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知道自我告诫--我要戒烟,我要戒酒,其实达到的效果是低于我不要抽烟,我不要喝酒的。因为“要”和“不要”先植入大脑,就容易心里暗示为:要烟要酒和不抽烟不喝酒的!” 书上说这只是一个很渺小的理论,当人们更完善自我认知和毅力展示的时候,其实这不太会过多影响自我判断!但管锌以此为锚,任由靖岳这艘帆船在他的世界里环游。 “魔咒”的定义是比较小的时候缺什么,长大后才会追逐什么。七年前,管锌就缺靖岳了。 七年,什么概念?真的不多,但一只手的指头数不完。 “我想去散心,又止不住问自己,心到底在哪里?我决意要找到你,我便找到了你。 “若是找不到,心灰意冷吗? “冷,可明年夏天还会如期而至的,不是吗?” 管锌的话没有什么具体的逻辑,这些年的零零碎碎太多了,他拼不起来。 他鲜少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他生平多半的表达都是强迫性的,不得不的。而生平多半的关于爱情的表达都是被靖岳带出来的,说爱的,说想的,说需要的,说别离开的...... 靖岳浅浅吻了他一下,“Love comes out as flower.” 这句是顺应管锌昨晚的那句,迟到了一年半。 “靖岳,靖岳,靖岳......” 靖岳听不得他这么叫自己名字,魂儿都要没了,所以吻他,堵住,却愈发投入,痴迷,无法自拔,他太想管锌了,太想了。 他好怕这只是一个梦。 “管锌,告诉我,这不是一个梦。” 管锌没有给靖岳答案,只是抬头回应他的吻,他很随意的看一眼靖岳就能欣喜到万物复苏,不管他戴不戴帽子,戴不戴耳钉,染什么颜色的头发,穿潮牌还是西装,都是那种深情款款又拽拽的样子。记忆中的或者想象中的样子。 管锌却在发抖。即使他被温润包裹着,也在发抖。 靖岳停下来,抚他的脸,轻的不像话。 “管锌,你在怕。” 管锌在怕,怕得来全不费工夫也会失去得快,怕爱不够,怕留不住,怕焐不热这段关系...... 他抖得更厉害,却听见靖岳凑过来说话。 他说,“你不用怕,我爱你是可持续发展行为。” 于是管锌将所有的气息吞拿,不留一点空间,不留一点余地,他要定了这个人,要定了。 2. 他和靖岳像现在的自己照过去的镜子,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了满山1。 3. “靖老师,靖老师起来没得?” 洞外有人叫得大声,仔细听,是村长夫人,管锌缓缓松了手臂,放靖岳去迎。 “嗯,在呢,村长嫂嫂呀!” “哎哟,你莫恁个叫我哦,羞死人了。”村长夫人往里来,也小心试探,“那个老师还在睡觉没得,吵到了不?” “没,起了。” “年轻人就是身体素质好,我家那个还闷头睡,哎,是不比你们。” “村长嫂嫂。” 人走进来,管锌也叫,跟着叫,像跟着靖岳叫容茉姥姥那样。 “诶诶诶,早哈。”说是害羞,但心底里高兴,连声应,“给你们弄了点鸡汤米线,吃好了再去上课。我早上起来熬的鸡汤,新鲜得很。” 村长夫人把提着的保温桶往小桌子上摆,米线用碗装着,汤温在保温桶里,倒出来激活了米线,恰似“过桥米线”的做法。 “闻起来就很香,这早上吃一碗多暖和呀,谢谢村长嫂嫂!”靖岳会说话,哄得村长夫人笑开了花,满意得很。 “要得要得,你们喜欢吃就行。我先回去看我家老头儿,碗就放这儿,我晚点自己过来拿得行不?” 用学会的仅有的几句方言之一答话:“得行得行。” “对头,外面那个斗斗车我就顺便推回去了哈。” 靖岳边送边答话:“要得要得,谢谢村长嫂嫂!” 村长夫人乐呵呵地走了。 4. 再转身回洞里管锌正在激活米线,靖岳走过来坐下和他一起享用浓浓人情味儿的早餐。 靖岳总是挑一大口米线,塞不下又咬断。 “诶,靖老师,你不要把米线咬断?” “嗯?” 靖岳疑惑,抬眼的瞬间好巧不巧又咬断了米线。 “啧,它会痛的。” 靖岳笑到鸡汤呛入鼻腔。管锌也不递纸,由他笑,上一次见他笑得这般明朗还是记忆里。 等平静下来他问话,语气不咸不淡,“管医生也管米线会不会痛的吗?” “别的不管的,你的要管的。” 靖岳认认真真擤了把鼻涕,没动筷子,笑,端详着管锌,然后说,“管锌,你比以前会说情话了。” 管锌太怕了,怕一个不经意人就溜走了,抓也抓不住,像光阴似箭比日月如梭,那些他从前不会的都在小心翼翼地去试着学,想要留住靖岳,想要生命里的向日葵想要可触可及的光。对靖岳,他严格遵循了艾宾浩斯记忆法,久而久之,毫无意义,成为习惯,无法忘记。 他们的重圆来的太猝不及防,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放下屠刀便立地成佛,于是都心里打转,都跟自己犯浑,都觉着不敢重负又甘之如饴,折辱了自己在对方世界的地位和成就以至于最终没有完全解。 管锌“嗯”了一声,眼神却又避开靖岳,“我以后会补上的。” 把从前的都补上。 “管锌,你到底怎么看这段情感?你敢直视吗?” 问到点子上,管锌本能想躲却又深谙其中不得已的困处。 靖岳停了碗筷不再动,推至一旁,静候回答。管锌也停了碗筷,碗和碗碰撞,人和人对望。