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下的同学后背一凉,这就是要点人上去的前兆啊!而且那题目看着就很难! 大家惴惴不安,纷纷压低脑袋,生怕一个露头便叫到自己。 马老师低头看向手中的名单,随口点了两个人。 一个是黎兆,另一个是程铭璇。 同学们的表情瞬间意味深长起来。 即便是重点班,也总有人要成为倒数第一名。 在二班,常年占据这个位置的是程铭璇,可偏偏黎兆又是大家公认的“数学小天才”。 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就是再明显不过的对照组。 程铭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面露难色,在马老师的催促下慢吞吞挪向讲台。 黎兆倒是走得不紧不慢,与程铭璇无意间对视一眼,还十分友善地鼓励她:“你可以的。” 姜喜澄蹙眉。 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句话听着很温暖,可深层意思不就是觉得程铭璇“不可以”,所以才这样安慰她。 姜喜澄猛然间发现,黎兆这个人,看似温和,其实骨子里挺傲的。 程铭璇和黎兆被中间的多媒体白板隔开,各站一端,谁也看不到谁t的。 黎兆浏览完题干,这题虽然算不上简单,但,是有套路的,是很传统的技巧题。 他胸有成竹,率先提起粉笔书写。 程铭璇指尖无意识戳着黑板,手心紧张得直冒汗。 她心里十分纠结,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直打退堂鼓,觉得肯定不行,索性在这磨蹭会儿,再跟马老师说句“不会做”,丢个脸也就下去了,反正好多同学也是这么想她的。 一个疯狂相信她,说她最近做过那么多题,没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万一就会做呢,不要轻易放弃。 等程铭璇终于静下心来读题,她发现这题目她确实做过很多类似的,虽然当时正确率并不高,但万变不离其宗,好歹积累了基本思路。 她心中底气大增,可写到一半时,黎兆已经停笔,走下了讲台。 她背对着同学,听见了几声惊呼,却看不见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压力顿时更大了。 程铭璇硬着头皮往下写,写得磕磕绊绊,时间便拉得有些长,再加上有黎兆的对比,显得她像个笨蛋。 她眼眶湿润,觉得今天真是糟糕,强撑着才把最后一步写完。 可程铭璇坐回座位一看,她和黎兆虽然结果相同,步骤却完全不同。 班里议论纷纷。 “我和黎兆的做法一样,程铭璇那是什么,怎么答案一样,步骤我都看不懂呢。” “别问我,我都不会做。” “程铭璇在上面写了那么久,估计瞎写的吧。” “妈呀,谁瞎写能算对答案啊,能有那么巧?说不定人家是用了我们不知道的方法,别太瞧不起人。” “黎兆数学从来没下过140,你还是信他胜算大一点。” 就连同桌都忍不住拍拍程铭璇的肩:“没事,说不定你是对的呢。” 说不定,说不定。 她沉默地垂下头,机械地抠着书本的边缘。 果然,她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碰对了答案吧。 程铭璇神情黯淡,静静地等待着马老师的宣判。 马老师拿着讲棍点了点黎兆的答案:“很对,这是最经典的做法。” “但是——”马老师又负手踱到程铭璇那边。 程铭璇苦笑了下。 是错的吧,要被当作反面案例讲解了吧。 “这位同学,这个做法是谁教你的,很巧妙呀!” 周围人不可置信地看向程铭璇。 唉?是对的吗? 程铭璇一愣,缓缓站起身回答:“是补课班老师教的。” 马老师十分欣慰:“非常不错!上次模拟考数学考了多少呀?” 程铭璇羞愧地说出一个数字:“105。” 因为这个数字连二班平均分都没够着,属于拉后腿的“罪人”。 马老师了然地点点头:“好,坐下吧。” 大抵是马老师真的很欣赏程铭璇,悄悄看了眼贴在公告栏的本学期成绩单。 程铭璇均是最后一名。 也许除了倒数第二,没人会去关心倒数第一的分数。 但马老师发现,程铭璇在考试难度大幅上升、别人飞速退步的情况下—— 她每科都在进步。 进步的数字并不大,但马老师明白,每一分都多么来之不易。 课下,马老师专门喊了程铭璇出去,语重心长地对她说:“相信自己,努力的人一定会得到一颗糖吃。” 程铭璇深吸一口气,眼底发雾,视线有些涣散:“谢谢老师。” 等程铭璇回到教室,姜喜澄开心地叫住她:“铭璇,给我讲一下你的做法呗。” 程铭璇很难表达出自己的委屈。 班里的很多人会看不起她,形成了一条“杀人”于无形的鄙视链。 他们通常不会直截了当地对她说:“你倒数第一啊,笑死人了!” 而是采用“程铭璇的作业啊,那我不抄了”“我就算再菜也只可能是倒数第二啊”“程铭璇的成绩真是一如往常的稳定,都没什么悬念”这种值得细品的说话方式。 时间一长,就连她本人也常会自黑。 “哈哈,我从来不担心我的成绩,因为也就那样了。” “倒数第一肯定是我,你们别争了。”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别人会嘲笑自己,所以,干脆抢了别人的台词,让别人无话可说。 