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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为什么不说？” 头顶的压力猛然增强，玛莲的腿开始轻微颤抖，她努力保持语句流畅地解释道：“因、因为这属于非人为事件部的职责，谢局您这次是护送陈老来这的，是派遣任务，陈老出事已经让我们分局非常惭愧了，这件事也不是您的职责，局里认为不应该麻烦到您。” “老子是任务派遣部的没错，但你是不是忘了老子同时还分管整个超自然事件安全总局？哪个事情能跟我没关系？！”谢之誉厉声道。 玛莲没报只是想少触点霉头，万万没想到千仔细万小心最后还是把大佬惹毛了，婚假肉眼可见地长翅膀飞了。 “谢局对不起，我们确实没想瞒着您，主要是······” “非人为事件部就算过来也看不到第一现场了，二十七局又在B市。”谢之誉打断她：“我去看一眼，地点在哪里？” 玛莲赶紧报了个地址。 在超自然安全局里，非人为事件部是编制最少的部门，一共只设了三个分部，分别在华东华中和华西，三个分部竖向瓜分全国地区范围的案件，于是这个地区案件归华中地区管，但华中地区的分部设在首都B市，即使能买到最近的航班，等到下飞机奔现场怎么也得六小时以后了，第一现场早没了。 这几年非人为案件其实很少，七成是不死族内部成员和人类起矛盾，仗着自己的特殊能力或者多年积累的社会渠道弄死了人；剩下三成是人类中的特殊能力人士惹出来的事情，大多是通灵者，他们天生能够引发奇妙的电流介质交换，俗称灵魂、媒灵，甚至驱使它们，有时候不慎搞出一些命案，这归二十七局管，他们的一把手姓殷，叫殷述。 据说人死亡的瞬间，体重会减轻二十一克，就是传说中灵魂的重量，这实在是一个很神奇的领域，谢之誉对此一直还挺好奇的。 这些案件察明后，前者会给予严厉处罚，好在后者往往波及范围小，引发不了恶劣问题，则会视情况帮忙收拾烂摊子和消除社会负面影响。 现在媒体和电子通讯太发达，一旦出现这种案件，必须尽快解决掉，以免引发社会恐慌。 谢之誉问玛莲：“你派去的是什么人？” 玛莲如实回答：“两位记录员。” 谢之誉：“叫个医生跟我一起去，哦对，就温医生吧。” 不等玛莲回答，他翻出温欲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温欲的手机没有铃声，三声长长的单音后，电话被接了起来，对方淡漠凄清的声音从手机里流了出来，奇异的格外好听。 “喂？” 谢之誉站直身姿，清清嗓子：“咳，嗯。” “······”对方沉默了片刻，问道：“您是？” 谢之誉差点捏碎手机。 温欲十分有礼貌地说道：“您好，我是温欲，如果您打错了的话我就挂了，再见。” “再你妈的见！你挂一个试试！”谢之誉咆哮道：“昨天号码不是给你了吗？你他娘的是不是根本没存？” 电话那头恍然大悟：“谢局早上好。” 谢之誉不听，谢之誉突如其来大姨父：“我大晚上送你回家你都不存我号码！你是不是看轻我？！” “我存了的，”温欲非常镇定地说：“刚才接得太快，没看备注。” “这话你自己信吗！” 温欲停顿片刻，避开这个问题问道：“谢局找我什么事？” 谢之誉深吸两口气：“你现在出发到XX路开发区去，半小时跟我汇合。” 温欲不解：“是什么事？” “要用到医生的公事。” 温欲闻言尝试拒绝道：“是案件吗？分局里有法医的，我只是个外科医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修过临床法医学，想我把档案甩你脸上吗？”谢之誉语气倏地冰了起来。 “好吧。”温欲放弃挣扎：“我这就去。” “嗯。” —————— 上班的时间点，机动车道畅通无阻，温欲准时到达。 谢之誉和苍骏飞到得早一些，站在拉线外面等温欲。 苍骏飞还不知道温欲也来了，正喋喋不休地问谢之誉为什么不进去。 “还少个人，一会儿就到了。” “谁？不是和我们一起从分局出来的？” 谢之誉沉声：“温欲。” “什么？人家是编外人士，上班时间你把人家叫出来陪你办公？禽兽！” 谢之誉很不要脸地说道：“老子还不是为了你的幸福？你有本事约一个？打个电话试试？你连人家电话都不知道！帮你追媳妇都不知道感恩。” 我只是等级低，不是智商低好吗？苍骏飞正欲反驳，眼角余光瞥见温欲从停车场方向不紧不缓地走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灰蓝的风衣，极其显白，风衣领子竖起挡住了一部分脸颊，那双迷蒙如寒星的紫色杏眼便愈发夺人眼球，但多看一眼就能引人沉沦，谢之誉其实并不太喜欢这种勾魂夺魄、受人控制的感觉。 看到了两人，温欲朝他们越走越近。 苍骏飞忽然有点绝望，他看见温欲碎发柔顺，风衣熨得笔挺，款式细节精致，气质不菲，连短靴都一尘不染，似乎还是Prada今年的新款，整个人就像小王子一样。而他自己是鸡窝头加大棉裤二棉袄来的。 