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的胆小与柔弱不一样,我太需要你了,在此之前我已经被学校里那些枯燥难懂的金融知识、复杂繁琐的公司流程,还有来自父亲每时每刻的严厉要求打磨得精神低迷,非常麻木,我需要某些东西来刺激我。” “重新拾起摄影是在关注你的第二个学期,我觉得你的内核非常强大,可以帮助我找到反抗的动力,在得知你开始逃课、变得不再热爱自己的建模后,我很着急。” 谢书荣细细解剖自己,一点点掰开揉碎了捧到汀野面前:“我怕你走我的老路,怕你年少轻狂,会弄丢自己最初的心愿,但是又不敢太接近你,我怕我把负能量传到你身上,一直拖到你大三。” “我再也忍受不了你变得如此颓废,下定决心想要帮你,设计了日记本上的一切。”谢书荣再次诚恳道歉:“对不起,我承认我的方法是过激了些,但是我发誓我的出发点绝对不是为了骗你。” “本来是想等你把日记都看完了再来跟你表白,结果你只看了九月到十二月,前面一个字也没看,我不想让你糊里糊涂接受我的爱意,我要把这些全部告诉你,告诉你我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变态狂,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你得听明白之后才能考虑是否要跟我谈恋爱。” 谢书荣浑身紧绷,接下来的话他甚至说出了颤音:“阿野,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想让你做我男朋友,一辈子都不分开的那种。” 他紧张得忘了要松手,汀野的嘴还被堵着。 谢书荣说完就侧过头,这是他今晚第一次逃避对视,看得汀野有些想笑。 老实说,谢书荣上面讲的一大段话跟汀野刚才一股脑掏出来的内容是一样的,都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胡乱坦白的真心话。 而且看谢书荣的表情,他似乎是在复盘,并且很不满意自己的表白话术,总觉得词不达意,没说完整,想再补充一点,再表达一些,但他已经把喜欢说出来了,哪怕再补充一百句、一万句也达不到心中最完美的理想状态。 汀野看着他把眉头越皱越紧,表情既纠结又烦躁,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温热气息吞吐在谢书荣掌心,掀起阵阵涟漪。 “你……你笑什么?”谢书荣终于反应过来要把捂嘴的手撤下来,指尖还是紧绷的。 汀野其实有很多疑问,比如你志愿为什么不填摄影,你为什么不敢去做自己喜欢的东西,但他觉得此刻这些问题应该靠后。 因为汀野已经接收到了在谢书荣看来一点都不理想的告白,他没有回答好还是不好,只是微微踮起脚,轻轻覆上了谢书荣的唇。 用行动告诉他,你觉得词不达意的东西,在我眼里反而刚刚好。 作者有话说: 磕磕绊绊还是把今天的内容写完了【摊死在电脑前】
第69章 坏消息 “你是说谢书荣今天晚上准备表白?”黄黎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手里还拿着串烧烤。 身后,海上月烧烤摊的店牌挂在上面,塑料模型发出亮黄色灯光,周围人来人往,嘈杂人声混着拉二胡的独奏曲,成为夜市里标志性背景乐。 张娟嘴里塞满夜宵,含糊道:“是啊,他还觉得你跟汀野在一起了,急得上蹿下跳,马不停蹄地跑来截你们的约会。” “神经,这跟我挨一棍有什么关系?”黄黎伸手捞了瓶啤,想起什么似的,确认道:“这顿是你们请吧?” 自谢书荣强行带走汀野并且消失在大众眼前后,张娟等人就把做样子准备拖去角落暴打一顿的黄黎给挖去吃夜宵,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段。 谢书荣的另一位同伙吃得不亦乐乎:“严格来说是小谢总请。” 黄黎:“你们不用交差吗?万一被那sb发现了怎么办?” 同伙:“那就吃饱喝足后再把你揍一顿拍视频交差好了。” 黄黎:“……”这夜宵忽然不香了。 “开玩笑呢,怎么可能,这可是法治社会。”张娟说:“本来就是吓唬你们的,谁叫你嘴欠说些不该说的话,我兄弟打你的那一棍都是收着力的,不然你哪还能坐着吃夜宵啊,早进医院急诊了。” “……”黄黎呵呵两声,不发表意见,换回最开始的话题:“他搞这么大阵仗还想表白成功?我看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束花都没有,这追人技术实在令人堪忧。” “倒也不是。”张娟想了想,摇头叹息:“还不是因为你跟汀野关系那么暧昧,小谢总怕你们来真的,没问清楚前他是不会主动开口的,万一搞得很难看,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那他还表白?” 张娟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他说如果吵起来了,就用最后一个保底大招。” 黄黎:“什么大招?” “不清楚,好像是关于谁转院、做手术什么的,唉反正说得很模糊,听不懂。” 安全通道的声控灯终于得到了片刻宁静,但汀野却觉得周围比吵架时还要喧嚣不止,耳朵里全是心脏狂跳的砰砰声。 谢书荣先是僵硬几秒,而后才像是松了口气般轻轻回应,汀野摸黑牵上了他垂在身侧的手,能从他轻微战栗的指尖里探寻到,谢书荣正在为此感到开心与激动。 黑暗中,两个年轻热血的少年彼此相依拥抱,互相汲取温暖,这个吻没有持续很久,谢书荣弥足珍重地轻舔过对方唇瓣,直起身后退一步。 