仿佛那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方才,是她第一次在这个班拥有了优等生的待遇,好几个同学因为课上的事情夸赞她。 “真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厉害了!”“你才应该是我们班的黑马呀。”“什么补课班这么牛,给我介绍介绍呗。” 真没想到、你才应该、补课班这么牛。 其实打心眼里还是不信任、瞧不起她这种回回垫底的人。 可姜喜澄却给予了她充分的尊重。 她很感谢。 程铭璇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好的。” 姜喜澄看着她眼睛亮亮的样子,忽然就想到和她做同桌的那段日子。 程铭璇曾说,她在初中是很耀眼的存在,她们学校考入淮城一中二班的只有她一人,她一度以自己为傲。 可成绩单公布时,突如其来的落差感让她如同跌落万丈悬崖,再也看不到光明。 但程铭璇骨子里就是个坚韧的人,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却从未自暴自弃。 姜喜澄想,像程铭璇这样的人,即便走得比别人慢,也是在往前走的。
第52章 我的原则是你 元旦晚会迫在眉睫,艺术部组织了节目海选,贾之洲参演的话剧光荣入围。 他对此表现出了高度的积极性,排练从不推脱,随叫随到,甚至还主动担任起话剧小分队队长。 就连走在路上嘴里都在念念有词,仔细一听,才听清是在背台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了什么邪。 周末学习时,贾之洲心痒难耐。 他非常想在当天呈现自己最完美的表演,但他又不好意思因此占用其余演员的休息时间,只好把“魔爪”伸到了六人群: 周末有没有自愿请缨和我对戏的呀!只需三人,赏金包一周午饭。 昀昀日光:两周。 洲:我靠,不带你这么黑心的! 昀昀日光:你不答应?那免谈。 洲:我答应!答应! 路:没空。 Yang:+1 澄澄澄澄:午饭?好没有诱惑力。 洲:可以再送你一个最新款盲盒[心碎.jpg] 澄澄澄澄:成交! 洲:@Epoch 姜喜澄都来了,你不来? Epoch:不去。 彼时,姜喜澄正坐在岑望家的沙发上等饭吃。 她抬眸,冲岑望扬声道:“你真不去?” 岑望切菜动作不停:“你很想让我去?” 姜喜澄脸一红:“是贾之洲很想让你去!” 岑望转过身,漫不经心地倚在料理台前,歪头看她: “哦,那你替他求个情吧。” 姜喜澄不解:“你这是什么逻辑?” 岑望笑了笑,颇有点耍赖皮的架势:“没逻辑啊。” “你求情,我就去,就这么简单。” 姜喜澄随手拎起桌上的苹果,十分没诚意地说:“那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她另一只手举起水果刀,操一口大佐口音,杀气腾腾地加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岑望眸光微动,没忍住笑出声。 他静静望向削果皮的姜喜澄,一眨也不眨。 明明只是这样一个平常的瞬间,也因为她的存在,想要变作永久。 姜喜澄十分认真,一点残余的皮都没留,她举起光溜溜的苹果:“喏,这就叫艺术。” 岑望伸出右手。 意图很明显。 姜喜澄平静地走过去,站至他身前,瞟了眼他的手,慧黠一笑。 下一秒,趁岑望不备,直接把苹果怼在了他嘴巴上。 姜喜澄眉眼弯弯:“放你手里多没诚意,我直接喂你嘴里吧。” 岑望嘴唇和苹果紧紧贴着,汁水糊着,黏腻的很。 他倒也不恼,从善如流地咬了一口,十分给面子地嚼了几下: “行,挺有诚意的,我答应了。” 姜喜澄一愣,放下苹果,吐槽他:“你这人好没原则喔,答应得这么——” 她找了个恰当的形容词:“窝囊。” 岑望抽了张纸巾擦擦唇边,说了句:“我的原则不是这些。” 姜喜澄脱口而出:“那是什么?” 岑望没说话,只偏过头,俯身与她平视。 他眉目璀璨,瞳孔仅倒映出她一人。 世界顷刻安静,而心防失守就在一念之间。 姜喜澄心领神会,岑望的答案是—— 你。 * 翌日。 贾之洲嬉皮笑脸地盯着姜喜澄和纪昀身后的岑望: “哟,某人不是说不来吗?” 纪昀附和道:“哎呀,今天太阳可能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姜喜澄拍了下贾之洲的肩,换上哭腔:“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的话剧大业牺牲了多少。” 贾之洲一听来了兴致:“怎么个事儿?” 姜喜澄拍抚着胸口:“昨天,我为了让岑望和你一起排练,居然给他削了个苹果唉!” 贾之洲配合姜喜澄表演,表情夸张:“真的吗?喜澄姐你怎么能这么辛苦!我太感动了,来来来,我给你倒杯茶喝。” 岑望撑着额,有些头疼,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剧本讲什么的?” 贾之洲清了清嗓子,t十分正式地开口:“就是一个女人,名叫小芳,背井离乡到大城市闯荡,遇到了已经在这边定居的昔日好姐妹——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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