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小,但也八卦着呢。 中途温南星仍然记着要让病人再量一次体温,但是病人这会儿扮演着大厨角色,手都腾不出空闲,只能偏一下脑袋,顺从地让温南星取走温度计,没空看温度,视线倒是一直紧随着…… 像狗皮膏药。 怎么撕巴都扯不下来。 气氛很微妙,也有点怪,说不上来,尤其像她班级里情窦初开的女同桌,整天就盯着隔壁组的那个男生,上课还老照镜子,莫名其妙地笑,诡异得很。 陈妙妙到底是小女生,率先察觉到不对劲,她趁着温南星洗漱,一溜烟跑进正一簇一簇往外冒烟的厨房。 “叔,你一直在看小温哥哥。”小姑娘深深看他一眼。 一场发热,岑黎心情愉悦,也不嫌底下大爷不知哪学来的京腔吵了:“嗯……嗯嗯?” “他人都不在这,我看谁?” 陈妙妙心道一声:狡辩。 接着又看穿一切地姿态,说:“你也觉得小温哥哥好看,是不是!” 岑黎一路嗯嗯嗯过去,搪塞着她的问题:“好看,天仙下凡。” “小温哥哥会找什么的女朋友啊,这么好看的话要求肯定很高……啊如果他在我们镇上找到了女朋友,以后会留在这里吗?”陈妙妙喋喋不休,像是非要逮着人问出个所以然来。 岑黎一顿,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能确定的是,温南星不可能一直都在这儿待着,他还有学业没完成,或许家里人还在四处找他。 也不会和小镇上的姑娘结婚……吧? 背过身将温汤的梨子汁水倒出,他淡然:“你关心这个干什么?暑假马上要过了,作业没写完还想跑出去玩。” “我写了!”陈妙妙嘟囔,“切,不说算了,我找小温哥哥去。” 小姑娘不屑,变脸比翻书都快,转头就娇滴滴跑温南星那边说话去:“小温哥哥,你腰上的伤好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游乐园玩!” “好多了,”温南星答,又问,“游乐园?是海边那个吗?” 他记得路过的时候见到过,不用买门票就能进去,晚上的摩天轮摇摇晃晃,霓虹色彩高悬,很漂亮。 陈妙妙嘴里的煎饼还没咽下,唔唔唔比划了好一阵:“不一样不一样……” “那根本就不叫游乐园,就是一堆沙雕里面摆了个摩天轮,过山车都没到高空呢!” 温南星迷茫:“沙雕?” 忙碌了许久的岑大厨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字面意思,就是沙子雕成的各种卡通人物。” 温南星拖长声音:“啊……沙雕。总感觉在骂人。” “那得看谁说。”岑黎意有所指。 譬方听温南星骂人,就像昨日梦里的白兔,挠你一爪子,不痛不痒的。 但也不一定,毕竟兔子咬合力惊人。 “咳。”岑黎咳嗽一声,让自己的理智回归。 温南星忙不迭捞起已经煮透软烂的梨子:“你先喝一点,没效果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生病,医院就是良药。 “去医院也就是配个药,又不是什么大事,别紧张。”岑黎小幅度勾起唇角,淡笑中却透着一丝抗拒。 从他休假开始,跑医院的次数比之前一整年的次数都多。 医院也不是什么都能治得好的。 “胡奶奶给的,水蜜桃,软的,可好吃了。” 陈妙妙忽地从包里掏出两只又大又圆的蜜桃。 说得偷偷摸摸,但实际却炫耀似的摆上桌面:“就两个,我们偷偷吃。” “好。”温南星啃着桃子,弯弯眼睛,眼底却没笑意。 望着岑黎宽阔的脊背,只觉得眼下的他似乎被落寞包裹。 - 游乐园的计划推迟了两天,在打工人即将狂欢的周五,三人出行。 因为这场来之不易,且称得上远足的行程,陈妙妙早早就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蹲点,他们要出发前往市区,大约一个多小时近乎两小时的路程。 “你没睡好吗?黑眼圈快要掉地上了。”临上车前,岑黎看着温南星两只熊猫眼,问他。 “有点,晚上听到楼底下有两只鸡在吵架,很凶。”温南星哈欠连天,“而且我没去过游乐园……” 他说:“兴奋的。” “小温哥哥你没去过游乐园?为什么呀?长大以后很忙吗?”陈妙妙抢在岑黎前问。 温南星思忖一下,摇摇头:“不是,小时候就没去过。” 手刹被落下,岑黎惊讶,偏头:“一次也没有?” 温南星点头:“嗯,他们太忙了,没时间带我去。” “那你哥呢?你俩差很多岁数?” “不多,六岁。” 那就是二十九左右,跟他也差不多年龄啊,岑黎心里暗自有数。 岑黎打着转向:“他怎么没带你去,你小学你哥也才初中吧。” 温南星想象一个温润但带有少许洁癖的哥哥,坐旋转木马…… 大概要上下左右将整个游乐园翻来覆去擦十遍。 所以他也有轻微的强迫症以及完美主义,没办法,血缘牵绊着嘛。 车辆缓缓穿梭于大街小巷,昨晚被两只不和睦的鸡吵得没睡好,温南星这会儿困意上头,仿佛座椅是床,而靠枕就是枕头,一沾就能表演秒睡。 轻轻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温南星解释说:“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岑黎好笑地看着他竭力睁开的眼睛,提醒他:“还有一个小时呢,眯会儿吧。” 温南星有些不好意思:“没人说话的话,你不无聊吗?” 