楼上有人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又被朋友或者家人叫回去坐电梯,极其短暂地响了几秒。 谢书荣看见汀野渐渐泛红的脸颊与耳垂,殷红的嘴唇上有刚才亲吻留下的湿痕,像新切玫瑰沾上清晨雨露,非常迷人、漂亮。 他也是极高兴的。 谢书荣安静看了会,忽然低下头,有些唾弃自己,因为接下来他有个很不幸的消息需要告诉汀野,当然就算他假装不知道,汀野也一定会在今晚知晓。 到那个时候他必然不会有此刻开心,而谢书荣已经达到了他所有目的。 “阿野。”很轻柔的一声呼唤,即便谢书荣极力隐藏,可还是有丝丝悲伤从随处可见的细缝里溜出来:“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汀野愣了愣,随后用开玩笑的语气安抚道:“如果是你脚踏两只船,那我这次真的不会心软。” 谢书荣笑不出来,他认真说:“汀康带着阳阳走非法出境,被当地警察抓了,阳阳……” 汀野面色猛地一变,刚才的羞赧与欣喜一扫而空。 “阳阳中途发病,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我已经紧急安排入院治疗了。” 原本谢书荣是打算利用汀野容易心软的性子,如果他们的交谈从冷静演变成激烈争吵,他就用阳阳的发病与治疗来转移话题。 虽然很残忍,但是谢书荣知道汀野一定会想:妹妹在千里之外的地方接受突如其来的灾难,谢书荣在暗地极力帮助自己,而自己却还在为了黄黎跟他吵架。 当然,谢书荣的目的并不是让汀野陷入困境,而是想要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以便有合理的身份去施以援手,不让汀野接下来的路走得太过艰难险阻。 而且谢书荣也没想到汀康会提前一天把阳阳接走,等谢雨桐来医院时,已经只剩下一张被收拾过的病床。 原本计划也不是这样的,谢书荣是想先把阳阳转进清阳萍最高端的心外科,如果一切稳妥,那么明天将会是预约手术的日子。 今天跟汀野坦白,运气足够好的话,明天就可以用上新身份,跟爱人一起去医院陪小朋友共同对抗疾病。 医院、病房、专科医生、手术、表白,一切都准备好了,先斩后奏,把最完美、最佳的状态告诉汀野,不让他有任何难过的情绪,顶多是对自己的隐瞒与一意孤行而不高兴。 绝不应该是这种危急的,几乎与死神相伴的状况,这不是谢书荣想要的结果,更不是他用来算计汀野心软的最初模样。 谢书荣怅怅不乐,懊恼不已,觉得自己永远都学不会像他父亲那样,每一项计划都如约而至,从未脱离过轨迹,自他错失未来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摄影师后,谢书荣就很少再规划一些缜密计划。 就连追求汀野还是他纠结了整整一年之后才开始行动的,而汀向阳大概是整套计划里最失败且最重要的一环,所以如果汀野愤怒到大骂嘶吼自己为什么要隐瞒的话,谢书荣是绝不会顶一句嘴。 然而他想象中的大喊大骂并没有到来,汀野只是静静地看了会,确定谢书荣没有撒谎也没有讲冷笑话后,他默默掏出手机。 屏幕光印入漆黑眼底,中和了许多还来不及流露就被藏起来的情绪,汀野看到手机里很多个未接电话,突然想起刘文亦此刻还在游乐园等待那个根本等不到的爱情。 “阿野。”谢书荣重新握住汀野的手,稍微一用力就把他拉出了楼道:“我带你去见阳阳。” 汀野便乖乖地将手机塞回口袋。 他没有问这么晚了该怎么去边境,机场是否有最近的航班,如果坐高铁的话得换乘几趟,需不需要准备点什么。 汀野盲目相信谢书荣,起先还能关注周围环境,后来就不怎么记得了,只知道谢书荣全程都在牵着他,而汀野也正好不想花费精力去思考。 于是,当谢书荣叫他下车,抬头看见某个专门修建出来的空旷场地上,停着一辆在汀野看来非常巨大的私人直升机时,让他本就宕机的大脑变得更加愚钝。 “本来是打算在第一次约会时邀请你与我一起享受横跨高空的感觉,上次在游乐园发现你对一切可以飞升的东西感到很兴奋,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谢书荣轻叹,既无奈又惋惜:“我没想到会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邀请你。” 差点忘了,面前新交的男朋友是个富二代,去边境简直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买票硬挤交通工具。 飞行员准备就绪,这架私人飞机内部可以乘坐四个人,汀野看不懂机型型号,也不了解买一架直升机需要花费多少钱,但他知道这肯定价值不菲。 如果是在平常,汀野一定会出言调侃两句大少爷,然后再仔细观赏,夸赞这架飞机很酷,适合高空飞行。 但眼下他没有那个兴致,跟谢书荣登机后就靠在窗边一言不发,今晚没有星星,月亮也不是很圆,亮光没有临城的霓虹灯亮,一切都是沉闷的。 谢书荣靠过来告诉他,汀康跟一个女人偷偷过境,现在被压在公安局,汀向阳紧急送往当地医院,谢雨桐在今天下午两点赶到了现场,但是由于医疗资源差劲,只能等病情没那么严重之后再转院。 起飞之前,汀野接到了来自医院通知家属的电话,是一则病危通知。 谢书荣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握紧了汀野冰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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