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接吻,从浅浅的舔咬到浓烈的厮缠,这个吻很久很久。有好几次梁路觉得大脑空白,想要逃开呼吸,周嘉压着他贴在落地窗前,勾着他的舌头不让他躲开。梁路被吻得又热又烫,偶尔吞咽的声音听得他分外狼狈,又不可自控地心跳失常,他裸露的心脏似乎不着寸缕,在不知羞耻地剧烈跃动,周嘉的鼻息拂在他的脸上,让那可怜的眼睫颤抖着,却没有睁开眼来的勇气。 “这是你现在的水准吗,离十万可有点远……”周嘉拎过红酒瓶仰头喝了一口,捧过梁路的脸就把液体渡了进去。这突然的袭击让梁路毫无准备,只应激性地不停吞咽红酒,他每一次的动作都把周嘉的舌头吸缠得紧紧的,两片嘴唇被摩擦得红肿,有红色的酒水从他们唇齿相连的地方滴滴答答淌流下来。 “哈……唔……” 梁路在细细地发抖,周嘉抱着他,吻得背脊也一阵一阵地发紧。他很想他,想得好几次做梦就梦到在这扇落地窗前,也是这样肆无忌惮地亲他抱他。周嘉不后悔做一个卑鄙的胁迫者,他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得到一个人必须采取手段,他会毫不介意地去那么做。 梁路被吻得模模糊糊的,所以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才犹如突然一道惊雷惊醒了他。他喘息着推开周嘉,停顿了片刻,踉跄过去浴室拿出了衣服口袋里的手机。 “喂,”梁路平复了下呼吸,“昀州。” 唐昀州在电话另一头有点拉不下脸的别扭:“今天几点回来啊,我点夜宵你吃不吃?” “我、我可能回来有点晚,昀州,你别等我了。” “……又这样,我在生气你看不出来吗,还加班加班的,就不知道哄哄我啊。” 他主动打电话求和,梁路愧疚难当:“昀州,是我的错,我尽量早点回来,你如果点了夜宵就先吃吧,别等我。” “今天有女生跟我告白诶,”对面人着急地警告,“梁路,你能不能有点紧迫感,我可是很抢手的!” 梁路快坚持不下去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抑制住汹涌的情绪,用轻笑的语气说:“你抢手那是我赚了,我得意还来不及呢。” “我服了。”唐昀州无奈地长吐一口气,“好吧好吧,不等你了,记得家里有我这个人就行。” 梁路不吃醋不激动,唐昀州当然是失望于这个反应的,正准备挂电话,梁路忽然道:“昀州!” “嗯?”对面人问,“怎么了?” “……没事,你早点休息。” 唐昀州却以为梁路在劝他少打游戏:“放心,明天还要去分公司上班,我不会打游戏到很晚的。” 一通电话直到最后结束,梁路都紧攥着浴室盥洗台的桌角,几根手指捏得青白。他在镜子前抬起脸,这张面容还残留着方才的绯红,头发凌乱,嘴角微微肿着,提醒着他刚刚进行过什么交易。周嘉给出的两个条件里,梁路选择了不分手,不背叛唐昀州,但他直到这通电话之后才明白,即使是选择了欺骗唐昀州,私下做周嘉的情人,他也是在背叛那个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周嘉站在浴室门口,亲眼看着梁路打完了这通电话,又看到那个人绝望地在镜中审视着自己,像十恶不赦的罪犯祈求不了原谅。 “后悔了?” 听到这个问句,梁路低声地回答:“是,我后悔了。” “明天拿来房产证?” 那个人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接着他闭了闭眼睛,把手里捏着的手机放下了。 周嘉等着他平复好情绪,看着他艰难地走向自己,但周嘉没有等来想要的结果,梁路在他的面前跪了下去。 “你……!” 周嘉的心口仿佛被沉闷地一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割裂的画面,梁路对他下跪,他居然对他下跪! “我求你,周嘉,就宽限我三年的时间吧,三年后,我一定能还你钱。” 他的一字一句仿佛泣血一般惨烈,他所有的忍辱负重、愧疚羞耻都化成无情的利斧挥砍向周嘉。周嘉愤怒地揪紧梁路浴袍的领子,把他从地上狠狠拎了起来。 “你就这么喜欢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他失控地大喊:“你怎么可以为了他对我下跪,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梁路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他不知道在为谁哭,只是不断地、不停地流着眼泪。 “你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啊……!” 周嘉愤怒的表情,可怕,扭曲,可更触目惊心的,却是鲜血淋漓的伤心。梁路模糊的视线里是一头受了伤的高傲狮子,曾经光鲜亮丽的毛发干枯着,曾经威风凛凛的四肢孱弱着,只有它哀伤的咆哮,一声又一声,试图抵御伤口撕裂时的剧痛,令人不忍细听。
