奕时骂他,“说了你也不懂。” 这还真是很难说——外人都觉得赵楠星说得对,他欧阳奕时真想动裴林,怎么看都是动动手指的事。 这整个南台都姓欧阳,他一个小小的裴林,还能拿不下吗? 但问题就在这儿。 欧阳奕时想起来就心烦,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懂,别烦我!” 赵楠星家里是做生意的,有点小钱,但没什么背景。他看着欧阳奕时,眼珠一转,想明白了。 “哎,欧阳,”他碰碰欧阳奕时的肩膀,挤眉弄眼的,“哥们儿给你出个办法。”
第17章 赵楠星家里的买卖做得还算干净,但他这个人……很难说,三观还没形成的年纪净在国外学些不正经的东西,很懂些不干不净的手段。 他略去重要的部分,轻描淡写地对欧阳奕时说:“你就负责把人约出来,到时候哥们儿给你整两瓶好酒,把气氛给你抬上,再把你欧阳大公子天上有地上无地这么一通夸——” 他光说还不够,非要上手推推欧阳奕时的肩膀:“保证,人当晚就给你拿下!” 欧阳奕时自然也不傻,一听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他拧着眉头,警告道:“你别给我整那不三不四的东西。” “那怎么叫不三不四?”赵楠星眯着眼睛笑了,笑过之后又很快琢磨过来,难以置信地问,“不是我说,欧阳,你……不会是想跟他谈恋爱吧?” 他反复询问道:“你不是想跟、跟裴林来真的吧?” 欧阳奕时嗓子一堵。 这问题他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是挺喜欢裴林这人的——人长得俊俏就不说了,裴林声音还好听,又清又脆,他在演播间里听过几次,听得心都酥了。 而且裴林这人……怎么说呢,不惯着他。 说起这个,欧阳奕时觉得自己也是贱得慌。别人顾忌着他是欧阳家的人,高看他一眼,平日里抬着他捧着他,他不爱搭理人家。现在遇上一个软硬不吃,天天敷衍糊弄他的裴林,他倒觉得裴林还真是有点意思。 但要说是不是想来认真的,欧阳奕时觉得好像又没到那个程度。 是不是非要跟裴林认真谈恋爱的程度……不好说,但绝对不是赵楠星说的那种搞到手就丢一边的意思。 欧阳奕时愈发觉得身边这个狐朋狗友是个累赘,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哪儿那么多问题。” 偏偏赵楠星没有半点自知,还在喋喋不休:“我说真的欧阳,你就是一直都太老实听话了!你是什么人?你爸能让你和男的谈恋爱?你别傻了我的少爷啊!上上/床的事,多简单啊!你非整那么复杂干什么?你就听我的,到时候给他甩个好资源,再不济给他弄个一官半职的,你图他身子,他图你权势,这是最单纯的关系——” 欧阳奕时火从心起,眯着眼睛低声道:“赵楠星,闭嘴了——” 赵楠星还在继续:“而且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的了?你不是——” 这句话算是戳中了欧阳奕时最大的雷点,他沉了脸,把赵楠星那边的车门锁都解了,下了逐客令。 “滚。”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人,“少烦我。” 把赵楠星轰走后,欧阳奕时气还不顺。 本来看见裴林和江潮说说笑笑回家就一肚子气,又听赵楠星乱逼逼一通心里更烦。 平心而论,他这火气也不是冲着赵楠星。 在一众纨绔子弟中,欧阳奕时算是相当洁身自好的。 这倒真不是他多高尚,实在是因为怂——他爹有句名言:“别给我惹事,你要是惹上什么事,我第一个举报你。” 欧阳司对自己这顶官帽子爱护到了六亲不认、令人发指的程度。欧阳奕时小时候不信,后来被打怕了,现在是真的不敢惹事也怕惹事。 他坐在车里一个人闷头生了好一会儿气才离开。 * 欧阳奕时不高兴,江潮心里也不太痛快。 他和欧阳奕时在欧阳司的饭局上见过好几次,对这人的印象就是又菜又爱喝,喝了酒还发疯,反正印象很差。 最近这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缠着裴林,裴林脸皮薄,又顾忌着他的身份,估计不敢说什么。 江潮越想越生气,便开口问道:“你最近跟欧阳奕时走得很近吗?” 两人刚回到家,裴林正在摆弄他的线条小狗帆布包。他把包包来回翻了好几面,最终还是把那颗巨大的爱心翻到了外面。 江潮这一说话把他吓了一跳,他连忙转过身,动作极不自然,结结巴巴地说:“啊?没、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潮说话时,他正在心里幼稚地玩那种扯花瓣的游戏:他把帆布包的带子挂在衣架上,在自然下垂的情况下,如果爱心那一面朝向外面,那江潮就知道自己喜欢他;如果朝向里面,那就再试一次。 江潮出声叫他时,他还以为自己的小把戏败露了! 他按按心脏,清清嗓子,道:“想起什么了?怎么说起他啦?” 江潮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皱着眉,说:“你离他远点。” 裴林笑笑,不动声色地把捧着爱心的线条小狗取下放好,又坐到沙发上,说:“我跟他没什么交集啊。” “嗯,”江潮的眉头松了一点,“你……少跟他来往,这人……” 江潮顿了一顿,他也不是太想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便只含糊说道:“不是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能招惹得起的。” 裴林一头雾水,但仍然认真地应了:“嗯。” 江潮这才像放下心来:“嗯,总之你小心他。” 裴林手里攥着自己的睡衣,又点了点头。 江潮的视线微微下落,他看看这睡衣,没忍住,乐了。 “怎么这也是线条小狗?”江潮惊奇地问,“你到底有多喜欢这个小狗?” 裴林献宝一样捧起自己的睡衣:“多可爱!” 是可爱,毛绒绒的白色睡衣,头顶的帽子还带着圆滚滚的黄色耳朵。 江潮一下没绷住,笑出声了。 裴林一把扯回自己的睡衣,夸张叹气:“你不懂,不跟你说了!” 他抓起自己的睡衣去洗澡,走到一半又想起自己只能去江潮的卧室洗。路过那人的时候,还故意撞了撞他的肩膀。 江潮仍然只顾闷声笑。 洗过澡后,裴林看到手机上有一通来自裴仲世的未接来电。 裴林正在擦头发,看到这通电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 额前的头发滴下来一滴水珠,径直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也模糊了他面前的视线。 这时,江潮从床上坐起来,两步迈到裴林面前一把抽走他的手机。 “刚才你手机响,你爸打了两个电话,我怕有什么急事,帮你接了。”江潮用拇指揩去屏幕上的水珠,低声说,“他说不是什么大事,让你有空回过去就行。” 屏幕上的水珠被擦干后留下斑驳的水渍,江潮低头看看,小心擦干后才把手机还回去:“我听他声音也不着急,你别太紧张。” 裴林捋了一把头发,咬了咬嘴唇,低声说:“……嗯。” 平复好心情后,裴林给裴仲世回了电话。 他没避着江潮,就坐在次卧的小沙发上拨出了电话。 电话很快便被接通:“林林?还没睡呢。” “没有,刚刚在洗澡。”裴林冷静道,“怎么了爸?” 裴仲世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甚至还轻声地笑了:“我知道,刚才听小江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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