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荣没搭理他,只是伸手把即将退到角落去的汀野给扯了出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新交的……” 汀野握叉子的手紧了紧。 谢书荣停顿两秒,轻声道:“比知己高比伴侣低的关系。“ 这个回答让在场的许多人都愣了一下,包括紧张等待的汀野,他放下手里的蛋糕叉,疑惑抬头,却只能瞧见谢书荣线条流畅的侧脸轮廓。 比知己高但又比伴侣低的关系。 很少有人会在介绍某一个人时用上这种奇怪的说话方式,知己就是知己,朋友就是朋友,情侣就是情侣。 而这种比什么低又比什么高的解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高调地告诉所有人,他在谢书荣心中的地位非同凡响,远远高过这些朋友们。 汀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因为他忽然想起前些天借住的夜晚,谢书荣问他:“所以我们?” 汀野回答:“我们当然……是比朋友更甚。” 硬要掰扯的话,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谢书荣刚才的解释确实没问题。 这算得上是经过了两个人的共同认证后公开的。 不过汀野还是在心里小小地动容了片刻,谢书荣没管其他人听到后是什么表情,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重新开启,谢书荣被人拉上去唱歌。 是梁岁辞的《手铐》。 谢书荣悠闲地坐在高脚凳上,手轻轻搭在话筒顶端,五官被彩色灯光笼罩,让人看不清神情,两条修长的腿抵在瓷砖地板上,指尖跟着节奏做出敲击的动作。 脸还是那张脸,却莫名少了几分干净温和,多了点平时没有的野性,乍一看有点像在迎新晚会上,谢书荣站在台上面露凶狠地下达即刻赶走非本校学生的命令。 倒也符合这首歌的气势,但梁岁辞的音乐大多偏高音,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作曲风格,因此落在谢书荣这里便低沉了很多。 像怎么都挣不开的手铐紧紧捆绑,又像是自愿臣服在圈套里不动声色,极尽高昂的声调响彻酒馆,或许困住人的并不是歌词里的手铐,而是其他什么的东西。 汀野低头,发现盘子里的蛋糕被他无意中搅拌损毁,早已失去了原先的形状。 “哎?”有人靠了过来,试探性问:“你跟咱们荣哥真在一起了?” 汀野知道这是谣言引发的一系列操作。 “想知道?” 那人愣了下,可能没想到汀野这么好说话,于是连忙点头:“当然,我快好奇死了!” 汀野镇定地吃了口蛋糕,反问:“那你们荣哥有谈过恋爱吗?” “啊?”那人以为汀野也像其他情侣一样调查自家对象的老底,想都不想就摆手摇头:“没有。” 可能觉得两个字太单薄,那人又补充道:“从我认识荣哥开始,就没见他跟谁好过,连一丁点谣言都没有,除了你。” “只有我?” 那人非常肯定:“只有你。” 汀野点头,他往高脚凳看了眼,谢书荣刚巧唱到高潮靠后的部分,问话这人两眼放光地等着汀野的答案。 “过来点。”汀野边说边伸手往裤带里掏,那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的靠近两步:“嗯?” 汀野拿出手机,单手在屏幕上随意点了几下,在对方激动万分,猜测汀野是不是要把两人互相表白的信息偷偷给他一个人看时,汀野开口了。 “V我三百听假话,五百听真话。”汀野把收款码怼在那人脸上,语气平静无波:“支付宝也行。” 那人期待的表情缓缓裂开:“……” 汀野:“怎么?嫌少?那就六百假话,一千真话,请问您想要哪种?” “……” 汀野想了想,说:“都不要?那就八百真假参半怎么样?” 那人表情变得一言难尽,目光复杂地在收款码上流转千回,万分艰难道:“祝你跟荣哥百年好合。” 汀野心想这些人真是敢问又不敢付出实际行动,实在没什么意思,准备收手机。 就在这时,一声‘滴’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寸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并且非常大方地滑了一千过去,眼底闪烁着浓厚的兴趣,问:“正好找不到理由打听,我选真话,快告诉我。” 汀野:“……” 寸头跟他对视两秒,非常懂事地把周围竖起耳朵蹭瓜吃的人给推开,并体贴地附上耳朵,搓手道:“我准备好了。” 汀野瞥了眼微聊,确确实实收到了钱。 他没想到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大冤种,本来就是做个样子,谁成想还真给赚到了。 既然澄清不了的话,拿来卖也不错,相信谢书荣不会介意的,毕竟他自己都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比知己还高。 那就不能怪他了。 汀野收起手机,朝骗过来的顾客露出一个职业假笑,说:“没有。” 寸头:“啊?” 汀野重复:“我跟谢书荣没有在一起。” 寸头看向他:“你确定这是真话?” “千真万确,谁撒谎谁是小狗。”汀野说:“另外,该交易不支持退款。” 寸头不是很满意,又问:“那你之后准备跟荣哥在一起吗?” 汀野把最后一口蛋糕吃完:“这是另外的问题。” 寸头再次点开手机:“多少钱?” 汀野:“缺货。” 寸头:“那就补。” 汀野觉得奇怪,反问:“你们就这么想让我跟谢书荣在一起?