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谢书荣有过来帮忙,临近结束又不见踪迹,汀野没空管他,忙着替那位主唱收拾烂摊子。 说起来,汀野跟梁岁辞之间的牵绊其实并不深,交情也没有好到兄弟的份上。 那还是汀野大一在医院探望汀向阳的时候,正巧碰上急诊向广大群众征集献血。 还是急征,汀野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替妹妹积点功德也不错。 而那位被献血的人就是梁岁辞。 也算生死之交,救命之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交情。 唯一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们两个人都很不要脸,即使汀野对梁岁辞本人不甚了解,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两人乱聊。 忙到深夜,汀野休息时,看见梁岁辞发了个道歉红包,没有解释的话。 汀野秉持着有钱不拿是傻子的原则,毫不客气的收下,同样也没去问他为什么要退乐队。 倒是这天晚上汀野发现了一件从来没注意到的事。 二楼对面,也就是汀野私人房间的那扇窗,正对着养生酒馆的一间落地窗。 在谢书荣没搬过来开店时,对面还不是落地款,而是老旧的那种不锈钢防盗网,今晚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注意到了。 应该是装修时特意改的。 落地窗的窗帘拉一半敞一半,窗帘后坐着一个人,暖色灯光将影子投射到窗帘上。 其他都很模糊,唯有对方搭在椅子上的手格外清晰,指骨根根分明,指端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浅淡的雾气在窗帘后绵延不断。 汀野盯着那道清浅的影子看了会,低头退出梁岁辞的聊天界面,续而点进了另一个聊天框。 野风也向阳:睡了吗? 这是一句不经思考,但又想没话找话的聊天方式,汀野胡乱敲完这三个字后,立刻抬头紧盯对面。 松散的影子动了动,那只没拿烟的手从桌上拂过,对方扫了眼手机屏幕,然后几不可查的侧头,似乎是隔着窗帘直直地朝汀野看了过来。 不明显,比起刻意更像是不经意间的动作,但汀野还是被心惊了一下,他慌不择路,猛地下蹲,想要避开那不知真假的视线。 蹲下后,汀野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丢在楼下没带上来。 不是,他躲什么? 小巷子就这么宽,窗户对窗户有什么稀奇的? 就算对面撩开窗帘,光明正大地看过来也很正常吧? 可蹲也蹲了,总不能跟个变态一样又杵回去吧? 这时手机弹出消息。 XSR:没有,你还没处理完吗? XSR:我过来? 汀野更心虚了,但又不能暴露自己其实啥事没有,就想看看那个影子的反应。 没办法,他硬着头皮打字。 野风也向阳:想借个PPT模板。 他,美术生,角色设计师,平常空闲之余还喜欢搞些奇奇怪怪的建模模型。 如果没有谢书荣,门口那个广告贴他都可以自己设计。 而此刻,他却向一位学金融的同学借PPT。 说真的,那玩意他半小时可以做十来张不同主题、不同色调的稿图。 可能是脑子抽太快,汀野也不蹲了,重新站起来。 对面那道影子还坐在椅子上,手里的烟已经不见了,明明看不清脸,但汀野就是觉得谢书荣一定在笑。 XSR:【PPT】 XSR:之前演讲用过,你看看,不行我再重新找。 汀野哪里还敢让他重新找,别的先放放,他连忙发了个小猫感谢的表情包过去。 等他点进那份PPT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差点没原地起飞。 汀野只扫了一眼标题,就不敢往下翻了。 因为这貌似是大少爷家里公司内部的合作方案文件。 汀野飞速退出,斟酌片刻后敲字说:我这算不算窃取百万机密? XSR:【哭笑不得的表情】 XSR:去年的,对面被我谈崩了。 XSR:没有百万,还倒贴。 汀野没忍住,也笑了。 他放下手机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又朝落地窗那看了眼,发现对方已经熄灯,房间内一片漆黑,窗帘还是那样,遮一半敞一半。 汀野在电脑前坐下,后知后觉地猜测,手机里那份倒贴的合作方案可能是谢书荣第一次专业实践。 这位被同学、老师反复夸赞的金融学黑马,全专业第一,颜值爆表的谢书荣同学,原来也没有像他们那样传得无往不胜。 至少他在专业领域里,并不是次次第一。 他也会失败。 只是大家不知道,所以觉得谢书荣在学习方面百不失一,稳得又帅又酷。 但汀野知道了。 不仅知道了,他还拿到了原文件。 汀野重新打开手机,把那份由于脑子发抽而骗过来的PPT给下载保存。 一种奇怪且难以理解的情绪从心口蔓延开来,他居然有一丝丝的高兴。 可能还有点满足。
