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你别以为那件事情就他妈这么翻篇了,你们兄弟的两条命始终记在我的账上!想好好斗是吗?行啊,我周嘉一定奉陪到底!” 他暴怒的样子很危险,使得秦大身畔立着的保镖警惕地挪上来半步,被周嘉冷不防地一杯水泼了上去。 “让你的狗滚远点!” 周嘉的神色像铁一样冷硬,太阳穴处青筋突起,偏生一张脸孔又是逼人的俊美。秦大打量了他两三秒,继而摆摆手示意保镖退下:“传闻都说周总有个性,果然不是假话。手下人不懂规矩,你跟他们生什么气,要不先叫点吃的吧,英式早餐如何?” 对方拿梁路的事情取笑,让周嘉本就乏善可陈的虚伪耐心倒得干干净净,只丢下一句:“不必,喂你的狗就行。” 推开椅子就要走,秦大在背后叫住他:“周总,既然你对项目有兴趣,那不如待会儿一起过去?” “什么?”周嘉扭过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秦大笑出声:“周总的嘴很幽默……是这样,其实渝然跟我一起来的,人住在接待办安排的酒店,这个项目我早上跟他提起他也挺看好,就约了十点在通大的基地汇合。” 话到这里静滞了几拍。 “……你的意思是,白渝然和你,要一起插手这个项目?” “我的意思是,周总和渝然是朋友,既然这么巧都在岛上,不如见面打个招呼。” 白渝然和周嘉有交情,这不假,但因为陈越的关系,他们之间隔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芥蒂。而秦大和白渝然在这几年里却走得很近,朋友二字从秦大的嘴里说出来,充斥着讽刺和嘲弄。 “你这是故意恶心我。” “周总多心了。” “哈,你怎么就认定白渝然一定会出手?他那个人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周氏拿钱砸的话未必会输,他能把赌注下那么早?秦老板别做梦做的太美了。” “周总这么在意,不惜下血本砸钱,倒让我对这个项目更感兴趣了……”秦大装模作样地故作思索,“我想想,最好先让王江海派个人过来我身边,24小时随叫随到,这样我才能全面了解项目的巨大潜力,好好给咱们南州经济做贡献。科创容易出政|绩,渝然不至于不支持。” 周嘉的脸一瞬间僵住了,派个人过去……他这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秦大难道知道梁路在通大,在王江海的手下,或者,知道他就在这个度假村里?周秦两家斗法,为了利益,为了恩怨,梁路被设定成欺辱周氏的一个符号,沦为备受虐待的祭品。周嘉每每在思绪里触及到这件事的边角,就像剜心剐肉一样痛苦,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有我在,你休想!” 秦大微笑着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西服的袖子:“这顿吃的不错,周总真的不一起过去” 周嘉回了个笑容:“不了,请秦总快点滚吧。”
第44章 一大早心惊肉跳魂飞魄散,吴秘的冷汗一层又一层,差点要吞速效救心丸了。老板真是狂得仿佛这座岛是周氏开的一样,居然敢在没带保镖的前提下,几次三番对仇人出言不逊,这个仇人可是南州臭名昭著的毒蛇,以狠戾变态闻名的秦大啊,吴秘真怕出了这个餐厅就会和老板的名字一起登上寻人启事。 还好秦大没有捆了他们,茶足饭饱就悠闲出发去基地了。吴秘空瘪着肚子,暗骂王江海这个墙头草出卖消息,就听周嘉火冒三丈地喊道:“王江海呢!” 吴秘忙答:“他早上还差人来问您哪个餐厅用餐,也许过会儿就到,我问问。” “恐怕他躲我都来不及,还会敢跟我一起吃饭?”周嘉皱眉,“他让谁来问的?” “是小梁特意跑来别墅这边问的,我还以为王江海多么会办事,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拎不清的。兴许……他以为事情没那么快败露,先来讨好讨好?”吴秘也有点奇怪,边说边拨号码,对面却一直忙线中,周嘉冷笑一声,教她拨基地联络人员的电话,果然那边回答王总十点会到。 见过掉头转向的,没见过转得这么不要脸的,这还给人带上路了。吴秘熟知周嘉的脾气,他哪里还可能在这里心平气和地住到返程那天,便请示老板要不要订今晚回南州的机票。 没想到那人却一反常态:“先不用,我有点事,不必跟着。” 在他脸色这么臭的时候,不会有人还想站在跟前触霉头的。吴秘当然求之不得,询问了下要不要给周嘉送餐,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忙如获大赦地退了。 吴秘没有触霉头,但倒霉的总另有其人。梁路从猫眼里看到来客,犹豫了数秒拉开门,两个人近距离间四目相接,周嘉绷紧的脸有了一丝松动,继而又恼火地绞紧了眉。他一把抓过梁路的肩头往屋里推,梁路被趔趄地带了一段路,还没站稳就被提溜在墙角。 “你早上来做什么的?” 梁路吃不准周嘉兴师问罪的原因:“早上什么?” “你不是来过别墅区找我么,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问周总用餐的餐厅。” 周嘉道:“是你自己想问,还是替王江海问?如果是替王江海问,在餐厅我怎么没碰上他?如果是替你自己问的,我怎么也没看到你?” “……”编一个胡诌的假话不难,但是梁路知道那不是对方想听的,也许是王江海那边穿了帮,又或许是吴秘识破了自己拙劣的演技,总之,周嘉是来教训他的。 “你到底替谁问的?” 梁路很难蒙混过关,只好说:“是我自己想问,想搜集点信息去讨好王总,后来又觉得打扰你不太好,怕弄巧成拙,就没跟王总汇报……” 他刻意镇定地把话说完,但效果不理想,这的确不是周嘉想听到的。那人长吁一口气,眼底弥漫的是显而易见的失望。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你还不肯说实话!” 