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本院。 暑假就去实习。 不参加大四学习进度。 期末还能回来答辩。 短短几句话,把汀野震得四分五裂。 不是,这有点太超前了吧? 汀野不死心,问:“你们学院没有同名同姓的吧?” 新生脸上那表情就跟看傻子一样:“你觉得呢同学?” 我他妈觉得这蓝天好高、白云好美。 汀野:“那他还去迎新晚会当主持人?” 新生无语:“学校特邀,特邀懂吗?招生简章都是他在出镜。” 汀野摸着手腕骨讪讪道谢,走出金融学院时仍觉得震撼。 而后又想起手机里那个失败的PPT,他觉得这些学弟们恐怕不知道,其实那位门面儿从去年就开始搞这些东西了。 去年是大几? 去年的上半年是大二下学期,后半年才是大三。 如果是上半年,那也太恐怖了。 汀野再次走上仙女路,心情却无比沉重。 这么一打听才发现,他对谢书荣真的知之甚少,又觉得这是正常现象,因为对方实在是太厉害了,家庭厉害,本人也厉害。 不在同一高度的人,能勉强交个朋友也算幸运。 是他越界了,他就不该来这里询问一些关于星空的踪迹,因为它太遥远了,也不现实。 这场没维持许久的关注以烟花般的速度坠落,汀野之后再也没这样过多的去窥探谢书荣,就像汀野跟梁岁辞的关系一样。 可以适时聊天,但没必要了解。
第17章 你不会在躲我吧 周五的时候,汀野被人堵在酒吧后门。 上次吃火锅的女顾客正双眼通红地站在门口,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汀野再来晚一点,她能昏死在这里。 “你……” 女顾客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汀野:“什么?” 女顾客也不绕弯子,直言道:“郭秦宝去战地当记者了,两天前的飞机。” 汀野愣了一下,没想到郭秦宝的梦想居然是这个。 当时在微聊软件上听他讲的那一长串倾诉,只觉得又是一位到处找借口不想负责的垃圾男,为此汀野还非常认真地帮他分手。 谁成想这位郭先生这么有骨气,刚分手就急急忙忙地飞去国外做了第一批战线情报员。 早知如此,当时接单就应该劝一劝。 汀野问:“你怎么知道?” 女顾客的眼睛越来越红,声音哽咽:“新闻第一份现场照片里有他的正脸。” 也对,战地记者是瞒不住的,铺天盖地地采访以及露脸,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汀野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女顾客终于站不住脚,顺着墙根滑落,他抿紧了唇,声音轻到近乎柔软:“决心要走的人就算花再多钱,想再多办法都留不住。” 女顾客捂着脸没搭话,细小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汀野侧头,隔着后门入口的夹角可以看到对面写着养生酒馆的店铺名,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说:“人各有志,或高或低,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止步不前甚至退回舒适圈吧。” “那样的话,跟禁锢住的傀儡又有什么区别呢。”汀野轻声细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能把人留住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哭泣。” 至于是什么汀野也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留住过谁,嚎啕大哭这个方法他试过了,没有用,不该离开的还是会离开,该离开的反而越缠越紧,怎么甩都甩不掉。 不过这一点并不妨碍情感导师安慰分隔两地的情侣们,汀野照常发挥:“你应该替他感到高兴,郭先生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了不是吗?” 女顾客的呜咽声渐渐弱了下来,她始终捂着脸不肯起身,蹲坐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 汀野说完那两句后就没再开口,掏出钥匙进店里拿了包纸,默不作声地放在女顾客脚边。 微凉的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熬干了后门姑娘的眼泪。 女顾客一个人闷头哭了好一会,直到酒吧开业,她才僵硬着身体离开。 汀野见她走后,在朋友圈看到了郭秦宝发的战地照片,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看背景内容大概是发生了一场无法预测的地震灾害。 朋友圈底下没有人点赞,也没有评论,汀野猜测郭秦宝应该是把女顾客屏蔽了,或者删除了好友。 除此之外他还刷到了谢书荣在十分钟前发的一张风景照,也是夕阳,但好像不在临城。 藩何在下面问了句格外讨打的话:白莲花又在哪儿装可怜呢? 谢书荣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没搭理这句。 汀野滑着屏幕,眼也不抬地喊:“藩何你他妈又给我上班摸鱼是吧?” “没有啊。”藩何一口否认。 汀野冷笑:“白莲花又在哪儿装可怜呢?” “……”藩何不吭声了,他放下手里的酒,重新点开朋友圈,默默删掉刚才那句挑衅的话。 自从他在迎新晚会上亲眼见识过他家老板跟对面白莲花的关系变得熟路后,藩何就很少当着汀野的面说谢书荣的不是,顶天了也就背地里跟贾小五吐槽几句。 