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立马蹲下,小心翼翼捧起烤红薯,认真地吹了吹上面的尘土。 可惜,已经脏入骨髓,无药可救了。 纪昀拖长声调的“啊”了声,换上哭腔:“有什么事冲我来,薯子它是无辜的啊!” 路柏言脑子混沌着。 shu子?什么东西? 他找回思考。 哦,薯子。 路柏言轻轻吸一口气,露出个标准的友好笑容:“我这个给你。” 他别扭地补充了句:“别伤心了。” 纪昀张张嘴,正想抒发一通,可一对上路柏言那张帅得毫无死角的脸,怨气登时没来由地消了大半。 她气不过地迅速别过脸。 不得不承认,长得帅对于她这种视觉动物来说,真的……有那么点用处。 纪昀把不能吃的烤红薯塞进路柏言怀里,然后摊开手掌勾了勾,下一秒,掌心多了些重量。 她扫了一圈,发现个卖糖葫芦的小车。 “走,我请你吃糖葫芦。” 路柏言垂头看向怀里的烤红薯,很蠢地问了句:“那这个怎么办?” 纪昀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二的问题,脸上一言难尽:“怎么办?” 她笑得蔫坏:“你吃了。” “……”
第66章 “岑望” 轻摆的时钟不知疲倦地转过一圈又一圈。 高一高二年级按既定校历迎来寒假,高三年级要晚整整半个月。 全体高三在学弟学妹们离校那天愈发躁动不安,趴在栏杆上望眼欲穿,归家的欲望毫不掩饰地展露在脸上。 好不容易顶着大黑眼圈,熬到了专属于高三生的特殊寒假——打着长假的名义,实则只放七天假。 学生们回家过个年,过完年立马奔回题海的怀抱,哦不,牢笼。 大家怨声载道。 “这么点假,打发叫花子呢?” “别跟我说话,我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这鬼都不过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纪昀拿直尺量了量试卷垒起来的厚度,禁不住惊呼:“娘嘞!这写到猴年马月也写不完,不知道以为他给我放六十天呢。” 杨许然把脸埋在试卷里,呈现出自闭的状态,声音闷闷的:“好苦。” 姜喜澄盯着这一摞卷子,胸口就像被巨石压迫着,她叹口气:“今年的除夕怎么这么沉重。” “……” 姜喜澄放假当天,就和父母坐火车回了外婆家。 不过,她完全没有放假的实感,因为她的书包里不是零食、不是旅游用品、不是电子产品,而是一包沉甸甸的作业。 姜喜澄放好行李,坐稳后,给岑望发了条消息。 澄澄澄澄:坐上车了吗? 岑望也要回去和外婆过年。 Epoch:嗯,你呢? 澄澄澄澄:坐上了。 姜喜澄靠在椅背上,放松下来。 可能是由于这趟车次始发时间太晚,所以车上没什么人,仅有零星几个人在闭目养息。 安静的环境恰好为姜喜澄提供了回忆的机会。 她朝窗外望去,是浓度十分纯正的漆黑。 姜喜澄回想了下这学期的点点滴滴,如果要用几个关键词来形容它,她会用疲倦、痛苦、友情,还有—— 岑望。 其实姜喜澄对于爱情的幻想既现实又浪漫。 现实是因为,她觉得爱情很伟大,而伟大也意味着,它并不容易触及。 有那么多相爱的人分开的理由是“不爱了”,轻飘飘的三个字,羽毛般拂过心腔,却噼里啪啦地炸起偌大的火星。 她没有信心一直爱别人,也不寄希望于别人一直爱她。 从生到死,唯一一直爱她的,只有她自己。 可以说,她不排斥爱情,但不向往爱情;她允许自己尝试爱情,但不允许自己沉溺于爱情。 浪漫是因为,她很相信宿命感。 她认为,宇宙如此浩瀚,命运却偏偏安排两个毫无交集的人产生千丝万缕的羁绊。 从此,他不是匆匆一瞥的过客,而是你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解释不清的,没有道理的,那样无数个心动的瞬间组合在一起,成为了喜欢上他的契机。 如果要问她,具体是哪刻确定这份感情,她讲不出来。 相逢至今,“岑望”不再是一个无意义的名字,他无预兆地闯入她的世界。 相处得越久,她越发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她想要和这个人有更深入的交往,她想要看到这个人的更多面。 纵使前路迷雾迭起,她也想试一试,牵起他的手,会不会走得更远。 屏幕在此刻忽地亮起,晃了晃姜喜澄的眼睛。 她回过神。 Epoch:常联系。 姜喜澄笑了笑。 澄澄澄澄:好。 * 回乡下过年,多了些年味,却也少不了三姑六婆、三舅六公的议论和八卦。 方兰和姜父陪着外婆在厨房忙碌,姜喜澄和大舅妈进进出出,把饭菜端上桌,再一一摆好。 除了姜父,姜喜澄就没见过任何男人在这种时候搭把手,都是女人们揽下全部的活,买菜是、做饭是、洗碗是。 甚至有的地方,女人累死累活,连上桌吃个饭的机会也没有。 男人往往高高坐起,享受着女人的服务,命令着女人做这做那,大男子主义显露无遗。 众人入座。 二舅嚼着肉,嘴里含混不清:“喜澄学习成绩怎么样?没落下吧?” 姜喜澄礼貌回复:“还可以,跟得上。” 外婆十分骄傲:“学习一点儿不用人操心。” 二舅放下筷子,开始说教:“马上报大学了,别怪舅舅多嘴,舅舅也算个过来人,女孩子嘛,主要就是图个安稳,报个老师什么的,不像你致远哥哥,男孩子皮糙肉厚的,到哪儿都抗造。” 