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至极。 唯一不同的是姜喜澄。 她曾亲耳听到有个女生同众人揭穿他的真面目,在“对嘛,我就说怎么可能有这么完美的人呢”“我早觉得他笑得很假”“果然就是外表光鲜亮丽,内心腐臭不堪”等的附和中,他听到她讲: “就算是那样也很正常吧,人本来就是有多面性的,他又不是什么明星爱豆,人设崩了还要对粉丝负责。” “而且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从来没标榜过自己,更没骗大家的钱,至于别人喜欢他,这也是他不能控制的。” “不能因为他没活成大家想象中的样子就把他说得这么不堪吧。” 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这就是有人懂的滋味。 她随口的一句话,让他失眠了无数个夜。 后来,他开始关注她。 他看到她拒绝了许多人的表白和礼物。 他明白,对于这种目的性太强的靠近,她会躲。 于是,他一直与她保持着恰当的同学之交,既不亲密也不生疏。 直到他有一天发现,身边永远围绕着女生的她,和岑望走的很近。 他故意向徐老师提议了新的排座模式,当时向徐老师举的例子就是他和姜喜澄。 徐老师不疑有他,顺理成章的,他们成为了同桌。
第48章 你爱新郎吗? 纪昀在平凡的一天收到了一则来自于她老家玩伴郑玉音的消息。 堪称晴天霹雳。 “昀昀,我要结婚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赶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吗?我想见你一面。” 纪昀瞳孔颤了一颤,手悬停在键盘上方,半天回不过魂。 她直接拨打了郑玉音的电话。 电话瞬间接通。 纪昀缓出一口气:“玉音姐姐,怎么会…这么突然?” 那头空了两秒,才有了声音,听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我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楚,不过不管怎样,如果你能来,我一定很开心。” 纪昀忙不迭保证:“我一定去!一定去!” 挂断电话后,纪昀陷入了沉思。 郑玉音比她大三岁,今年刚到法定结婚年龄,是花一般的年纪。 儿时,纪昀回老家最盼望的一件事就是见到郑玉音,因为在年幼的纪昀眼里,郑玉音是最好的大姐姐。 她爱扎麻花辫,皮肤白净,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弯弯的月牙,善良又温柔,待她像亲妹妹一样好。 她性格欢脱,郑玉音性子安静,但还是陪着她在村里到处疯跑一上午,结果回去太晚被郑妈臭骂了一通。 其实她知道郑妈不喜欢她,因为郑妈是个很封建的人,在她看来,女孩子就应该温婉贤淑,像她这种爱爬墙上树的,是要被邻里乡亲骂得抬不起头的。 郑妈多次警告郑玉音不许和她走得太近,可郑玉音还是背着郑妈用攒下的零花钱偷偷给她买爱喝的冰红茶。 她记得她们一起放孔明灯时,她没什么特别的愿望,就只写了天天开心,郑玉音却十分虔诚地写下了一串娟秀的字迹:希望郑玉音和纪昀以后都能越来越好。 等到后来升高中时,郑玉音的愿望却只实现了纪昀的那一半。 郑玉音学习成绩不好,没考上普高,家里便不再出钱让她读书,纪昀还记得那晚郑玉音抱着她哭了很久,骂自己不争气。 她去找郑妈郑爸求情,告诉她们即使不读普高也还能念职高,未来还是会有前途的。 郑妈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跟她说:“你小孩子懂什么啊?别来瞎掺和了。” 其实仔细想想,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很早很早之前郑妈就威胁郑玉音,跟郑玉音说如果你再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只有嫁人这一条路。 纪昀本以为那只是上一辈人的固定话术,单纯为了激励郑玉音,没曾想—— 他们真的会这么对玉音姐姐。 周五晚,纪昀独自t坐火车赶回老家,直奔郑玉音家。 郑玉音容貌没什么大变化,只是消瘦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觉得郑玉音的笑容变勉强了。 纪昀问:“你爱新郎吗?” 她知道这样问一个新娘子很不礼貌,但她想知道,郑玉音到底是心甘情愿还是半推半就的。 她希望她说前者。 可郑玉音只是摇摇头:“说不上爱,但至少不讨厌。” 纪昀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为什么叔叔阿姨要把你这么早嫁出去?你嫁过去要多辛苦,多操劳,他们想过吗?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他们就完全不顾你的幸福吗!” 郑玉音泛着泪花,帮纪昀拭泪:“不读书以后我就出去打工赚钱,说真的,我觉得那样的感觉挺好的,虽然工资算不上高,干的也是力气活,但我很幸福。” “可我爸妈觉得女孩子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反正早晚都是要嫁人的,索性不如早点找个人家,也有个依靠。” “我反抗过,但有的事,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他们有千百种办法来逼我,把我锁在房间里怕我逃跑,说我不嫁他们就要喝农药,每天给我洗脑说给我找的是百里挑一的好归宿,以后好日子肯定少不了。” “有一天,我突然就哭不动了,突然就不反抗了,我太累了,太累了。” “或许我早该接受,有人生下来,就不被父母爱这个事实。” 