在来这里之前,周嘉还无法确定梁路是否知道秦大在岛上的事实,但此时此刻他已经确定了,梁路知道,并且并不打算告诉自己。 “周嘉……”梁路也从对面人的眼神里,读懂了他怒火的源头,没想到周嘉会知道的这么快,“我不想给你惹麻烦,所以没告诉你。” “麻烦?你认为你告诉了我,我会把这当成一个麻烦?” “周嘉,我知道你不怕他,可是那种人是没有底线的,当你计算他一桩生意、一家公司的时候,也许他计算的是你的手、你的脚,把精力放在这样的人身上,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的。梁路,你为什么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你是觉得我不会护着你,还是觉得我根本斗不过秦大?” 这不是高中生打架斗殴,周嘉应该清楚,和秦大争斗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计较也没有意义,就当是被狗咬了,白跑了趟医院。是,我是在昨晚碰到秦大了,但是他一开始根本没记起我,也没有跟上来,我觉得根本不需要告诉你,那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了啊。” “你认定不会就不会吗!”周嘉粗暴地打断他,“要是再有第二次呢,你怎么忍受,我怎么忍受你想过吗?凭你一直推开我,凭你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唐昀州,秦大要收拾你第二次有多容易你清楚吗!” 梁路反驳道:“你想得太过了,秦大为什么要盯着我这样的小角色不放,甚至也许他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是你,要是一直跟那种人针锋相对,为了秦家的面子他也不会让你好过的。现在在岛上陪在你身边的只有吴秘,真正危险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只想让你一无所知地平安回到南州,只想悄无声息的过完这最后两天,至于有没有偶遇谁这根本不重要。” 周嘉的质问太逼迫,使梁路回答得急躁,他以为自己在和周嘉据理力争,却没意识到袒露的真心藏得不够好。 在面对昔日恶毒的施暴者的时候,梁路的反应不是求助或者复仇,而是保护周嘉,这甚至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没细想过的本能。周嘉的心里塌陷了一块,脸上却强撑着:“现在收拾东西跟我走,今天晚上就回南州。” “不行,我怎么能今天走,而且怎么能跟你一起走,王总会起疑的。” “谁管他那么多!王江海那混账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管得到我?” 梁路听得奇怪:“王总怎么了?” 周嘉顿了顿:“没事!” “周嘉,真的不行,我这趟是跟着王总出来的,没有他还在我却提前走的道理,还是你和吴秘先回去吧,我再待两天跟王总一起走。” 对待工作梁路素来勤恳慎重,尤其欠债之后更是丝毫不敢懈怠,无论周嘉怎么让他编理由,他都不肯丢下顶头上司自己走人。梁路这边油盐不进,把周嘉憋得内伤,他竟还闪过一丝把王江海也勉强捎带上的念头,但是即使他周嘉有这个肚量,但是姓王的现在被秦大控制,恐怕不是他自己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王总他……是有什么事吗?”梁路有点迟疑,“为什么一提到他,你脸色那么难看?” “他……”周嘉咬了咬牙,“单纯看他不顺眼!” 王江海干的好事让他恨不得把“云腾”都叫停了,可是周嘉却不想把个中曲直告诉梁路。“秦大”这两个字已经足够恶心人,秦家还试图把手伸向通大科技,这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无论秦大的目的是什么,梁路都是一个现成的活靶子,在他自以为无人注意毫不起眼的时候,其实面临着随时会被打穿的危险。 “好,我让一步,返程时间不变,该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可是你这间房间不能再住了,搬到我那边去,这个没得商量。” “这怎么能行?” “这怎么不行?”周嘉反问,“这么多人里只有你住在这破房间,离独栋那边十万八千里,还有两天我怎么放心?” 梁路的级别只能报销这个价位的住宿费,这在公司都有明文规定,小职员可没有住独栋别墅的资格。况且他搬过去也太明目张胆了,王江海隔三差五会找他跑腿,要是来这里找不着他马上就会穿帮。梁路不吭声,周嘉猜到他在顾忌什么,在肺腑里打了三四个来回,终于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口浊气:“行,我住过来。” 啊?梁路思考的齿轮卡了两下,周嘉已经一锤定音,立马给吴秘拨了个电话出去。二十分钟后,生活用品被送到了门口,作为一名专业素养极佳的贴身秘书,吴秘没有多出任何一个不适宜的眼神,条理清晰地汇报完,就贴心地为老总关上了门。 走到楼下,她才忍不住抚着胸口连连咋舌——这年头,狐狸成精的概率可真高啊,总共才认识几天,厉害厉害。 比起平白多一个吴秘知道了他和周嘉的关系,更令梁路头疼的是,这个小房间怎么藏得住周嘉这个大活人,这太乱来也完全没必要。梁路想游说对方,可还没整理好语言,就被那人一连串的电话打乱节奏。上午是周嘉最忙的时段,要听下属汇报,要签批线上文件,甚至还在房间角落那张一米宽的桌子前,用笔电开起了视频会议。那人蹙眉靠在椅背上,显然对会议内容很不满意,梁路插不上嘴,也开不了口,只能妥协地打开柜子,把自己的衣服推到边角,将周嘉熨烫妥帖的高档衬衣挂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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