姜喜澄倒不是歧视老师这个职业,只是反感“女孩安稳论”。 她笑容得体,故作玩笑:“舅舅,我也挺皮糙肉厚的呀。” 二舅脸色滞了一瞬,又恢复正常:“哈哈,你再皮糙肉厚能厚到哪儿去?就是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嘞。” 方兰微微一笑:“小时候出去赶集,致远哭着喊着要回家,还是澄澄安慰他别哭呢。” 大人们就爱说点小孩儿时的趣事,话音一落,众人脑海浮现画面,哄笑一堂。 方兰又说:“澄澄没致远聪明,所以从小勤能补拙,辛苦成那样才考个六百多,你看致远每天玩玩闹闹的,那还考了五百多,不知道努力起来,那要厉害成什么样子咯。” 在座的人谁不知道致远前几年就考了大学,再聪明那五百多分也已经是定数了。 所以这话明贬实褒,变着法儿地夸赞姜喜澄。 二舅妈顺着这话茬,笑嘻嘻的:“不是我吹,我家致远找工作,好多家公司争着抢着要呢。” 众人附和:“以后你俩就跟着享清福吧”“致远这孩子真有出息”“刚毕业就这样,以后可了不得哟。” 二舅二舅妈笑成了花儿,连连摆手。 二舅又把话题引到姜喜澄身上:“当初你致远哥哥就是我帮他报的专业,你看他现在是不是学有所成,赚上大钱了?你听舅舅的准没错!” 没等姜喜澄回,姜父就插话道,语气十分温和,每个字眼却仿佛长着刺:“澄澄大学想学什么就去学什么,我们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她赚不赚大钱我们不奢求,我们有工作,养活自己那还是不成问题的。” 姜喜澄有些眼热。 饭后,她收拾完碗筷,送走了亲戚,已经快至十二点。 姜喜澄筋疲力尽地躺倒,窝在被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不止是身体上累,应付八百个心眼的亲戚也挺累,虚伪的社交快要把她的身体掏空。 她从裤兜摸出手机。 这几天和岑望的聊天内容除了问题目就是问题目。 姜喜澄后知后觉地意会过来。 这么枯燥无聊?应该多分享点日常吧。 澄t澄澄澄:在干嘛?
第67章 付费观看 Epoch:没事干。 岑望外婆家过春节并不热闹,反倒在各家各户团聚圆满、张灯结彩的欢乐气氛映衬下更加凸显冷清。 他安顿外婆睡下后,早早上了床,可又忍不住惦念手机,时刻关注有没有姜喜澄的新消息进来。 一番折腾,睡意全无,辗转反侧。 澄澄澄澄:要睡觉了吗? 姜喜澄想,虽然十二点不算晚,但毕竟假期珍贵,当然是能多休息就多休息。 要是岑望准备睡觉,她就不作打搅了。 Epoch:不睡。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姜喜澄收到时,嘴角依旧禁不住翘得老高。 澄澄澄澄:你身边有人吗? 岑望疑惑一瞬。 Epoch:没有。 姜喜澄趴在床上愉悦地晃着脚。 澄澄澄澄:我们打个视频电话,好不好? 姜喜澄发完这条消息,即便沿着冰冷的网线看不到彼此,她的心还是像住进了一个小火炉,耳尖烧得通红。 她逃避似的把手机随意倒扣,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脸严丝合缝地埋进枕头,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包裹着她。 没等几秒,姜喜澄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他的回复。 她抿唇,紧张地把手机翻到正面,屏幕还未熄灭,他的消息跃入眼底—— Epoch:求之不得。 姜喜澄笑容弯起的弧度快要和太阳肩并肩。 这人…太会了吧。 下一秒,一通视频电话不留任何空隙地拨过来,微信并不悦耳的铃声登时回荡在房间,一声接着一声,又像是催促她的符咒,又像是令她飘飘然的催化剂。 姜喜澄只能临时整理下蹭得乱七八糟的发丝,她深呼一口气,握着手机的掌心沁出了层薄汗。 她由于太紧张,调转了摄像头方向,打算等接通缓冲会儿再翻转回前置。 姜喜澄按下接听键。 他含笑的脸庞映入她眼帘,每一处干净周正的少年气息都看得清晰,温润的眼睛、细挺的直鼻、柔软的嘴唇,嶙峋的下颌线,无一不令她心动。 岑望有自己的小心思,视频前,他捋平衣服上的褶皱,拨了拨垂顺的头发,特意找了个自认为不错的角度。 可却没瞧见他想瞧见的,他笑问:“不给看?” 姜喜澄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欣赏得太入迷,右上角她的小框还是后置景象。 她也笑:“付费观看。” 嘴上这么说,姜喜澄还是按下了翻转键。 从岑望那边看,普通的房间布景忽地变成了一张笑颜,她卷了发,化了淡妆,那般明媚动人。 她是他喜欢的人,光是这个想法就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让他的心为之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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