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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北方黑得特别早，璀璨的华灯是城市标配，彻夜明亮，给晚归的人们指引、希望和慰藉。 谢之誉踩着油门，眼前掠过一棵棵挂满错落灯珠的杨树，串联的微光透过挡风玻璃有了迷离的晕光，像极了卧室里落在温欲肩头的光。 雪白、单薄、醉人，带着一丝冰雪的寒意，令人情不自禁想要上前亲吻。 前方的黄灯忽然转红，谢之誉回过神一脚猛刹，整个人哐当一晃！ “草。” 苍骏飞在酒店里埋头苦写报告，原本这种任务的报告就得至少写个好几千字，结果遇上陈老受伤，还得平白增加一堆证明，敲章和调查，全套流程下来报告能堆十公分高。 门口传来刷卡的滴滴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谢之誉挂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妈的，真冷。” 苍骏飞哀怨地看着他：“温医生送到了？” “我还能把他卖了？” “哎，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苍骏飞瘫在椅子上仰天长叹：“你说这么多年东北我也没少出差，怎么就一次都没见过他呢？要是早点见到追到手了，我就以和配偶一起生活的理由申请调职来分局，还用得着在你手底下干得这么悲壮？” 谢之誉吧嗒点上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停了半晌才缓缓呼出去，看着落地窗外宽阔的大街说道：“他很奇怪。” 苍骏飞不解：“哈？” 又吸了一口，烟草的气息让空气中透着说不清的诡异。 “我跟他又没仇，他为什么一副想早点走的样子？而且他长成这样，为什么局里一点都不知道？” 苍骏飞心想看见你想早点走难道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想法吗？但他不敢大逆不道，于是回答道：“我看就是人家低调吧，他肯定一直被人追求，如果是人类，避开就好了；如果是同类的话，就很棘手，和长相也没多大关系” “还是奇怪。”谢之誉说道：“低调是给能够低调之人的理由，他想低调，条件允许吗？一出门回头率百分之三百，这种长得好的局里通常都是扶持去做公众形象人物，一个个都是经我手审批过的，东北分局年年交更新的资料档案，我都没注意到这个人” 苍骏飞欲言又止：“那······也可能是他不喜欢干这个行业啊，又不是人人愿意当明星，你总不能逼良为娼吧！” 逼良为娼四个字把谢之誉噎了一下，不由自主想起刚才在温欲家里捏着他脸蛋的情形，拇指和食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似乎还残留着当时的触感。 “去你妈的逼良为娼，成语喂了狗了？”谢之誉剑眉一竖：“老子是这种人？！” 你是，你他妈可太是了！苍骏飞在心里疯狂点头，嘴上说道：“怎么会呢，您可是一位正直且拥有钢铁般意志的军人啊！” 谢之誉满意了，弹弹烟灰继续说道：“然后我刚才在他家里尝试调戏了他······” “什么？你说什么？！”苍骏飞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提高声音不可置信道：“第一天认识就调戏？朋友妻你都欺？！你还是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人！”谢之誉拍开他：“又没真的干他！” 苍骏飞眼睛快要瞪出框，怒不可遏道：“你还想干他？！做到哪一步了？禽兽！” 谢之誉一脚踢开张牙舞爪的下属，不耐烦道：“怎么可能真的做这种事，他说我像一个叫塘主的艺人，他妈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 “噗。”苍骏飞笑出声了，虽然但是，温医生说得很对啊！老大本来就有点油，再一装流氓就更油了，温医生虽然不那么有钱，但总不至于买不起油。 “他绝对在息事宁人，遇到这种事应该生气动手揍对他动手动脚的无礼狂徒，但是他没有，连骂都没骂。”谢之誉道：“毕竟活这么久，同类的领导算个屁，他随便举报一下高阶性骚扰低阶，我半年奖金都得扣完。” “我觉得他是不想惹麻烦。”谢之誉补充道。 苍骏飞心道说你像塘主还不算骂人吗？不过他没在现场，于是举手提问道：“谢哥，你也没说你干了什么事啊，那万一就是摸个小手搂个小腰什么的，温医生那么温柔，肯定不至于伤了和气直接动手吧！何况你是四级不死族，人家才二级，打你是吃饱了撑的吗？” “噢，我就是问他喜欢什么姿势，然后假装差点亲了他。” “死流氓你臭不要脸！” 苍骏飞惊呆了，平地爆发一脚踹开椅子扑了上来：“我削死你这没素质的兵痞子！你怎么有脸问这种问题啊！” “素质能当饭吃吗？不能就扔掉懂不懂？”谢之誉抬手挡住他的一脚飞踢：“再不自量力老子把你扒光了挂到迎客松上去喜迎八方贵客。” 苍骏飞一拳扫向他的脸：“你裤裆里那玩意儿六七十年没用上不如跟素质一起扔掉吧！！！” 谢之誉接住他的拳头，反手一抡给了苍骏飞一个过肩摔。 “别那么激动，还不是你老婆呢。” 苍骏飞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四肢呈大字瘫在地上，三分绝望七分愤慨。 谢之誉拍拍手：“你看，你只是想追求他而已，听到都想打人了，他本人居然一点生气的反应都没有，你还觉得不是息事宁人？” 苍骏飞仰天喃喃道：“那又怎样？反正我们全员被管控，他才二级，能干什么？我只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谢之誉兜屁股给他一脚：“出息！” 夜渐渐深了，酒店的灯光一间一间逐渐熄灭，陷入了深夜的寂静。 在黑暗的深处，一声惊叫被浓重的夜色掩埋。
