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楚音问着,又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李瑞安。 他连教室里的东西都没回去拿就匆匆忙忙地出了教学楼,逃课这种事他做得不少,学校因为陈家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半小时后楚音赶回家的时候陈邵风和李瑞安已经不在了。 他脱下鞋直往小狗房走,“云姨,云姨......” 话音刚落,云姨抱着果果出现在他面前。 楚音脚步猛地顿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云姨怀抱里的果果。 泰迪犬身上的毛发被剃得乱七八糟,修剪得漂亮的圆脑袋顶秃了一大块,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没心没肺的小狗不懂人心险恶,全然不知自己受了欺负,一见到主人就吐着舌头高兴地笑。 楚音强忍怒意走过去,接过果果放在地上检查,好在除了被剃掉的毛,并没有皮外伤。 “先生,真是对不住,我没看好果果。”云姨照顾了果果近两年,也是真心疼爱这只小狗,愧疚得不行,“陈先生带回来的人说家里太暖和,要把毛剃了散热......” “不关你的事,是他们太过分了。”楚音深深吐一口气,把果果搂在怀里,“云姨,你先回去吧,我会处理的。” 怎么处理? 陈邵风既然能把李瑞安带过来,又不出手阻止李瑞安欺负他的小狗,想必是还在为了上次的不欢而怄气,借李瑞安的手给他一点惩戒。 陈邵风知道楚音有多在乎果果,故意往他的心窝子戳。 “笨蛋......” 他骂围着他打转的秃头小狗,也骂没有能力保护好果果的自己。 “果果,爸爸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楚音咽下喉咙涌起的酸涩,“谁欺负的你,我要他还回来。”
第10章 李瑞安的行程满满当当,除去公开的活动外,有了陈邵风这一层关系,圈子里大大小小的聚会偶尔能见到他的身影,有心获取他的行踪并不困难。 但楚音并不想在熟悉的圈层里跟李瑞安正面交锋,他本来就是众人眼中的小丑,无谓再多增添一则笑料,因此他等了将近半个月,才等来一个相对合适的时机。 高档会所不对外开放,李瑞安在这儿挂了陈邵风的名,有专属的私人包厢。今晚在此组局的都是娱乐圈的模特和小明星,还没混出头,因此都很巴结李瑞安。 为保万无一失,楚音雇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会所的经理认识他,见这个架势暗道不好,但也不敢插手,象征性地拦了拦——当然没拦住,这头陪着笑脸把楚音迎进去,那头就给陈邵风打电话通风报信。 也是凑巧,司立鹤正好结束和客户的谈话,从电梯里出来随意一瞄就见到了楚音的一小片侧脸。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楚音板着脸走得飞快,身后又跟着保镖,看起来真有点仗势凌人的模样,跟前几次见到的那种唯唯诺诺的气质大相径庭。 司立鹤问挂断通话的经理,“出什么事了?” 经理嘴巴严实,但问话的是司立鹤,想了想还是透了口风,“李瑞安李先生在里头......” 只说了这么一句,很难不引人遐想一出正房和外室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剧情。 经理生怕闹出什么大事,急忙跟司立鹤道别,用传呼机吩咐侍应生随时待命。 横竖结束了工作,得空的司立鹤干脆也跟过去凑这个热闹。 楚音气势汹汹地推开了包厢的门,里头放着舒缓的音乐,众人正在谈笑,皆被不速之客吓了一跳,刹那安静了下来。 坐在正中间的李瑞安站起身望着不请自来的楚音,面色微变。 他是陈邵风情人这事在场之人皆心照不宣,如今陈邵风的老婆找上门,还带了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怎么看都来者不善。 众人悻悻地对视,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纷纷放下酒杯找借口离开。 楚音也不想为难无辜的人,侧过身让他们走了,等人都离开,才带着保镖进包厢。 李瑞安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楚音第一次做这种事,紧张地干咽一下,对保镖说:“帮我摁住他。” “你们敢!”李瑞安这才有点慌张,又怒视楚音,“你这么做,邵风知道吗?” 楚音不搭话,眼见着保镖把挣扎的李瑞安摁在沙发上摁严实了,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把剪刀。 李瑞安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楚音走过去,问:“是不是你剃了果果的毛?” 他手上拿着锐利的剪刀,仿佛随时会把青年的脸划花,靠脸吃饭的李瑞安不敢轻举妄动,“有话好商量......” 楚音抿了抿唇,黑黝黝的眼仁盯着青年。 李瑞安被看得浑身发毛,急道:“我就是给那只狗剃了毛,又没有干别的事,它不是好好的吗!” 楚音听他承认,也不再让他狡辩,抬手举起了剪刀。 李瑞安吓得闭上了眼,并没有意料中划破皮肤的痛感。 楚音抓住李瑞安的头发,用力攥住,把青年精心打理的发型剪了个稀巴烂,正中间那块贴着头皮剪,变成了跟果果一样的地中海。 保镖放开李瑞安,他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在包厢的镜子里见到了自己狗啃似的头发,又惊又怒地指着楚音,“你......” 楚音拿着剪刀的手抖个不停,藏到了背后,恶狠狠地说:“如果你还敢欺负果果,下次这把剪刀割花的就是你的脸。” 司立鹤透过半掩的门看了场戏,听两人的谈话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没想到手执利器的楚音居然只是剪掉了李瑞安的头发,又是无语又是好笑,再看楚音凶巴巴地放狠话,实在是很色厉内荏,没什么威慑力。 