纪昀参加了婚礼的全部流程,见到了新郎。 皮肤黝黑,身材干瘦,一脸苦相,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只有那逼近一米九的身高。 听席间人讨论,他是农村的,比郑玉音大七岁,家里比郑玉音家条件好,是个老实人。 纪昀忍着没哭。 一切从简的布置,只看重礼金的双方亲家,最重要的是——不相爱的新人。 她甚至想拉着玉音姐姐逃婚。 可生活不是小说。 纪昀只能在心里默默说:“希望你真的能幸福。” 等一切结束后,纪昀没有买下午的火车票,她买了晚上的。 她想尽可能地和郑玉音多待一会儿。 可平常慢悠悠的时间偏偏在这时开了加速。 郑玉音不顾父母反对,亲自送纪昀来到火车站,她说: “我知道,等我结婚以后,就困在这一方地了。 “我们的共同话题会越来越少,会渐渐疏远,我也会变样,可能以后你迎面撞上我,也认不出我了,但我们的这段情谊我永远都不会忘。” “你和我不一样,你从小就聪明,你要为了你的梦想好好努力。” “你一定会拥有光明的未来。” “再见,昀昀。” 明明说的是再见,可纪昀却觉得,或许永远也不会见了。 纪昀浑浑噩噩地踏上了火车。 她虽然很难过,但也不想找人倾诉,她不想把郑玉音的事说给任何人听。 因为这是郑玉音的痛苦,她不想把她的痛苦当作谈资。 但是纪昀一直在想上车前郑玉音对她说的话。 以后…真的会变成陌路人吗?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萦绕不去。 纪昀想问问她的朋友。 姜喜澄和杨许然最近学习压力大,她不想用她的烦心事给她们增添负担。 思来想去,还是路柏言最合适。 这个人在大家为了高考愁到头秃时,他还是那么悠闲。 毕竟对于他这种富二代,只要考个本科,大学毕业后就能继承家业了吧。 昀昀日光:问你个事。 路:say 昀昀日光:如果你有一个儿时特别特别好的朋友,但是你们即将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你觉得你们还能维系友谊吗? 路:再也不见面了? 昀昀日光:倒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就是见得少了,而且空闲时间可能刚好错开,聚不到一起。 路:我觉得很难,因为时间和距离是最消磨感情的东西。 纪昀看着路柏言发来的消息,嘴巴一扁,又憋不住想哭了。 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不愿面对。 这人真是的,这么耿直,问啥答啥,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骗骗她嘛! 纪昀无理取闹地发了条语音:姓路的,你就不能说点假话安慰我一下吗!
第49章 初雪 话一出口,引得对面座和隔壁座的乘客都投来目光。 但纪昀也不想管别人怎么想她了,她现在心情不好,看什么都心烦,真想像孙悟空一样去大闹天宫。 可惜她上不了天宫,只能和路柏言发个牢骚。 那头很快发来了消息。 路:你在火车上? 对话停留在纪昀回复的“嗯”上。 本以为聊天就此画上句号,纪昀却在出站口发现了路柏言的身影。 她还发现,淮城的初雪降临了。 地面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疏疏的雪花,白色让世界变得空灵又纯净。 纪昀没精打采地问:“你怎么来了?” 路柏言随口道:“路过。” 纪昀敷衍:“那你可太会路过了。” 路柏言认真打量纪昀。 她穿了件鹅黄色的羽绒服,明亮又畅快,倒是符合她一贯的性格。 可这次,那个爱蹦蹦跳跳的身影肉眼可见的低沉。 路柏言抬手,指尖戳着纪昀眉宇间的褶皱:“一直皱着眉,不怕长抬头纹?” 纪昀闻言眉心平展,弹开他的手:“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怎么可能会长抬头纹。” “事在人为,我说的只是大部分情况,但未必你们就不是那小部分。”路柏言在回应她最后的语音。 纪昀闷闷地嗯了声。 路柏言忽然像变魔术似的从掌心变出颗玉米味的软糖: “吃颗糖吧。” 黄澄澄的半透明包装袋,里面玉米形状的糖果看着就很甜很软,让人想痛快地咬上一口。 路柏言摸了下鼻尖,安慰得有些笨拙:“吃了糖心情会变好。” 纪昀梨涡终于重现:“好呀。” 她仰起脸,雪花融化在她脸颊,冰冰凉凉的。 路柏言又绕回了那个话题:“阶段性的友情很常见,有些人的分开并不是因为矛盾,而是不可抗力。” “相遇不一定会有结局,但过程往往珍贵。” 纪昀手作话筒状举到路柏言下巴,眨巴眨巴眼:“这位兄台,说出你的故事。” 路柏言无奈:“不是在说你吗?怎么扯到我了。” 纪昀有些无辜:“因为你的话听起来就很有哲理,你很像个过来人。” 路柏言梳理了下回忆,开口:“就是二年级那会儿认识一个男生,我们说要当一辈子的朋友,可是后来他转学了,从那以后就断联了,我也再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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