还没进入高速路段,左侧便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慵懒的海风轻轻撩拨着发丝,岑黎眯了眯眼睛:“听听歌,看看风景,还行不无聊。” “睡吧,到了我喊你。” 挡不住强势席卷的困意,温南星也不再推辞,眼睛一闭,同后座的陈妙妙一块陷入梦乡。 等红灯的间隙,岑黎扭头,不过一分钟,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他稍稍将垫在脑后的靠枕倾斜了一点,让温南星更舒适一些,以免长时间保持同一种姿势,醒来会落枕。 光明正大的打量,岑黎都能数清那长而翘的睫毛到底有多少根,连细腻脸颊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乖的样子。 咳咳…… 开车不能想这些,容易出车祸。 他收回视线,保持专注地盯着前方路况,但忍不住也是真的,每次只能趁着跳转绿灯的间隙悄悄看一眼。 从高速下来便是一个服务区,岑黎泊了车,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嚷嚷着喝果汁的陈妙妙实在憋不住尿意,一下车就飞奔卫生间,跑出残影。 在车上稍稍眯了会儿,精力已经补充完毕,外头阳光充足,温南星也下车透了透气。 岑黎提着一袋子水,两人就在这儿修整,顺便给所剩无几的油箱加个油。 阳光暖呼呼,岑黎靠在车边,看着慢慢电子屏上缓慢升高的数字,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温南星递给他一颗薄荷糖,同时问:“你累了吗?那一会儿我开吧。” “你开?”岑黎像是在确定,又像是在好奇,“我这手动挡。” 他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 “嗯,我会。” 弯腰坐上主驾驶,温南星抬眼,笑着调侃:“累坏了回来就没人当司机了呀。”
第31章 有那么一瞬间,岑黎是真的认为温南星会开车。 至少四个轮子,不会出现半路翻车的情况。 哦,从高架上掉进海里除外。 但当温南星问出哪个是刹车的时候,岑黎当下决定,立刻马上让他坐回副驾驶。 说话大喘气,是会吓死人的。 油箱加满油,又能跑上好几公里,陈妙妙也在这时候又回到车里,小姑娘估计昨晚也兴奋过头,没睡好,这会儿钻进车里,抱着靠枕倒头开始呼呼大睡。 “作为一个合格的司机,虽然偶尔会加速爆冲,但其实我挺惜命的。”岑黎关上车门,提醒他,“所以安全带记得系上。” 被赶回自己座位的温南星还处于一脸蒙圈的状态:“……” 卡扣“咔哒”一声牢牢锁住,温南星微微偏头望向窗外频频后退的路灯,像只被人踩到脚的兔子:“给你添麻烦了,我一会儿就睡着。” 岑黎:“……” 不让开车,生气了? 岑黎哭笑不得。 可饶是他这个大直男也能敏锐觉察到,温南星笑的次数比先前多了,仿佛这才是真切的温南星。 不是漂浮的灵魂,而是可触摸到的实体。 学会开玩笑了,就是有点噎人。 继续出发。 温南星不想承认自己拿了驾照,却几乎没碰过车,他只是没睡醒,突然忘了左右脚该放在哪而已。 或许还有重要的一点,忘了国内外车辆有左右舵的区别。 听见这番话,岑黎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打滑,快速侧目,似乎在认证这句话的可信程度。 “左右舵……等等,你,国外?”他咽了咽口水,“留学生?” 倒不是有多惊讶他的学历。 只是在岑黎眼里,温南星是真青涩,说在念高中那都是夸张描述了,看着一朵小白花似的,走哪都让人放不下心来。 哪知道人其实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都过得好好的呢。 温南星开窗的手稍稍滞了一下,没打算再接着瞒下去:“嗯。” 稳了稳心神,岑黎又问:“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吗?” “你家人现在不会报警,到处找你吧?” 温南星摇摇头:“不会。” “他们会直接杀过来。” 岑黎:“……” 听上去像港片里的黑白两道,一言不合就“灭族”那种。 配合温南星似笑非笑的唇角,更惊悚了。 “那你好好地,怎么,想到要来这儿,国外的风景不好看么?”喉结上下滚了两下,岑黎忽地语序混乱,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本身想说的是,回来是想做什么,是有人在等?亦或者是找谁。 陈跃之前还问过他,是不是介意喜欢的人有难忘的过去,他当时答的什么?飞快地脱口而出说不介意。 也就能骗骗不知情的人。 压了又压,长舒一口气,过往云烟,往事随风……才怪。 不介意。 他介意得快发疯。 但那之所以是过去,也正是因为已经发生过。 如同春去秋来,四季轮转,新的嫩草总会将枯草覆盖,脑中的记忆也是如此。 或许天生乐观的人总是受上帝照拂,所以这时候温南星说:“我来看看记忆里的海。” 岑黎看向他。 “我爸妈就是在海边遇到的,然后,他们就相爱了。” 很土的故事,男主在海边找灵感,结果灵感没捡漏到,倒是捡到了女主的鞋,等了三天三夜才等到失主,物归原主后以为只是一次萍水相逢,结果又在同一个求学地遇到。
68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