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澄颔首:“我叫姜喜澄。” 岑宗哲问得很官方,同关爱小辈的长辈没什么区别:“最近学习还好吗?” 姜喜澄回答得也很官方:“挺好的。” 岑宗哲抿了口咖啡,开门见山:“你和小望走得很近。” 是十分肯定的陈述句。 姜喜澄下意识问:“您怎么知道?” 眨眼间,一个念头忽地闪过。 他想要找人监视岑望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岑宗哲闻言,笑而不语。 紧接着,他又抛出一个肯定的陈述句。 “岑望很喜欢你。” 姜喜澄这回彻底沉默了。 受早年狗血剧看多的影响,她不由得想,不会是甩她一沓钱叫她离他儿子远点吧。 不对不对,这都什么年代了。 该不会是要让岑望搬走吧? 姜喜澄还在思考其他的可能性时,岑宗哲声音忽地放轻,开口道:“你知道岑望为什么这么恨我吗?” 姜喜澄摇头。 岑宗哲十分坦诚,坦诚到让人觉得他已经完全释怀: “因为我有了外遇。” 姜喜澄愣住。 外遇? 联想到曾经听到的只言片语,岑望妈妈这…不会是…… 岑宗哲继续往下讲,印证了姜喜澄的猜想: “即便我后来醒悟,也已经无法挽回。我虽然不是导致他妈妈车祸去世的直接原因,但却是根本原因。” 姜喜澄觉得,自己好像猜到岑宗哲要说什么了。 “所以,他最痛恨我这样的人。” 岑宗哲又说:“你们这个年纪太小,很容易把好感误认为喜欢。” “实则人心善变,所谓的真心也是瞬息万变。” “你还这么年轻,这么优秀,未来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那个时候,你也能保证,只喜欢他一个人吗?” 姜喜澄想,他八成也调查过她了。 她没立即回答,也无从回答。 她是个理智的人,当然不会头脑一热地向岑宗哲保证:对啊,我就是会喜欢岑望一辈子。 上头时说出口的话太不负责任了。 她没有穿越时空的本事,不能看到未来的自己。 处于当下的她,从未想过这么复杂久远的问题。 但她不否认,岑宗哲说的是对的,黎兆说的也是对的。 平心而论,她的确不长情。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从没主动去坚持过什么事。 小时候,她羡慕别人会写毛笔字,觉得很酷,就跟方兰说想要学,方兰便给她报了书法班。 结果,她只是一时兴起,学了两天就彻底失了兴趣,再也不想提起毛笔写一个字。 没过两天,她又说喜欢舞蹈班,对舞蹈的兴趣达到了顶峰,方兰就给她报了舞蹈班。 她勉强坚持了一个月,又一如往常地放弃了。 有时候,刷视频软件刷到感兴趣的圈子,她会发了疯似的搜相关的视频。 可一旦过了那段时间,她就会想:哦,也不过如此,当初怎么会那么喜欢? 时至今日,唯一坚持的两件事,一个是阅读,一个是学习。 但是,坚持都是因为对自己有益处。 比如阅读,就算思想不进步,写作文最起码能用上几个佳句,但由于电子产品的问世,频率也已大大减少。 比如学习,她努力学习,只是因为她要想实现人生价值躲不开这条必经之路,她真的没办法。 可以说,她非常无敌之善变。 但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她没有经验,也不了解自己在恋爱中究竟是什么样子。 如果按过往的经验,她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会因为是“第一个”就格外珍惜。 对她而言,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等等的命运都一样。 全部被她抛之脑后,永远忘却。 她发现,她真的不能说,她会永远喜欢这个人。 在当下,这份情感确实很浓烈,但随着时间流逝呢,还会吗?她回答不了。 她内心十分迷惘。 良久的静默后,姜喜澄说:“非常抱歉,我觉得我给不了您答案。” 岑宗哲像是早看透这点,面上并未有什么起伏:“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喜欢你就是认定了你。” “但你,如果不能看清t自己的心,不能承诺只喜欢他一个人,就请你不要再招惹他。” “他无法承受第二次打击。” 姜喜澄想辩驳一下:“就算不会在一起,我们也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啊。” 岑宗哲笑了笑,气场强大,无形之中透露出压迫感: “感情往往不可逆,朋友可以变成情侣,但闹翻的情侣可不一定还会成为朋友。” 他看了眼腕表,起身:“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要忙,咖啡我已经结账了。” “你好好想想。”