删完评论后,藩何抬脚正准备溜,眼神却撇见了什么,问:“对了野哥,咱们这活动什么时候结束?” 汀野:“什么?” 藩何表情有些憋屈:“白莲花。” “哦。”汀野这才想起来,赠送白莲花的广告贴已经在店门口站了半个多月,藩何都快成为白莲花批发老会员了。 汀野下意识去看对面,养生酒馆的外墙上还挂着那句【绿茶的海洋,清爽的世界】,经过一段时间的风吹日晒,看着有些脏旧。 他盯着海报上巨大的茶壶,难得走神。 大少爷虽然消失了五天,但他会在微聊上时不时给汀野发两句消息,有时候是分享一些稀奇古怪的冷知识,有时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早安、晚安。 在汀野没有去金融学院送海报之前,他回复对方的内容会很跳跃,也很频繁,自从得知谢书荣在实习后,汀野就很少这么做了。 偶尔他回都不回,光看聊天记录都能明显感受到某些人的态度变得冷漠,也许是前后差距太明显,谢书荣这两天也不主动发消息了。 汀野想着其实谢书荣跟梁岁辞还是不一样的,因为面对梁岁辞他不会这么没礼貌,也不会收敛自己的不要脸。 根本不会有回消息惜字如金、甚至不回的情况,但汀野又想不明白谢书荣跟梁岁辞到底哪里不一样。 “野哥?”藩何见他半天不说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汀野回过神来,淡淡道:“再说吧。” “再说吧……”藩何低声重复了一遍,又看了眼昨天新买的白莲花,忽然觉得这三个字的尽头是隔壁那位真白莲。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还没等那位真白莲现身,汀野就消失了。 不过他的消失有迹可循,在临城只有两个地方能困住汀野。 一是医院,二是工作室。 当刘教授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汀野就知道他又得死两天了。 “迷途动画那边有个小作品,急缺一个女主形象的蓝本,下周一就得交,你准备一下。” 汀野沉默半晌,说:“迷途是个大公司。” 刘教授极其冷淡地嗯了声:“然后呢。” 汀野:“他们这么大个公司就没有建模师吗?” 刘教授应该在吸烟,他浅浅吐了口气,说:“有个重要员工辞职了,位置空了出来,暂时没补。” 每次都这样,他们这位尔雅工作室的大老板总能找到一些钱多活累且名气度不低的单子。 估摸着这个角色卖出去后,尔雅工作室的名声又能在圈内往上蹿三个台阶。 “知道了。” 汀野当晚就住进了工作室那张小沙发里,角色设计跟建模是他一个人的事,张旺他们在建模上是短板,帮不上一点忙。 柳成玉合成完最后一个动画特效,起身准备离开,出门前她回头看了眼,问:“需要关灯吗?” 汀野正在看角色剧情,头也不抬:“谢谢,麻烦留个壁灯。” 柳成玉关了工作室里的大灯,周围变得暗沉,她还是没走,又问:“能要到署名吗?” 沙发距离门口太远,中间又有电脑设备挡着,柳成玉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瞧见对方那缕睡歪了的发丝,以及被屏幕白光笼罩着的耳垂。 室内安静了许久,久到柳成玉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汀野开口了:“没有。” 他声音很闷,像隔着层水,而后嘲笑般地说:“可能吗?” 跟尔雅合作的所有公司里,大部分都是买单独的角色建模,有买断的意思,包括最初制作人的署名,而少部分接到的完整作品里,也只会在片尾加上尔雅工作室的总负责人刘教授。 与汀野本人毫无关系,大家只会知道这部作品出自哪个公司,哪个工作室,但永远不会知道是哪位设计师、哪位分镜等等。 “早点休息。”柳成玉最后只说了这一句话,于是整栋楼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深夜万物俱静时,汀野偶尔会从作品中惊醒,每当他抬眼扫过窗外那一片漆黑的暗色后,会莫名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或者是他丢掉了全世界。 但无论哪种,他都不喜欢。 汀野闷不吭声地在工作室呆了整个周末,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种状态是最好也是最糟糕的,因为汀野容易忘乎自我,建模做到昏天暗地都不会起来吃点东西。 但作品却很有灵性,柳成玉之前总开玩笑说他这是把半条命都注到了建模里,所以角色看上去活灵活现。 某天,汀野还真就晕倒了。 严重低血糖,把众人吓得不轻,张旺买了好几袋零食送给这位新加入工作室的学弟,那会汀野刚知道自己签的合同是个什么玩意,心情非常不好。 一餐就把这几袋零食给吞完了,当晚就给吐进医院,跟汀向阳一样被按在病床上输液。 张旺也是在这个时候得知新来的学弟不仅可以饿死进医院,还可以撑死进医院。 孙佩操着他那口家乡话,问:“学弟你这没得胃癌吧?” 有了第一次,就不会出现第二次。 张旺是个老妈心,什么事都喜欢念两句,可年轻人不经念,念久了容易招人烦,于是张旺变成了实打实的管家。 熬夜这两天,张旺不辞辛苦地扮演外卖小哥的角色,好说歹说没让汀野饿着。 其实在短时间内并不能做出什么惊心动魄的建模作品,一般这种把时间压到极限的单子,交过去后对方是会进行二次修改的,所以汀野也没太为难自己。 等他从电脑里抬头,已经过了星期天的十二点,也就是说新的一周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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