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转过脸来,此情此景,盛意只好僵硬地点了点头。 “出来说。” 盛意顿了顿,叫上徐云锦:“一起。” 女人踩着昂贵的高跟鞋,率先跟着医生出了病房,并没有留给他一个好脸色。 盛意回头望了傅霁寒一眼,随即又很快收回。 诊断室内,医生看了两人一眼说:“病人在极端情绪下被重物击打了脑部,出现了短暂性的失忆。” “什么?!”徐云锦不可置信。 盛意问:“多久才能恢复?” “快则几天,短则几月。”医生说,“一般影响不大,很快就会恢复的。治疗期间最好跟他熟悉的伴侣待在一起,这样利于恢复。” “不行!”徐云锦说,“我要带小寒回家!” 盛意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说:“如果你可以带走他,这当然没有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云锦拧眉,转头问医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医生看着盛意说:“你可以尝试说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也许可以刺激他尽快恢复。” 盛意说:“我尽力。” 两人回到病房,徐云锦忙不迭开始给傅霁寒收拾东西,边收拾边说:“妈带你回京市,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傅霁寒冷冷制止她:“我不会走。” 徐云锦大声道:“都是他才把你害成这样的,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 傅霁寒漠然地移开眼神,对盛意说:“小意,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盛意长久地睨了他半晌,问道:“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傅霁寒。”他皱眉,似乎不明白盛意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们不是…结婚了吗?” “……”盛意看了一眼徐云锦,“他现在的状态没法跟你回去。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尽快让他想起来,最多年后。” 如果他不能在年后想起来,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就会失效。 盛意必须让他想起来,或者让他重新答应离婚这件事。 事已至此,徐云锦也只能选择相信他:“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她愤愤离开。 盛意叹了一口气,重新打量他。傅霁寒额头缠着厚厚一圈绷带,他光着上半身,前胸到脊背也缠了一层绷带,大约是背上有伤。 “伤口还疼吗。”盛意问。 傅霁寒目光盯着他摇了摇头。 “除了我,还记得什么?” 比如为什么要冲进火场、答应过他要离婚之类。 须臾,面前的男人皱紧了锋利的眉头,努力挣扎了很久,最后说:“我还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第70章 哄不好了 盛意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他一身的伤也说不出重话,“等你伤好我们再谈,现在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也是刚从隔壁市回来,觉还没睡就被村长拉过来,此刻眼睛已经有些酸软的困意。 傅霁寒察觉到他要走,歪过身扯住了盛意的衣角,身上的绷带连带着被扯动,疼得人冒冷汗。 盛意皱着眉转过身来扶稳他,责怪道:“你干什么?” “你要去哪里?”他的声音又低又慌。 “回家。”盛意理所当然地说。 “好。”顿了顿,傅霁寒眉眼松懈下来。旋即他跟着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下床。 盛意愣了一下拦住他,心里盘算着应该如何跟他解释其实两人并没有住在一起,“等等,你别乱动…” “怎么了。”傅霁寒抬眼。 “嗯,你需要住院休息。”盛意说,“我明天再来看你,行吗?” 男人好看的眉眼划过一丝困惑,随即说:“你不在这里陪我吗?” “我在这里没办法休息。”扫视病房,除了两把椅子和一张床就没有别的可落座的地方。 傅霁寒往床的另一边退了退,把身边的位置空出来,右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到我身边来。” “床太小了。”盛意挣扎了一下,“翻身会压到你。” “……”傅霁寒沉默半晌,突然说:“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吗。” 盛意只好又去找了一趟医生,他说:“可以回家休养,注意这几天伤口不要沾水。” 无奈之下,盛意打了个车先送他回静风居。很久没有回去,院子里却依旧整洁,地上的残枝败叶被人拾掇干净,看起来每天都被人清理过。 盛意领着人回民宿的房间,傅霁寒在房间里认真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东西十分简洁,大门口还放着一只黑色的商务行李箱,鞋架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双拖鞋。 他皱了皱眉,笃定地说:“这不是我们的房间。” 房间里看起来只有一人生活过的痕迹。 没有第二个人。 盛意无法,只能跟他说:“你生病了,需要静养。两个人一起睡不太方便,等你好了我再回来。” 他的房间其实是一张双人床,并不小。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盛意随口安抚他。 傅霁寒显然不信,皱眉道:“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不舒服了,是不是因为这次我没有第一时间在后山找到你?