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闻声看过来后,汀野就知道他又成功地把自己伪装成上流人的模样。 “来了?”汀康率先开口,眉眼间带着热烈的关切:“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汀野却只觉得心口一阵恶寒,冷声问:“你来干什么。” 汀康动作优雅地抚了抚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我只是来看看你。” 汀野顺着对方的手看去,这才注意到他身上那件西装的特别之处,设计精良的镂空袖口,领子上有一条跟谢书荣类似的链子,只不过是亮金色的。 看不出价格的手表,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鞋……简直像极了陈女士还在家的模样。 汀野眼神暗了暗,根本不用思考太久,他就讽刺道:“你又骗谁嫁给你了?” 出乎意料地,汀康这次没有生气,他还维持着那份精心装修出来的儒雅,谈吐甚至比上一次要优美许多:“不是骗,当然这不重要,倒是你……” 汀康视线在汀野敞开一颗扣子的衣领处徘徊,嘴边扬起一抹与优雅背道而驰的笑容,声音阴森地像条毒蛇:“你又跟谁上.床了?” “还是上次那个男生吗?刚才听他们八卦说你们在一起了,怎么,睡男孩子这么好玩?不过你也别太狠了,还是要注意下身体,有去医院检查……” 汀野咬牙切齿:“闭嘴!” 汀康不甚在意,漫不经心地把话说完:“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生.殖·器官,免得患病。” 作者有话说: 谢·满嘴谎话·书·偶尔诚实·荣:“对,我就是在专门调查你,也有那种癖好。”
第48章 就一点点,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汀野觉得就这样吧,就在这里,在这个黑暗的、狭窄的甬道里。 杀了他。 最好再也张不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像下水道的剩饭剩菜,成为老鼠、蟑螂等各类阴暗生物的盘中餐,腹中物,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汀野几番深呼吸,很快冷静下来,他不能这样做,汀康说这些话无非是想激起愤怒,狗急了还会跳墙。 更何况谢书荣还在外面等着,如果吵起来这些肮脏的东西必然就会落入他耳朵里,很不值当。 汀康看着儿子的脸色因为憋屈而变得十分难看,心情顿时就晴朗无云,要知道往常他跟汀野对骂,自己总是落下风那个,很没面子。 “不过呢,我这次来不是要说教你的。”汀康心满意足地开始聊正事:“我是来通知你,在今年十二月底之前我会带阳阳去更大更好的地方治病。” 这话宛如一道惊雷,炸得汀野脑瓜子嗡嗡作响,他足足安静了半分钟才震惊般开口:“你说什么?” “你要带她去治病?”汀野气笑了,抬手指着黝黑的夜空,说:“除非明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否则你想都别想。”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汀康往医院里塞钱绝对不是出于好心! 就算地球原地爆炸,汀野都不会信他说的鬼话。 汀康打定主意非要跟他作对,愉快地提醒道:“天气预报显示明天下雨。” “……”汀野额角青筋暴起,低吼:“我管它下不下雨,这事不可能,没得商量,我现在就把医院的那些钱发给你。“ 汀康:“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 一时间,后门口的氛围变得异常紧绷,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只需稍稍松懈,就能迸发出最为锋利的利箭。 汀野拽紧了拳头,整个人处于一种攻击状态。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汀康朝他走了两步,伸手轻轻搭在汀野的肩膀上,叹息道:“但你应该相信王医生,阳阳的主治医生是他对吧?我问过了,如果年前不送去大医院做手术,她就活不过这个冬天。” “你也这么大了,应该拎得清轻重缓急,你看我,好歹是你们哥妹俩的亲生父亲,我要是没有经济能力又怎么会主动从你手上要人?” 汀野重重咬了下舌尖,极力控制住自己别太冲动,声音略显沙哑,质问道:“钱哪来的?” “你的钱哪来的?!” 汀康一脸‘小孩你真不懂事’的表情:“明知故问,你江阿姨可是数一数二的豪门……” 汀野抬起锐利的眉眼,视线如刀:“谁是江阿姨?” 汀康静了片刻,他仔细看过汀野的五官,最后什么也没解释,只说:“早点休息。” 两人擦肩而过。 脚步行至拐弯处时,汀野突然转身叫住他,很紧张地问了一个他几年前就想问的问题:“当年你娶陈女士,也是因为钱吗?” 陈女士,这三个字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这对父子之间了。 连汀康都愣了一下,他微微侧头,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片刻后汀野听见他略显遗憾的声音:“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没人会喜欢带攻击性的烟火,她虽然漂亮但格外灼烧皮肤,不如天上的星星,暖意绵长。”汀康这样说:“等你以后选择爱人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冲上去给了汀康两拳,角落垃圾桶被撞翻,肮脏地、充满恶臭的味道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传开。 汀康走了。 他雍容华贵的来,狼艰狈蹶的离开。 