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是最磨人的小毛病,像绵长潮湿的梅雨季,症状逐渐好转但就是好不透,南有岁用了半个多月感冒才彻底好,又一个明媚却冰冷的早上,他拉开窗帘,阳光平等地照射在每一个地方,嗓子再也没有任何不适感了,没有课业的周末他窝在阳台对着画架思考,洒下来的金色光线映在空白画纸上,思绪离家出走了好几次。 时间已经转到了冬日的十二月中下旬,江应浔又多了件事情做,要在分公司实习,学校和公司两边忙,经常是南有岁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 天气预报上显示了雨雪天气,结果只飘了一阵儿就结束了,只留下湿哒哒的雨,南有岁要参与展览的画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下意识就想给江应浔发消息,看看时间觉得他应该是在忙,就退出了聊天界面,却收到了朋友们发来的消息。 [方湾: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我们打算在附近找个温泉酒店,同意你带家属来,心不心动!] 发过来的位置的确不算远,但圣诞节不在周末,选在工作日时期会很麻烦,南有岁把消息截图发给江应浔,想问他有没有空。 [耶:那天会不会很忙,没时间的话就下次再说吧。] [耶:探头。jpg] 收拾好画架和颜料之后,南有岁不小心趴在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拿起手机才恰巧收到江应浔回复的消息,一晃都四五个小时过去了,看样子着实是有很多事情要忙。 [Saros:没关系,我可以请假。] 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在预料之内,圣诞节前后他要跟着江唐岳回B市参加一场不得不去的会议,请假都请不了,南有岁也没怎么失落,毕竟还是这些事情更重要一些,去机场的那天,天气大降温,在户外穿着长款羽绒服都要冻得身体直抖,江应浔没让他跟着一起去机场。 况且他还要跟着方湾一群人自驾到临市的温泉酒店,时间上有些来不及,驱车到市中心,街道上都是围着圣诞树拍照的路人,暖黄的灯光让寒冷的冬日变得多了好几分温暖,下车行走在冷冽寒风中的时候,南有岁围上设计简单的围巾,这条原本是江应浔的,但给南有岁围的次数多了,就长到了他的手里。 鉴于大家都没有什么要紧事忙,这趟行程极度松散,一两天硬是拖到了五六天。 “今年的最后一天!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一起跨完年再回去好了,或者你们有别的地方想去吗,现在就出发,选个晚上就能到的地方。” “投一票,我懒得动,在这里就很好,先想想今天晚上干什么比较好呢。” “不要最后又玩德国心脏病就行,太无聊了!” “都可以。”南有岁回答着他们,屏幕上是和江应浔的聊天记录,时间很阴间,基本都在凌晨。 [耶:快新年了,在B市还要待多久啊哥哥。] [耶:好可惜今年不能一起跨年了。] “谈在星,你怎么不把你男朋友一起带过来玩,我还特地准备了很多问题想问你们!”看不了乐子了,林月一埋怨着。 正在旁听的南有岁突然接收到了方湾的一个怪笑,这件事情怎么好像也和自己有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表情疑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错意了。 “问什么啊,逮着我可劲儿薅呗,这里又不只有我单身。”谈在星摊开手装作无奈地笑了一声,同样看了南有岁一眼。 “这就不够意思了,我们不是家人吗!难道我是外人?你们谁偷偷谈恋爱了不告诉我是吧。”林月一佯装生气,将在场的方湾和南有岁打量了一下,皱着眉也想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新年都不能待在一起,异地好惨哦。”看热闹不嫌事大,方湾翘着二郎腿撇撇嘴。 “扯吧,异地还能玩儿phone sex呢,想想就很刺激。” “……” 消息还没有得到回复,又和其他人闲聊了一会儿,他们便离开了,说是要各回各自的房间睡上一觉养精蓄锐,这样才能从晚上一直跨到第二天早上。 左右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打开投影看了会儿电影,主角是最近势头正猛的新人,他习惯性地琢磨着构图和色彩,关注人物对话的台词,被催眠了一般闭上眼睛睡着的时候还保持着半坐的姿势,困倦中他强撑着回到了床上睡觉。 和江应浔好几天都没有见面了,却如愿以偿在梦里见到了,唯一遗憾的就是面容模糊,努力想看清楚都是徒劳。