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尴尬得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李瑞安不愧是在娱乐圈里混过的,脸变得比天还快,用既痴然又委屈的眼光看着陈邵风,“我来跟果果道歉,我不该剃她的毛。” 陈邵风看向楚音,后者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李瑞安站起来,自然而然地走向陈邵风,“你喝酒了?” 这儿显然没楚音什么事情了,他“功成身退”,正想悄无声息地把空间让给李瑞安发挥,陈邵风却喝住他,“你站住。” 青年推开李瑞安,大步朝楚音走去,脸黑得吓人,楚音有点害怕地往后退,被抓住了手臂。 陈邵风问:“你放他进来的?” 楚音心里打鼓,瞄了同样不安的李瑞安一眼,颔首。 陈邵风突然阴恻恻地笑了出来,“真大方。” 李瑞安意识到情况不对,上前喊了声,“邵风......”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这儿?”陈邵风抄起桌面的摆件朝李瑞安摔了过去,玻璃制品轰的一声在青年脚边炸开,“滚出去。” 楚音被男人的神情和巨大的声响吓得一动不敢动,求助地看向李瑞安。 陈邵风捕捉到他的眼神,更加愤怒,一把将楚音推向李瑞安。 如果不是李瑞安及时接住楚音,他肯定摔个四脚朝天。 “既然你这么大方,好啊,今晚就一起吧。”陈邵风语出惊人,转身在沙发坐下,“我还没试过三个人呢。” 楚音脸色刷的白了。 李瑞安十指用力地握了他的肩膀,两人都僵劲着不动。 陈邵风看出楚音的恐惧,火气稍减,看向李瑞安,“愣着干什么,过来。” 李瑞安沉默几瞬,推着楚音往前走,楚音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猛然往旁边一躲,难以置信地盯着青年。 李瑞安目光闪烁,低声,“抱歉。” 楚音不要他的道歉,连连后退,指责道:“你不能这样。” 他同情李瑞安,让青年进了家门,李瑞安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楚音的表情太愤怒也太哀伤,李瑞安终究没有下手,几次深呼吸后,看向陈邵风,称呼变了,“小陈总,是我太不识抬举,我先走了。” 陈邵风默许他离开,他深深看了惊魂未定的楚音一眼,快步离开。 屋内顿时只剩下二人,楚音这才猛地松了口气。 他胆战心惊地看向丈夫,讷讷道:“我,我去扫地......” “为什么让他进来?” 楚音心想你以前不也带他来过吗,干咽一下,“他跟果果道歉。” 陈邵风冷笑,“跟一条狗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们背着我搞什么?” 楚音哪敢说实话,乌黑的眼仁看着丈夫,他被吓过,眼睛还红着,看起来很可怜,“真的是道歉,他本来都要走了,我不知道你会过来。” 楚音忍着恐惧走过去,怯怯道:“老公,你相信我。” 陈邵风抓住妻子的手把玩,大概是太自信了,觉得楚音不敢背着他搞小动作,半晌厉声说:“以后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里带。” 前些天陈邵风还带着李瑞安出席各种活动,看似喜欢得不得了,现在陈邵风却对李瑞安不屑一顾,像对待用过后丢弃的垃圾——所以楚音说,李瑞安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深知丈夫有多么风流与无情。 李瑞安弄巧成拙,彻底成了弃子,楚音也在生对方的气,不再理会对方发来的任何信息,而后将李瑞安的联系方式拉黑。 转眼就入了冬。 万君酒店迎来50周年庆,在自家旗下酒楼设宴庆贺,受邀者皆是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士。 楚河和宋曼君盛装出席,携手招待宾客,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在外人面前仍保持相敬如宾的体面。 旁人问起他们的儿子楚逸,二人倒是如出一辙的骄傲神情,“是,再过两个月就该回来了,也是时候让他学着替我们分担。” 楚音竖着耳朵听,眼睛转来转去,最终目光定在聚光灯下的一道高挑身影。 又见面了。 司立鹤穿着熨帖的手工西装,侧对着他,正与身旁围着的人交谈。 陈邵风注意到楚音的视线,“你在看什么?” 楚音心口一跳,赶忙收回眼神,转移话题,“我哥年底要回国了。” 人尽皆知的事情,不必特地挑出来说,陈邵风随口应声,“跟我去敬酒。” 楚音点头,却没想到丈夫往司立鹤的方向走,他愣了下神跟上。 “小司总。”作为半个楚家人的陈邵风笑着和司立鹤轻轻碰杯,“招待不周,请多担待。” 司立鹤微笑,“你太客气了,能来参加万君的50周年庆,是我的荣幸。”他的目光缓缓挪到楚音身上,似乎才发现对方的存在,“这位是?” 楚音跟他碰过几回,在司立鹤的口中他们却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的心跳得更快了,抿紧了唇才不至于泄露自己的情绪。 陈邵风虚扶住妻子的腰,“楚音,我老婆。” “哦,原来是楚先生。”司立鹤朝楚音伸手,“你好。” 楚音稳住心神,握住了那节大掌。 司立鹤礼数周到,轻握一下就松开,再不搭理楚音,只与陈邵风交谈。 楚音得以站在丈夫身边近距离地观察青年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很隐晦,看一眼丈夫,再看一眼青年,好似在认真地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好,下次小司总得空,我们再详谈。” 