第16章 小莲花玩失踪 那天晚上汀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从电脑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份深埋已久的旧稿件——阿德猎战士的草图。 那是一张只有黑色笔墨的单调图纸,潦草的线条将当时的想法拼凑成简易模块。 短短两年,汀野已经记不起自己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念头。 让他现在去补两年前搁置的作品,说实话很难,人是会进步的,不管是技术还是思想,在学校经过专业知识的洗礼后,汀野对作品理念有所更改。 在最初的印象里,阿德猎战士只是一只充满恶意的猫。 汀野觉得做一只猫的建模远没有达到恶意的程度,因为在大众的印象里,猫咪是柔软、温和的,所以汀野画了草图,给那只猫设计了一个虚拟形态。 虚拟化的阿德猎没有任何属于猫科动物的特点,他身上没有那些毛茸茸的耳朵跟尾巴,更多的是禁忌缠身的枷锁,还有从后背延伸出来的、极为锋利的倒刺。 电脑屏幕亮了多久,汀野就坐了多久。 草图拿出来是什么样放回去还是什么样,一笔没改一笔没动。 好像这浪费掉的时间只是一段不重要的小插曲。 自那之后,汀野对谢书荣的关注度便略微高了起来。 而关注过多的结果就是,汀野发现谢书荣又消失了。 跟前两个星期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除了工作日那五天外,他就跟不在临城本地似的,半点影子都瞧不见。 为此汀野还特意在二楼窗口蹲了两天,他从下午六点开始一直守到凌晨四点,可惜对面那个暖色台灯始终没有亮过。 事后汀野又觉得自己有病。 堂堂大少爷怎么会跟他一样长期居住在酒吧这类环境吵闹的地方? 谢书荣就应该住在豪华别墅里,而且有钱人的家长也不会允许自家儿子天天往酒吧里跑,他周末休息的时候偷偷溜过来玩玩还差不多。 汀野越分析越觉得这个想法特靠谱,打心底认为对方都忙成这狗样了,还能在宝贵的周末里抽出时间来陪他去医院看阳阳,实属不易。 所以当柳成玉学姐拿着一份新鲜出炉的海报设计成品,准备离开工作室时,汀野叫住了她:“玉玉姐,你这是接了谁的单啊?” 柳成玉没想太多,悠悠然道:“哪里有时间接单啊,金融学院那边一年一度的选拔赛到了,你忘啦?宣传海报呢。” 这哪能忘啊,去年就是汀野敷衍的。 所有学院里就金融那边搞特殊,说什么该比赛影响力重大,宣传海报得高级一点才能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不知道从哪年开始,他们学院在海报设计方面完全赖上了尔雅工作室。 还是白嫖。 汀野第一次知道这事的时候把压箱底的废稿交过去当差,本意是想敷衍了事,结果金融那边一点要求都没有,他才知道这些家伙根本不在意什么积极性,单纯就是懒。 于是柳成玉也学聪明了,她专门给金融学院创了个收集废稿的文件夹,只要他们需要,这边能立马翻垃圾桶捡出来丢过去。 而今年捡的是前年的垃圾海报,虽稍作修改,但也大差不差。 “给我吧。”汀野站起身:“我去送。” 柳成玉惊讶:“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旺队长也抬了头。 汀野平时很讨厌干这种跑腿的事,没钱拿不说还很浪费时间,尤其对方也不重视,所以送海报这事一直是柳成玉在做。 “不是……”汀野张口就来:“我等会要去那边找人。” 柳成玉恍然,她把海报递过去说:“辛苦。” 找人这个理由半真不假,汀野主要是想去探个底,看看谢书荣到底忙成了什么样。 忙到汀野几乎没在学校里碰见过。 金融学院在临大东门跟北门之间,汀野过去得走很长一段距离,北门有条远近闻名的仙女路,两边种满了山茶花,每年花期这里就是女孩们拍照圣地。 可惜现在不是花期,汀野也没有看到花海。 他很少去北门,对地形不熟,还得边看学校路标边琢磨方向。 穿过仙女路后,汀野找到了学生会办公室,在上楼前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就是这条路距离西门真的很远。 还非常绕。 动画专业在前两年规划进了艺术学院,靠近西门,所以汀野日常活动都在那边,他很少往其他三个门跑。 除非是顾客约的地方太远,或者是特别想吃某一家的东西,他才会绕远路途经这些门。 在不认识谢书荣之前,汀野遇见他的地方几乎都在西门,只有极偶尔的时候会在更远更偏的地方。 所以,他怎么会在西门那边频繁地碰上谢书荣呢? 明明这两个学院之间相隔甚远。 汀野想不明白,也没细想,这个念头只出现了几秒就被转移了。 办公室里有个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学生,汀野礼貌性敲了三下门,然后开始演戏:“学长您好,我是尔雅工作室的,来送海报。” 对面明显就是个刚军训完的大一新生,脸跟脖子还有色差,但凡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可惜这一点并不妨碍汀野装嫩。 大一新生诚惶诚恐,连忙上前:“哦,给我吧。” “对了学长,跟你打听个事。”汀野问:“你知道谢书荣在哪个班吗?” “知道啊,他可是我们学院的门面呢。”谈起这位业内第一,新生那张黑不拉几的脸上顿时金光闪烁,崇拜得晕头转向。 开口就是一连串的牛逼,那架势好像他是谢书荣直系亲属一样。 很奇怪,汀野居然觉得这些话很入耳。 大一新生:“不过,你现在估计找不到他。” 汀野:“为什么?” “因为谢学长早就不在本院了,他今年暑假去实习了,不参与大四的学习进度,不过下学期期末会回来答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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