不过这种张牙舞爪的样子倒是让司立鹤重新审视起楚音,勾起了消散的兴趣。 经理吓出一身冷汗,赶忙进包厢调和,这两边他哪个都不想得罪,只让侍应生将两人隔开。 楚音不想逗留,把作案工具收好就要离开。 李瑞安大抵是看清楚音是个软骨头,不会真拿他怎么样,不依不饶,“你不准走,等邵风来了,让他评评理!” 楚音充耳不闻,打开包厢的门,刚走出去抬起头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司立鹤抱臂半靠在墙面,面上是不曾见过的不带恶意的揶揄。 楚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怔住,愣了半晌才嗫嚅,“你,你怎么.....” 司立鹤的目光顺着楚音的肩膀往包厢里掠一眼,又落到楚音慢慢浮起薄红的脸颊,直言,“我都看到了。” 楚音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一种莫名的羞赧占据他的大脑,紧接着是被撞破丑事的难堪,于是脸色一半红一半白。 为什么偏偏是被司立鹤看到了呢? 他不自觉地攥紧放了剪刀的随身包,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怕司立鹤笑话他,此情此景,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在“打小三”。 楚音的喉咙艰涩,“我......” “开车了吗?”司立鹤的语气稀疏平常,“我送你一程?” 楚音惊讶地抬起眼睛,没有在司立鹤的脸上看见嘲弄和奚落的痕迹,发灰的眼瞳渐渐聚了光,变得明亮透彻。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有车,不麻烦你了。” 跟他走得太近会被他连累的。 司立鹤也不勉强,只说送他到楼下,于是楚音让保镖从专用通道下楼取车,和司立鹤一起进了电梯。 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关上,两人站在正中间,肩膀几乎挨在一起,楚音嗅到了司立鹤身上的香水味。 木质的沉香,夹杂着些许清冽的香根草和芬芳的百合,很轻盈通透的气味,却在密闭的空间里被无限扩大,无形的烟一般掠过楚音的鼻下,电梯门倒映出两人比肩而站的身影,楚音顿感四面八方都被司立鹤占领。 数字有规律的跳动着,太安静了,为了掩盖自己不自觉加快的呼吸声,楚音脱口而出,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李瑞安给我家的狗剃了毛。” 司立鹤微偏过头,低眸看略显局促的楚音,没大听清,“什么?” 楚音声音大了点,还伴随着动作,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带点愤懑,“我说,李瑞安把我家狗脑袋的毛给剃了。” 司立鹤没忍住笑出声来。 楚音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你笑什么?” “李瑞安不经你允许给你的狗剃毛,所以你剪了他的头发?” 楚音颔首,颇有点大仇得报的快意。 司立鹤不禁坏心眼地问:“李瑞安为什么能碰你的狗?” 当然是因为楚音不受丈夫的喜爱,才纵得情人如此嚣张,众所周知的事情,司立鹤却假意不知,故意发问逗弄。 楚音果然不回答了,澄澈的眼睛避开好奇的司立鹤,嗫嚅道:“反正是他有错在先......” 电梯即将到底层,司立鹤正色提醒,“再有下次记得关好门,刚刚有人在外面拍照了。” 楚音不禁慌乱,“拍什么照?” 没等司立鹤回答,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司立鹤朝他颔首算是道别。 楚音掏出手机,见到了几通未接来电,皆是陈邵风打来的,他不敢接,犹豫地点开社交软件,短短的时间,司立鹤口中的照片已经冲上了热搜前十。 照片是包厢门外的视角拍摄的,比较模糊,一看就是偷拍,画面里,惊慌失措的李瑞安被保镖扣在沙发上,楚音背对着拍摄者,正拿剪刀剪李瑞安的头发。 发文的人是个三无小号,应当是今晚李瑞安宴请的小明星之一。 李瑞安风头正盛,平常就是热搜的常客,这张照片一出来,以流量为养分的营销号如饿虎扑食般大肆转发,与李瑞安同一赛道的对家粉丝也伺机而动,大炒特炒,没一会儿这几张照片就爆了。 陈邵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楚音深吸一口气,摁了接听。 “你在哪里?” 楚音自知闯祸,报了地点等着陈邵风过来兴师问罪。 他太没有经验,也低估了网络的力量,自以为做得足够隐晦,还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等陈邵风赶到的时候,天映传媒赫然也挂在了热搜上。 陈邵风黑着脸把楚音拖进了车后座,“爸妈刚刚打电话来问,你想怎么跟他们交代?” 楚音用力地咬了下唇,沉默着。 陈邵风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震怒,他花名在外,不是很在乎多添一桩风流韵事,倒是李瑞安还有利用价值,又有代言和合同在身,还不能折在这件事上。 天映传媒的公关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楚音看着热搜一点点降下去,工作室也发了公告,要起诉造谣者,公司旗下养着的营销号纷纷下场“洗白”。 包厢光线暗,偷拍者又离得远,李瑞安的脸部拍得不是很清晰,而楚音又只有个背影,只要咬死不认,再发一发律师函,时间一久就会被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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