陈邵风把杯底最后一口红酒饮尽,半楼着楚音的腰去向其他人敬酒。 楚音趁丈夫不注意大着胆子回头望一眼,司立鹤唇角含一点薄笑,光明正大地看了回来。 他急匆匆地转了眼珠子,生怕被旁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尽管他和司立鹤清清白白。 整一场宴会楚音都有些心不在焉,幸而陈邵风的大部分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他只要扮演好陈邵风妻子这个角色,适时地站在丈夫身旁当个陪衬足以。 父亲楚河送走有要事在身提前离场的客人,路过楚音身边,楚音喊了声,“爸。” 楚河提及了张连枝,“我近期忙,有空多去看看你妈。” 男人对跟随他多年的张连枝确有几分感情,不多,薄薄地施舍一点,张连枝就能过得滋润有味。 楚河把陈邵风喊走,谈生意上的事情,楚音插不进嘴,自个儿找地方打发时间。 他和陈邵风搭同一辆车来的,在丈人和岳母面前,陈邵风做了表面功夫,庆典结束后与楚音一起离开。 到了半路,陈邵风说要出去办事,让楚音下车自己打车回家。 楚音不疑有他,下了车又被陈邵风叫住。 青年轻蔑地笑说:“回去告诉你亲妈,少跟你爸告状,我外面有多少人还轮不到她来管东管西。” 楚音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路上陈邵风黑着脸,原来是被楚河敲打了。 结果受罪还是他。 陈邵风重重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初冬的夜已然颇具寒意,楚音连件厚外套都没穿就被陈邵风丢在了冷瑟的大马路上,不一会儿就冻得鼻头通红。 张连枝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来。 “咚咚,回家了吗,今晚玩得开不开心?” 楚音闷闷地嗯了声。 听出儿子情绪不对,张连枝柔声问:“怎么了咚咚,是不是他们欺负......” “妈妈。”楚音吸了吸鼻子,“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管我和邵风的事情?” 张连枝沉默好一阵,微恼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管你谁管你,难道宋曼君那个女人会管吗?” 楚音知道今晚的周年庆张连枝磨了好些天楚河都不肯让她出席,现在又无缘无故提到宋曼君,心里肯定不少受。 为什么一定要跟宋曼君争呢?楚音觉得好累,话到嘴边变成,“妈妈,我先回家,到家再给你打电话。” 他挂断通话,正想打车,一辆不起眼的商务车停在他身旁。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像话剧拉开红幕布,主角司立鹤浓墨重彩的五官画卷般一点点展现在楚音面前。 “又见面了。”司立鹤说。 作者有话说 小司总:ok,你老婆fine,下秒mine。
第14章 商务车在夜道均速平稳地前行,司机将挡板升起,给予后座二人私密空间。 楚音明知道不该跟司立鹤产生太多关联,可当司立鹤开门,只说了“上车”两个字,他就头脑发热地听随。 现在他坐在司立鹤的身边,两人隔着中间一个位置,车内很干净,没有用熏香,但他闻到了从青年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水味,像轻盈的水托住了他的身躯。 许是在宴会上喝了几口红酒,他现在有点晕晕乎乎的,脑子转动迟缓,不大灵光。 楚音不得不将车窗开一条小缝让夜风灌进来吹醒自己的不清明。 等感觉舒服些,他才嗫嚅道:“谢谢。” “不用客气。”司立鹤笑言,似好奇地询问,“怎么自己一个人,小陈总呢,他不是跟你一起走的吗?” 一连三个问句,换做旁人,楚音定要揣摩对方的居心,可青年的语气平常得就像跟朋友在随意聊天,没有一点儿坏心眼。 众所周知楚音不受丈夫待见,但他还要维持摇摇欲坠的脸面,抿了抿唇说:“他公司有点事先走了。” “再怎么忙,也不能把你丢在路边。” 楚音飞快地看青年一眼,司立鹤好看的眉头不赞同地蹙了起来,像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不要紧的。”楚音连忙说,“我可以自己打车。” 风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大,刮过他的眉眼,打乱他的头发,吹得楚音头昏脑胀,他只好把窗给关严实了。 一转过头,司立鹤取了车内的备用毛毯递给他,“喝了酒不好吹风,盖着吧。” 灰色的毛毯柔软暖和,盖在了楚音的大腿上。 楚音偷瞄了眼司立鹤随意搭在腿上的手,青年指节修长匀称的双手半交叠着,左手食指戴一枚简洁素雅的雕花铂金戒,金属饰品在昏色里折射出冷感的光芒,有种很不好接近的圣洁。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明显,司立鹤也低眸看去,笑问:“对我的戒指感兴趣?” 楚音刚想摇头,司立鹤居然将戒指取了下来,大方地递给他。 “我不是......” 楚音局促地抿了下唇,眼见司立鹤的手还举在半空,终是摊开了五指。 一枚残留司立鹤体温的戒指落在楚音的掌心,他产生被烫到的错觉,为了掩盖这种感觉,他只好假装对这个戒指兴趣盎然,埋头细致地研究起来。 司立鹤不动声色把楚音的一系列小表情都看在眼里,逗他,“喜欢的话可以送你。” 楚音小动物似的咻的抬起头,“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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