第39章 在繁忙的时段无故旷工,梁路被罚了八百块钱,他把钱转给领班,人家反而揶揄他,小梁,这钱罚得值,能陪那么帅的人过一晚,区区八百块钱又算得了什么。周嘉在夜店门口带走了梁路,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会引人联想,这在夜场是见怪不怪的常事。长得俊俏的服务员,无论男女,总有其他赚外快的方式,只要不影响夜店的正常运转,许多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领班拍了下梁路的肩膀:“下次小心点,在大门口被带走不罚你罚谁啊。” 梁路无心解释,人家也不算误会,如果没有自己后来的出尔反尔,他现在确实已经陪周嘉过了一夜。 那天的回忆他不愿去想,可是周嘉伤痛的声音却像烙下的魔咒,总是时时回荡在他的耳畔。 之后几天从通大下班,钱伯都会在地库等着接梁路。这是周嘉的最后让步,他可以屈服于那一跪,同意宽限三年的时间还钱,不强逼梁路做自己的情人,可他的退让却也仅止步于此。梁路不再有随意出入701的自由,如果他要离开周宅回去过夜,必须先向周嘉请示。梁路不明白周嘉这么强求的意图,对那个人而言,他显然什么都没有得到,但周嘉却苍白地一笑:“为什么不?看你煞费苦心骗他的样子,处心积虑求我的神情,那多有趣啊。” 这是一种报复,报复梁路为了唐昀州下跪,报复他竟敢用轻贱自己来做威胁的筹码。周嘉的心态很扭曲,他的确没办法再对梁路用强,可也不甘心就此败北,去承认做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梁路之前虽然天天“加班”,但无论多晚他都会回去701,如果在外留宿,他很难对唐昀州解释。才过了三天他就已经快编不出理由,好在三天后,唐昀州如蒙大难地电话他,唐老爷子的圣旨下来了,命令已经进入分公司历练的唐昀州必须住回家里去。 “这都要把我押回去,说我在公司打游戏,在家也不务正业,我都多大的人了,至于像犯人一样监视我吗。” 梁路问:“你怎么在公司还打游戏?” “我就后台挂个机而已,不知道谁告的密,我又不做唐氏的继承人,混混日子也不行。” 唐昀州抱怨连天,把身边的下属都猜了一遍,觉得个个都有眼线的嫌疑。其实梁路知道唐昀州不是没有能力,他很聪明,成绩也不错,可是因为出身的原因,他不想让自己在唐家太过扎眼,也从未表现出多余的野心。然而唐老爷子却瞧不上他不着调的样子,或许他对这个小儿子是存有一定期望的,所以自唐昀州毕业后,唐家的训束不露声色地渐渐密集起来。 “昀州,那你住回去吧,我这边没关系。”梁路这话说得分外心虚,差点磕绊到舌头。 “你当然没关系,我在你面前就像一团空气。” “……”三天没有回去的梁路哑口无言,过了半晌,他说,“也许你不相信,可是,你对我真的很重要。” 出人意料的一句剖白,让唐昀州的胸口突突跳了两下,之前的闷气忽然散掉了大半。他抓抓头发,嘴角上扬着:“其实除了上班那几天盯得牢,周末应该不要紧,小路,我一休息就溜回来啊。” 他们的分别就这么暂时定了下来,梁路松了一口气,一周里他至少可以少骗唐昀州五天,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从通大被接回周宅,梁路也不过是吃一顿晚饭,吃完后又得准备出门兼职。这几天他没有在饭桌上见到过周嘉,倒是钱伯寸步不离,见他用完饭在玄关换鞋,客气地说,小梁要出门啊,那我送你去。 梁路没有拒绝,他知道就算提出异议,也没有人会听从。 灯光闪烁的夜晚,梁路换好侍应生的衣服,正开始拧干毛巾擦拭吧台,而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周嘉在吧台前又要了一杯酒,三两口就喝了个干净。 “喂喂喂,你差不多得了啊。”唐林凡踢了他一脚,“我待会儿让蒋峥来接的,你别一身酒气地害我,他还以为我跟你喝了多少呢。” 周嘉冷笑一声:“你不秀会死?” “我秀我的,你有本事别酸啊。周少爷,周总,周大老板,我都把我弟给支走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趁早回去把人给我睡了,别一天到晚在外面喝得稀烂,说出去都没人信你这么没手段。” “我没手段?”周嘉吞了一口烈酒,扭过脸看他,“唐总,你花了多少年才睡到的蒋峥,要不要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唐林凡面不改色:“我小时候又没看上他,那一大段时间不能算。” “是,不能算,你没有中考、高考跟着他填志愿,你没有故意动用关系跟他换到同一间寝室,你也没有逼他一个直男变弯,最后哭哭啼啼地求他跟你在一起,这一切都是巧合。” 唐林凡咬得后槽牙咯吱响:“犯病啊周嘉,你说的什么鬼话!” 从来都长袖善舞,做人潇洒自在的唐林凡,只在蒋峥面前丢过脸犯过怂,这是他的一段可耻往事,然而很不幸被周嘉全程见证。 “是不是鬼话你心里有数,陪我喝酒就喝酒,不能喝就趁早回家。” 周嘉这么不识好歹,唐林凡也来劲了:“你跟我拼酒还差了一百年,行啊,不就想喝醉吗,老子今晚奉陪到底。” 周嘉不置可否,迷蒙着视线转动玻璃杯里的冰块,酒精能麻醉一时片刻的知觉,使皲裂的自尊没那么钻心刺骨的不堪。两个人劈头盖脸喝到半夜,连一向驰骋酒局的唐总都有些眼花,周嘉更是泥一样瘫在沙发上起不来。唐林凡早两个小时前就呼叫蒋峥来接,那个人粗枝大叶惯了一点都没放心上,三催四请地才姗姗来迟。 “你怎么这么晚啊,早点来我还能少喝点。” 他懒洋洋地装醉,可大大咧咧的蒋峥却对此视若无睹:“我刚跟陈越看球呢,就剩个尾巴了那可不得看完再来。” 唐林凡翻了翻眼睛:“你又去渝然他们家做电灯泡了?” “什么叫电灯泡,在看球的时候除了球友,其他人才是电灯泡,是吧陈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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