相顾无言,一个等答案一个想答案。不是杜撰,不是瞎扯,答案管锌是有的,一时间有些顿住,从前不觉得,现下当真好几次都觉得肢体行为比言语来得直观。 “管锌。” 推波助澜的一声。 “我不知道怎么看,该往哪里看。我看不见别人,也不想你看见别人。” 管锌的手蜷缩,他明明想要握住对面的人。靖岳先他一步,不止握住,蹲在他面前,手指拂过眼睑,语气缓和了不少,“好。你要说到做到。” 他转身管锌又拽,两人都起了身站着,管锌不讲话,一如既往,靖岳手伸进他衣摆顺带带了些凉意去,他说,“管锌,吻我。” 管锌便执行命令,吻他,拙劣,刺探后被含住又乐在其中,对对方的垂涎超越了鸡汤米线,强势输出,神经末梢触了电,久久才得以缓和。 5. 村长夫人说来收碗,管锌也没含糊,洗得干净,重置于小桌子上。 【作者有话说】 1.张枣
第14章 1. 靖岳上课的时候管锌坐在最后面旁听,其实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看他在讲台上写写画画,台下是一群天真烂漫的小孩儿,他想起他们的小时候,脑海里捋着时间线,每一个时刻的靖岳都是完整而饱满的,他想画下来,却发现缺乏艺术的天赋,描摹不清楚,只得靠回忆填充。 2. 那时候他们读张爱玲,一起笑--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后来他们听刘若英更加笃定--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高二分科,靖岳和管锌的班级分开,由连廊连接,他们彼此之间,由拉丝缠绵的眼神连接。晚自习第二节 后是大课间,二十五分钟,有些同学会去夜跑,有些同学会去宵夜。他们会偷偷绕着体育馆后面的小亭子走走,说说话,没人的时候牵牵手,不说话的时候接接吻。 管锌班的班主任教数学,常拖堂,靖岳在门口等得着急,就二十五分钟的空还被他刨去了五分钟。每每遇到大课间前是管锌数学课靖岳心里就不高兴,等到人后去小亭子的路上总要吐槽一番,管锌笑。靖岳后来自己悟了--已经少了五分钟了,不能再花时间抱怨,要抓紧时间谈恋爱。 为了有更多时间谈恋爱的靖岳上半学期故意考砸数学,给家里说要补习,管锌便周末节假都往他家去给靖岳补习。 容茉知晓管锌家里的难处,待他很好。一次在饭桌上,容茉问他愿不愿意住在家里?可以省去来回奔走的时间,不用那么辛苦。靖岳以为管锌是愿意的,也没错,他心底里是愿意的,说出来却是相反的。 拒绝是容茉也没有想到的,再委婉也是拒绝,靖岳低头扒拉碗,也不夹菜,大白饭塞了一嘴。 这点沉闷丝毫未作掩饰,容莉盛汤给他,是明事理家长的做派,“小锌也不能一直跟你呆一块儿,你们也不同学科。” 她说的是靖岳。 靖岳干嚼饭,不出声,他不吧唧嘴,脸颊就被食物撑得鼓起来,管锌觉得很可爱,转头看去的时候竟是有些想笑。靖岳孕着气呢有人却想笑,他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给管锌,仍旧是丝毫没作收敛。 容茉“咳”了一声:“靖岳!” 叫全名事情就不简单。 靖岳知道,不礼貌了,他灌汤,一来避开容茉的眼神,二来是真的噎着了。管锌放下碗,轻轻拍靖岳的背,问他,“咽下去了没?” 手掌覆上去那一瞬靖岳就泄气了,热能附着,靖岳夸张地认为自己甚至能感受到管锌的掌纹,怎么生得起气来?面儿上又还是故作姿态,冷冰冰地答“嗯”,管锌的手又再捋了几下才收回。 后来分开的日子里,管锌将自己团成一团,裹进自己的臂环,也希望那个人能贴上自己的背脊,想了很多次也没等来,他学海子,在本子上写--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补习的时候,管锌讲到函数,靖岳明显神游,管锌拿笔的另一头戳他的梨涡,靖岳没偏头,就等管锌的下文。 “我不能住你家,太飘了,我会失去控制。” 管锌说的是实话,他生命中只有这点儿吉光片羽,他担心一旦失控,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嗯,我知道了。”靖岳点头,神色却不是松懈的神色,管锌又再戳了一下,简明扼要,“你在生气。” 靖岳摇了摇头,“现在没有了。”为了加固这一概念,靖岳说起自己的疑虑,“绑匪怎么不绑架我呢?” 看来的确是在神游,八竿子打不着,管锌暗自叹气--刚才的函数白讲了。 疑问源于靖驰牧和容茉的对话,工种的关系有的能讲有的不能讲,有时候能讲也避免可能有立场对立的交涉而不在家里讨论。职业操守。绑架案是因为靖驰牧顺带提了一嘴,想着不能让靖岳和管锌单独上下晚自习,怕不安全。碰巧在厨房接水喝的靖岳和管锌偶然听到。 靖岳不让管锌戳自己的梨涡了,握的却不是笔而是手。 “我还以为我是隐形富二代。” 管锌就是怕这样,靖岳的边界捉摸不定,这样亲密的动作在这个家里是不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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