谢书荣抱臂靠在巷子口,神情变得漠然冰冷,而藩何正一脸崩溃地对着他嘶吼:“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我家老板脖子上全是红痕!你们打架了对吧?还是说那些谣言都是真的!” “还有,你摆着这张臭脸干什么!我就说你表面跟内心不一吧,有本事你就把这表情怼到我老板头上,让他彻底看清你的真面貌。” 谢书荣聪耳不闻,一直盯着巷子口,眉眼紧皱,当里面传出动静时,他在犹豫要不要冲进去看看,但还没纠结多久,就有一个人率先出来了。 藩何还在说话:“你要不跟我透露点内部消息,我老板是不是……” 谢书荣的脸色在某个瞬间变得非常差,森冷的目光像一把染了血的匕首,凶狠地指向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藩何念叨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惊恐回头,看见汀康也在用一种堪称奇异的目光盯着谢书荣。 “……”藩何同样瞪了回去,他试着分析了一下汀康这眼神的具体意思。 那大概是在看一个不那么合格或者说不那么满意的……淫.秽物品? 不确定,再看看。 然而汀康没有留很久,他冷哼一声,嘲讽道:“看来他玩.男人也没好到哪去。” 藩何头皮一炸,反手就要去拽身边倚着墙的人,虽说他没见过白莲花动起手来的样子,但他有一股特别强烈的预感。 ——如果放任这两人打起来的话,今晚指定得叫120,谁都跑不掉。 于是,藩何抓空了。 跟预想中不一样的是,谢书荣没有给对方多余的视线,冷着脸直往巷子里钻,并不在乎汀康怎么样。 “唉?等等我。” 谢书荣步子迈得很大,身高腿长,没几步就走到了巷子尽头,经过拐角时还能看见满地的垃圾、碎裂的啤酒瓶,以及一些被压扁的木箱。 却唯独没有汀野。 藩何扫了眼四周,顿时哀伤嚎叫:“真就不是他打工呗,当清洁员也很累的好吧!” 谢书荣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屏幕上却显示着两条未读消息。 野风也向阳:我没事,先休息了。 野风也向阳:解约的事我会认真考虑,晚安。 老板:晚安。 谢书荣盯着屏幕,忽然出声打断藩何:“你知道汀康今天突然过来是为什么吗?” 藩何哀嚎的嗓子卡了一下,闻言想都不想,张口就骂:“那傻逼过来还能干什么!除了找我野哥要钱就是找他要钱,没有什么比钱更值得他亲自过来的了!” 谢书荣没说话,他担忧地仰起头,看见了今晚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以及二楼窗口漆黑一片的暗影。 “对了,我那白莲花又买了新的,你挑几朵?”藩何沉默半秒,恶狠狠道:“反正你每次都要来我这里薅两支,不是你薅就是我老板胳膊肘往外拐,趁着它还没死透赶紧拿着滚。” 谢书荣现在的心思不在这,随口敷衍道:“再说吧。” “说个屁,你知不知道过了季的花是很贵的!” 谢书荣转身就走,回到酒吧二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落地窗,他隐匿在黑暗中,确保自己不会被对面抓包。 隔着透明几净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同样没有开灯的二楼卧室,谢书荣摸索了好一会才勉强捕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汀野歪歪扭扭地坐在书桌上,两只脚都踏在椅子边,手里扯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零食包装,正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 他在吃东西。 谢书荣马上反应过来,这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宣泄压力的暴饮暴食。 “咔嚓……” 腌制的脆萝卜被咬断,汀野半垂着头,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角落,脑中思绪早已陷入高速运转中。 首先,圈在日历表上的期限即将进入倒计时,阳阳的病情已经等不起了,他们所失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慢性自杀。 其次,汀野自知自己的能力有限,很难在短时间内凑齐那么多钱,如果他一个人把所有事情独揽下来,那么结果很大可能会走向某种极端。 最后,他也是真的快要受不了刘教授以及工作室对他的全方面打压。 单纯站在客观角度上来看,今晚摆在他眼前的这两条路都是最简单且最有利的通关方式。 当然,前提是汀康不要掉链子。 但想要让汀野相信他不会掉链子,那不如让他相信藩何就是秦始皇转世,还是带记忆的那种。 不行,绝对不行。 会死的。 “啧……”汀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手里的腌制萝卜已经见底,他胡乱咽下最后一口,抬手丢入垃圾桶。 算下来汀野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过了,他现在拆包装还得先看一下生产日期,这要是放在以前,别说囤货了,但凡能吃的东西放他手里都活不过半天。 汀野盯着桌上零食,罕见地走了片刻神。 他想到了谢书荣。 想到了很多个不同的谢书荣。 有在咖啡厅跷着腿谈合同的,有认真开车的,有在球场大放异彩的,也有刚才压着汀野放肆舔抵的…… “滴滴。” 信息提示音强行打断了汀野的回忆,他偏头看了眼屏幕,是阳阳。 小太阳:哥,你睡了吗? 小太阳:爸爸说他今天来找你了。 汀野犹豫着,发了一个嗯过去。 汀向阳后面的内容变得有些急促。 小太阳:那你同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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