为什么?” “……”寸头莫名挠头,快速移开视线,开始结结巴巴地耍滑头:“哈哈哪有……根本没有这回事,你想多了,怎么可能呢,我们就是闲得没事吃吃瓜,没人特别想让你们在一起。” 寸头摸着鼻子,声音越发细小微弱:“我这还不是为了兄弟的……” 后面的话被谢书荣陡然增高的音乐歌曲盖住,汀野没有听清,下意识追问:“什么?” 寸头:“没什么。” 酒吧灯光昏暗,汀野放下空盘子,随手拿起边上提前被人摆好的酒,他没怎么看,反正酒吧里大部分的酒他都能喝。 辛辣酒水滑过喉咙,勉强冲掉心底的燥热,寸头有样学样地开了瓶啤,表情很是纠结,似乎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完成一样。 半晌,寸头终于憋不住了:“那个……” 汀野烦不胜烦,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提前截胡:“绿茶养生。” 寸头:“不是,我想问……” 汀野:“白莲花养眼。” 寸头:“……” 背景音乐短暂地停了下来,谢书荣把话筒递给其中一位朋友。 汀野不想搭理寸头,抬脚朝谢书荣走去。 “阿野。”谢书荣目光在他手里的酒瓶上扫了圈,提醒:“少喝点。” 汀野耸肩,余光没看到寸头跟过来,心里松了口气。 谢书荣注意到了,顺口介绍:“他是我朋友,叫张鹃。” “这名字挺女孩啊。” 谢书荣:“是,所以他很不喜欢别人给他取外号。” 懂了,下次他再来瞎问,汀野绝对让他体会一下中国的汉字有多博大精深。 在此之前,汀野自己也有一些问题需要找谢书荣问清楚,这也是他约饭的目的。 “我有话要问你。” 谢书荣唇边笑容逐渐加深,他绅士地抬起手朝某个角落做了个请:“那边人少。” 算起来,这还是汀野第一次来养生酒馆,店内布局跟他的醉生梦死有很大差别,虽然都是供人纸醉金迷、疯狂娱乐,但谢书荣这边的风格明显更偏向于温馨艺术。 装修、物件、设备摆放以及深处隔绝开的钢琴与古筝,在酒吧这种只会播放摇滚、DJ等刺激人神经的节奏曲目里,几乎没人会特意去请一名钢琴师。 两人刚好站在靠近钢琴的角落,汀野伸出手抵住隔绝钢琴的玻璃上,问:“你会弹这个?” “不会。”谢书荣很诚实:“只是买来做装饰的,当然有时候音乐学院的学生会来露两手。” 听他这么说,汀野才发现这个玻璃门是可以随意打开的,并没有上锁。 身后人群喧哗吵闹,这个年龄的学生聚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不远处已经有人开了酒桌游戏,骰子、各种牌局都有。 汀野想了想,伸手推开玻璃门:“我想试一试。” 谢书荣愣了愣,随后笑道:“当然可以。”
第39章 “你喜欢我吗?” “需要我关掉外面的音乐吗?” 汀野坐在钢琴凳上,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怕丢脸。” 本来就不太会,外面音乐一关,整个酒吧的人注意力都会放过来,弹得好倒还说得过去,这要是弹差了,那他英勇的帅脸将不复存在。 而且也不是什么高级曲目。 谢书荣了然,没有再提议,只是悄悄站得更近了些。 修长指尖搭在黑白键上,一首简单的生日歌从钢琴下流泻而来,他会的不多,但临时去买礼物已经太晚了,所以汀野只好亲自送上一曲了。 酒吧嘈杂的背景音乐覆盖了大部分音调,谢书荣在不知不觉间又靠近了点,胸腹都快要贴到汀野后背了,但对方专注于钢琴,没注意。 谢书荣眼神隐晦不明,目光落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不会和弦,也不懂降调升调,所以这首生日歌很简单,汀野这种连正确手势都不会的人,能连贯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一曲闭,谢书荣很给面子地鼓掌:“厉害厉害。” 汀野知道自己在音乐方面有多差劲,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再次重复:“生日快乐。” 谢书荣失笑,没忍住抬手捏了他的脸颊:“你今天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多吗?” 谢书荣点头:“嗯,多。” 不多的,汀野心想,如果张鹃没有说谎,那么他今天说的生日快乐都不够弥补曾经失去的许多个三十一号。 “对了,你要问我什么?”谢书荣把话题跳了回来。 汀野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他发觉自己今晚的注意力总是会被分散出去:“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他拿出手机,把贾小五发过来的群聊照片点开,问:“你这段时间有听到些什么流言蜚语吗?” 谢书荣长而密的睫毛轻轻煽动了一下,他说:“没有,我很忙。” 汀野点点头,没怀疑什么,指着照片里的钥匙问:“那这个呢?” 谢书荣的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汀野的脸上,许是灯光原因,他看人时的眼神变得格外幽深,像在酝酿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汀野竟有种想要后撤的冲动。 “你在怀疑我?”谢书荣声音轻飘飘地:“你觉得我在撒谎,在欺骗你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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