第60章 我要赖上你了 姜喜澄端起咖啡杯,晃一晃,黑褐色的液体一波一波地漾。 她觉得,心好像也随着在荡。 旁边那桌是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看着如同社会精英,实则在高谈阔论,通俗点说就是吹牛皮。 姜喜澄听得脑瓜子嗡嗡的。 唐僧给孙悟空念紧箍咒也莫过于此了吧。 姜喜澄彻底没了心情,起身推门而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心烦的时候总喜欢低着头,仿佛这样就可以隔绝出另一个世界。 姜喜澄百感交集。 她忽然很困惑。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岑望相处了。 如果按他们现在的发展走向,再结合岑宗哲说的话以及她对自己的认知,她真的极有可能伤害到他。 但岑望是个很好的人,她并不想造成这样的结局。 那要不要就此切断更进一步的可能,就只做朋友呢?原谅她不愿意,她对岑望的心意毋庸置疑。 她只是不确定自己对物对人是不是一样的态度。 万一她只是对物三心二意,对人一心一意呢。 可,毕竟只是“万一”。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喜澄决定先安心备考,等月考结束再好好想这件事。 * 英语考试前夕,姜喜澄后桌的男生和她搭话:“你前几门考得怎么样啊?” 按往常来说,她会谦虚地回复:“还好。” 实际上姜喜澄每次都会留够很充分的复习时间,至少七天,绝不临阵磨枪。 但这种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因为别人问可能就是图个心理安慰,并不希望听到“我考得非常不错”的真话。 即便是第一考场的尖子生,说这种真话也不免太过直白,听着十分尖锐刺耳。 姜喜澄不愿展现锋芒。 当谦虚成为一种流行标向,实话实说就显得有点异类。 况且万一时运不济,恰巧没考好,人家背地里还要嘲笑你太狂,被打脸是迟早的事。 但谦虚也不能太过,要讲究适度,过于谦虚容易被说凡尔赛。 这样一想,不如干脆闭嘴,但麻烦又来了—— 要是保持沉默不搭腔,别人还会说你自大狂,不把人放在眼里。 姜喜澄觉得,融入人类社会真的太艰辛了。 但这次,或许是因为心里压着事,她大脑不作思考,下意识讲了真心话:“很好。” 男生脸色木了下,随即送了句祝福,至于有几分真心就无从得知了: “那很好啊,希望你英语考试也顺利。” 姜喜澄心不在焉地点头道谢:“谢谢,你也是。” 监考老师分发试卷时,姜喜澄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但还是开考了十几分钟才完全进入状态。 考试结束后,岑望主动来找姜喜澄约饭:“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姜喜澄顿了几秒,笑得有点不自然:“不了,我就吃食堂吧。” 岑望没说话,端详她片刻:“你心情不好?” 姜喜澄内心叹气。 果然聪明人不好骗啊!可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姜喜澄放松面部肌肉,这次的笑显得真诚不少:“没有呀,心情还不错。” 她解释道:“就是考完试太累了,懒得出校门了。” 岑望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这理由用在她身上倒是合理,可他总觉得她气压不太对。 姜喜澄起身,垂头整理卷子,扯了个谎:“我得回班了,徐老师让我们考完试早点回去。” 岑望瞧见姜喜澄眼睛眨个不停,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是心虚的表现。 “好。” 姜喜澄目不斜视离开,尽量保证走路姿势与往常无异。 晚餐时,姜喜澄将餐盘里的米饭戳了个稀巴烂。 纪昀见状,询问:“澄澄,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杨许然见姜喜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免担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我俩说说。” 姜喜澄抬起头,有些吞吐:“那个…我咨询你们一个问题。” “你们会一直喜欢一个人吗?” 纪昀捕捉到了端倪:“澄澄,是不是谁道德绑架你了!” 姜喜澄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听听你们的答案。” 纪昀半信半疑,想了想,回复道:“我不会,主要是初恋就修成正果的太少了吧,两个人总有不合适的地方,况且男孩子有那么多不同的类型,我这么需要新鲜感的人,以后肯定会多谈几段恋爱呀。” 杨许然努力思考着,半晌后开口:“我觉得我也不会唉,‘一直’这个词太有份量了,我长这么大,好像都没有为自己一直去做什么事,更别提喜欢一个人了。” 姜喜澄叹口气:“好有道理。” 晚自习结束后,姜喜澄依旧和岑望一起走。 虽然她有顾虑,但也不想太刻意地跟他保持距离,因为这样也会伤害到他。 但即便是这样细微的变化,岑望也敏感地察觉到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现在就是笃定。 “你在躲我。” 姜喜澄慌乱一秒,但很快恢复镇定:“你乱说什么?不要污蔑我。” 岑望自顾自地问:“是我做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 姜喜澄仍然不松嘴:“不要胡思乱想,我真的没有躲你。” 岑望定定地盯着她,似是要摸透姜喜澄心中所想。 他确定他的判断无误,但他没有应对这种事件的经验。 他只记得父母恩爱的那段时间,林初泉口是心非时,岑宗哲会一直缠着她、会撒娇、会耍赖皮,会展现出十分孩子气的一面。 最重要的是,每次都很管用。 岑望咬磨了下嘴唇,下定了决心,凭着记忆模仿岑宗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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