我当时,我……” 盛意听村长说过这件事,他眉头凝滞了一下,微微动容地说:“傅霁寒,以后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别说我不在后山,哪怕真的在里面,也会有更专业的人救援,不需要你。” 他的不顾一切,对于现在的盛意来说只会是一种负担。 “你在担心我吗。” 盛意抿了抿唇,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嗯,我先走了。” 他今天确实很累,但在隔壁房间躺下之后,意识却格外的清醒。傅霁寒突如其来的意外有些令盛意措手不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上午,房间被人敲响。 “小意。”门外是傅霁寒。 盛意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十一点。这一觉睡得有些沉,他迷蒙地拉开房间门。大门推开,门外之人忽然俯身在他右脸脸颊轻点了一下,一触即分。 困意在一瞬间散个干净。 盛意眼眸微睁,听见他低着嗓音说:“给你做了早午餐,别生我气。” 这话听着温柔如水,盛意怔了半晌才说:“你…以后不要随便亲我。” 傅霁寒眉眼凝滞了一瞬,从昨晚到现在盛意的所有表现似乎终于让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昨夜走得太急,盛意这才想起还没有锁门。虽说葛阳村民风淳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盛意要先回家一趟,傅霁寒一路追他到静风居门口,心里隐隐有一些绞痛感:“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但是能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吗?” 他的脚步一顿,傅霁寒也跟着停下来。 盛意扭过头问他:“能告诉我你还记得什么吗?” 傅霁寒眉眼划过一丝茫然。 盛意轻叹一声,提醒他说:“大约半个多月前,我们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登记。还记得吗?” 傅霁寒眉头紧锁,无奈道:“小意,你以前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但是不论如何,都不要拿这件事情开玩笑好吗?” 盛意说:“是真的。” 傅霁寒显然不信,质问他:“那我们的离婚证在哪里?” “……”盛意噎住,离婚申请还在三十天冷静期内,那张回执单也在傅霁寒手中。 咬了咬牙,他认下来说:“对,我很生气,所以你现在别再跟着我。” 身后之人愣了一下,当真没再跟上来。 但是盛意又不能真的这样放任不管,不做任何干预,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恢复记忆。 走出几步后,盛意又转了回来:“过来。” - “是我把你逼到这里来的吗?” 盛意知道他是指房子的环境,于是说:“跟你没关系。手机能给我看看吗?” 房子是他自己租的,的确跟傅霁寒没关系。昨天一场大火估计于舟和张姐多少都知道了,他得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只是恰好手机没电了,只能借用傅霁寒的。 傅霁寒从身上找了找,把手机递给他。 盛意接过问了一句:“锁屏密码是什么。” 他想了想,然后说:“你的生日。” 盛意低头输入一串数字,旋即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他:“不是这个,你再想想。” 这下他是真信傅霁寒把什么都忘了。 等傅霁寒想起密码的间隙,盛意又低头试了试傅霁寒的生日,也显示密码错误。 直到一个电话打进来,屏幕上显示李明时来电。傅霁寒盯着这个号码,对盛意说:“这是谁?” 盛意无奈地接过,听见那头说:“阿霁,我和阿宁今天去不了理城了。阿宁好像怀孕啦,我得带她去趟医院。等你小子什么时候把小意哄回来,大家再一起聚聚啊!” “是我,盛意。” 对面一愣:“小意?” “听到你和阿宁在一起这么幸福,很替你们高兴。什么时候结婚的,她还好吗,替我带好。” “没多久,就你…离开那段时间。”李明时说,“对了,你和阿霁之间还好吗?” “挺好。” 二人简单寒暄几句,电话就被挂掉。 傅霁寒听了一会,突然说:“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盛意刚挂断电话,半信半疑地输入一串数字,手机锁屏果然被打开。 甫一进入主页,盛意微微一愣。 屏保是盛意。 那是阳光极好的一天,照片里的人抱着电脑窝在阳台的躺椅上,一双漂亮的眼睛舒舒服服地眯起来。暖色调的光线照在他好看的五官上,像晕着一层淡金的光圈。 照片应该是在杭湾拍的,时间久远,具体是哪一天盛意已经记不得。 大约是他怔了太久,傅霁寒站过来,眸光往他掌心轻掠了一眼,眼底亮了亮。 盛意咽了咽,极快地给于舟和张姐都打了个电话,旋即把手机还给了傅霁寒。 当天他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走,执意要留下来。盛意难得没有说什么,只是去隔壁老李家借来了一床厚被子,铺在床边的地板上。 对于恢复记忆这一块,盛意不知道该提些什么才能让他想起来。 能提起来的,好像都是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晚上的时候,盛意在回忆中挑拣了一下,干脆反问他:“你都记得我什么?” “很多。”傅霁寒躺在铺好的地板上,“记得我们的第一次遇见。” 盛意没什么情绪起伏,回忆了一下说:“校门口不小心踩你那次?” 那时候傅霁寒脾气可比现在还大。 床下的人摇了摇头,“还要往前,是你爷爷骑着小三轮带你上学那次。我在车里,你没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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