反观身边的谢老大······苍骏飞抬起眼皮瞅了一眼，谢老大正气外露，肩宽背阔，两腿修长笔直，黑色风衣非常有型，头毛还用啫喱略显心机地打理了两把，在寒风中屹立不倒。 苍骏飞差点哭了出来。 老大什么时候穿成这人模狗样的！ 走到两人眼前，温欲先开口打招呼：“小飞哥，谢局。” ！！！ 我的名字在老大前面！ 苍骏飞眼底燃起希望的曙光，却被谢之誉半路截胡：“嗯，挺准时的，走吧。” 温欲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了拉着隔离带的现场。 这里是城北开发区的一处正在建设的厂房，里面有几处废弃的旧矿井，厂房正在要浇水泥的关口，因为天气预报这两天要下雨，浇水泥的事情就暂停了，工人们转而去填矿井，这一填不要紧，打着手电往里头一照居然照出一具新鲜的男尸来。 这具男尸死状凄厉，几个工人吓破了胆，没人敢下去把男尸弄上来，第一现场保存得还算完整。 三人走到里面就看见几个警察和法医围着一口井，料想那就是杀人抛尸的地方，跟着走了过去。 “里面什么情况？”谢之誉掏出自己的证件晃了晃，朝一个警察问道。 这个警察辨认了他证件的钢印，开口回答道：“我们的刑侦已经看过并提交记录了，法医体型下不去，正在联系其他人过来。” 警察说道：“反正挺怪的，这人一百八十斤，矿井边上一点拖曳痕迹都没有。” 苍骏飞指着边上白大褂男人道：“你们法医这个体型进不去，他一百八十斤怎么进去的？” 警察面无表情：“切了多余的肉塞进去。” 苍骏飞：“······靠。” 谢之誉穿上鞋套：“我下去看看。” 他实际上也有一百七八十斤，但身高拔群，肌肉密度更拔群，只要肩宽能过就能下去，谢之誉双手撑着井口翻进去试了试，两下挤了进去，扑通落地，然后对着温欲喊道：“你也下来！”。 温欲套上鞋套正欲翻进去，忽然被苍骏飞拉住。 “温医生你这衣服挺贵吧？擦破或者弄脏就没用了，要不脱了我帮你拿着你再下去？” “也好，谢谢你。”温欲脱下风衣交给苍骏飞，然后轻巧地翻过井口，跳了进去。 谢之誉搭了把手接住他，奇道：“哟，怎么还脱衣服了？冷不？穿哥的？” “谢谢您，一时半会儿还不冷，”温欲婉拒：“咱们还是快点找找看有没有同类作案的痕迹吧。” 谢之誉动作比说话还快，不由分说把自己的风衣丢到温欲身上：“穿着。” 温欲无奈，如果不是谢之誉在身边对比的话，明明他也算一个正常身高体格的男人，万一此刻身边有位女性，那就应该轮到他脱外套借人披了，怎么也轮不到被人照顾。 漠河的冬天可达零下四五十度，室外等同于保鲜柜本身，井内的男尸和散落一地的碎肉俨然已经成了冰箱里冻猪肉的模样，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尸体的味道。 不过他们俩不需要分析案件本身，他们需要的是仔细寻找现场是否有遗落不死族犯案的蛛丝马迹。 温欲戴着手套翻找男人的衣物和遗体，纯白的睫毛像白鹭欲飞的翅膀，眼里神情专注。 “他身上的肉是被暴力撕扯下来的，呈不规则撕裂伤，三级以下不死族身体素质和普通人类区别不大，如果不借助道具徒手拉扯，很可能劈伤自己的指甲。” 谢之誉蹲在地上观察着井里的泥土痕迹，说道：“他被扔下来的时候还活着，挣扎扭打痕迹很明显，唔，这有条细链子。” 温欲闻言走到他身边细细查看，点头说道：“像是······胸针的金属流苏链子，死者穿着毛衣和棉大衣，虽然价格不菲但是审美很直男，除了扣子没有别的配饰，这链子应该不是他的。” 谢之誉问道：“什么胸针会有金属流苏链子？” 温欲想了想，说：“女士胸针或者男士复古男爵扣，或者其他一些蒸汽朋克风的配饰。” “这个链子的材质不像是某宝九块九包邮的东西。”谢之誉掂了掂分量说道。 “拿去检测一下吧。”温欲说道：“很少有人会花几万买个贵金属的胸针，有这钱肯定买其他五金首饰，就算有这样的人，也没几个这样的商家，一查就能查到。如果是纯度不够的金子，很可能是早前冶炼技术不足时制造的贵族配饰，那范围就缩小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同类。” 谢之誉收起断链：“你那边还有其他发现吗？” 温欲站了起来摇摇头：“即使同族在搏斗撕扯过程中真的劈伤了指甲，这血迹都冻上了，需要和分局拿检测剂来检查是否混有同族的血液，然后再取样回去，看看能对上谁的血液档案样本。” 谢之誉和他想的一样：“走，上去吧。” —————— 和警局的人备案告别后，苍骏飞开车当司机载着两人驶出现场。 不死族血液成分与人类有差异，超自然安全局有专门研发仅对不死者血液有反应的试剂。 “我晚上来接你去给死者做血迹检测。”谢之誉说道。 温欲本能地想说可以自己开车来，但被谢之誉的目光杀了回去，答应道：“好吧。” 苍骏飞扒着方向盘说道：“我也来吧？” 谢之誉：“你不用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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