第6章 真的栓Q 陈老年纪大，恢复速度慢，到了第三天才堪堪能够提起精神，好在送救及时，分局内医疗设备先进，他没有出现什么并发症，这也让谢之誉松了口气，一万字检讨可以打个对折了。 “陈老师您放心休息，等您能走动了我一定尽快护送您回北京。” 陈老闻言疲惫地笑道：“老啦，听说至少还得再住七八天的院才能恢复到可以上飞机。” “七个多小时高铁对您现在的情况来说确实太累了，还是多休息几天坐飞机吧。”谢之誉说道。 陈老的脖子上护着厚厚的医用脖套，看出他同意了，谢之誉便站了起来：“那先不打扰您休息了，我晚点再来看您。” 病房外是东北超自然安全局分局的部长玛莲，三天前她刚租了一间海景大别墅准备开始长达一个月的婚假，坐了十二小时飞机和她亲爱的老公来到加拿大，屁股都坐歪了，下了飞机行李还没捂热，就被一个紧急电话叫了回来，简直没处说理。 多少年了才铁树开花，婚假都没得休，真的栓Q。 看到谢之誉推门出来，她有些紧张地迎了上去：“谢局，陈老师怎么说？” 谢局她惹不起，不是怕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单纯的害怕。 谢之誉抽出一根烟点上：“年纪大了恢复慢，还得再休息一星期。” 玛莲：“我们一定好好招待，给陈老师最先进最好的医疗。” “嗯。”谢之誉抽了一口，在升腾的白雾中看向窗外：“你去把温医生的档案调出来给我。” 玛莲本以为至少要挨两句训，结果这位传闻中很能找事儿的谢局开口却是要八竿子打不着的温欲的档案，玛莲一下没反应过来，张着嘴巴愣了三秒。 “啊？” “啊什么啊，去啊！”谢之誉回过头：“你一个分局部长就这点反应速度？！五分钟之内我要看到档案！” “这就去这就去······”玛莲连连答应，逃也似的小快步跑了。 —————— 五分钟后，喘成狗的玛莲把一份档案交到了谢之誉的手上。 她要改建局里的布局！档案室怎么可以这么远！这不合理！不科学！明天就改建！！！ “温‘欲’？”谢之誉翻着档案自言自语：“不是玉石的玉？” 这个“欲”更人如其名，勾人。 玛莲气喘吁吁地保证：“温医生一直是个非常遵纪守法的成员，三十年内未出现任何违法规定的情况，三十多年前唯一一次打架斗殴也是因为一个黑帮地头蛇看上了他，求爱不成带着三十多个小弟硬逼上手，结果挨了打。” 谢之誉视若未闻，自顾自继续翻阅。 温欲，登记时间1952年 愈合力：中 破坏力：低 特殊能力：无 等级评估：二级不死族 成形时间：无法具体到年份，可追溯日期为北洋军阀统治时期 个人技能：中国武术、柔道、钢琴 再往下便是温欲自登记以来的同族结交情况和社会身份每十年一次变更的记录，以及每年的跟踪报告与心理状态评估。 ——不从商也不露脸，确实个是非常低调而遵守规矩的成员。 军阀时期······谢之誉摸摸下巴思考道，封建君主时期刚被推翻，他有没有经历过传说中的“古代”呢？ 他留过长发吗？ 一想到这个人罗衫半解斜倚在贵妃塌上，长长的银发绸缎似的蜿蜒到脚踝边，眉眼半开半阖的模样，谢之誉下腹涌起一股燥热。 温欲的成形时间算是很早，谢之誉对重要信息的记忆都一丝不苟，所有不死族的档案登记最早一批不死族就是在那个时期，没有更早的了。 “这个时期的不死族都是超过三级的，为什么他只有二级？”谢之誉指着档案问道。 玛莲回答道：“1952年整合登记的时候是对每个人做了评估的，除了破坏力和愈合力测试，还包括每个人身边社交成员的认知，根据其他人独立隔离做出来的报告，大家一致认为温医生确实能力较同期不死族低一些，不存在串通瞒报。” 说着玛莲偷偷看了眼谢之誉的脸色，努力为不被对方痛斥添砖加瓦：“如果您有疑问的话，我们可以再做一次评估的，只要对方愿意配合，明天就能出报告。” “不必了。”谢之誉把烟屁股怼灭扔进垃圾桶：“我自己去问。” 突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辣耳朵的铃声从口袋里飘出来—— “梅～露梅露梅露梅露梅露梅露梅，在宇宙闪～耀的流星～，用魔～法喷～射，去攻～击敌～人～” 玛莲：“······” 谢之誉在玛莲碎掉的三观中面不改色地接起电话：“喂？” 手机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谢之誉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行，好的，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谢之誉转身盯着玛莲，声音冷淡：“你们这边昨晚出了一起非人为凶杀案？” 玛莲顶住压力：“是有一起，今天一早有人在城北施工矿井里发现一具死状诡异的男尸，分析报告后认为可能有非人为因素在里面，有必要通报到超自然事件安全局，我已经派人去现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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