见面的时候拥抱,交换了个带着凉意的吻,走势一切都很正常,梦境画面一转,突然就变得不可描述,后背冒出一层汗,旖旎的梦让体温升高,快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南有岁被来电铃声惊醒了。 睡眼惺忪,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南有岁惯性接听了电话,那边传来了声音后才意识到是江应浔给他打了电话,做的梦像是故意的一样,之前做的那些梦都是醒来就忘,这个梦却记得无比清楚,连细节都能复述出来,特别是江应浔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加工之后的过分景象不可控制地浮现出来。 “抱歉,本来答应了你,但我没有做到,新年这几天我尽量抽空回去,你现在还在Y市吗,要和朋友们一起跨年?” 低沉有温度的声音就像是催化剂,勾得心绪不宁,南有岁把手机贴在自己的耳边,汲取一般倾听着,翻滚的海水不断地撞击着礁石,躺在床上的身体浮浮沉沉,南有岁抓着手机似乎是在抓住水面上漂浮的游泳圈,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发出了一声喘息。 “岁岁,怎么了?” “没……”南有岁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声音沙哑, “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才醒。” “给我看看。”通话被挂断,重新弹了个视频过来,南有岁犹豫着要不要接听,心理上抗拒,身体上却极度想要点下同意的按键,腿蜷起来一些,他按下了。 “是不舒服吗,你的脸看起来很红。”镜头里的江应浔微微皱着眉,他穿着很正式的衣服,戴上了眼镜,手边有一沓看不清的文件, “过去了大半个月,按理说感冒应该恢复了。” “不是,”南有岁没什么力气地摇头, “不是感冒。” “那是什么?” “没什么…。。”话说得很艰难,看着江应浔舒展开的眉心,南有岁觉得他应该是懂了的,但江应浔又摆出疑惑的神情,这让南有岁支支吾吾,眼神飘忽,他揪住被子一角, “就是想你了。” “用这样的方式想我吗。”传来了几不可闻的笑声,江应浔的唇角依旧平直,镜头晃动了一下,声音低上几分,带着些蛊惑, “你现在想听我说什么。” 呼出来的气息灼热,腿又缩起来了一些,南有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肌肤是烫的,心脏撞击肋骨的力度像是要震碎一般,他闭了闭眼睛说道: “哥哥,你别看我了。” “睁开眼睛。”江应浔的语气有些生硬,安静的环境下只有彼此的对话声,他又叫了一声, “岁岁。”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南有岁皱着眉,脸侧在枕头上蹭了几下,头发都变乱了,他紧咬着下唇,努力想睁开眼睛看镜头里的人,见到江应浔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种难忍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宝宝,不许。” 不知道为什么从语气里听出了丝缕恶劣,这种类似禁止的命令让南有岁眼睛彻底睁开,难言的感觉却更加浓烈,他嗫嚅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忍住,等我回去,可以做到吗。”抬了下眼镜边缘,江应浔视线落在躲在被子里的南有岁身上,他又重复了一句, “我很快就过去找你,乖。” 意识彻底清醒了,暧昧的氛围被驱散,南有岁直接坐了起来望着视频那边,惊喜地说道: “你要回来吗?” 江应浔笑笑点了下头,很轻地说道: “你真是可爱。” 衣服黏在身上很难受,南有岁把室内的温度调低一点,又进浴室洗了个澡,吹完头后过了好一会,方湾过来敲门找他过去一起吃晚饭,脚步踩在地毯上,方湾转过头扫视他,意味不明地问道: “你看起来好开心,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有吗。”根本注意不到自己表情变化的南有岁不知所措地整理着衣领,吃完后回房间和他们玩游戏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 还是一样玩着充当老演员作用的无聊桌游,突兀的敲门声响起,在座的人都望着门口, “谁会敲门啊好奇怪,是不是走错了?” 话音刚落,南有岁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拖鞋都没怎么穿好就跑过去开了门,一推开门,凛冽的风霜涌进,南有岁穿着的衣服很单薄,冷得抖了一下,眼前出现想了好久的江应浔,他直接抱了上去。 江应浔穿着黑色的大衣,面料上带着从室外沾到的湿意,显得他很高挑又硬朗,一只手里拎着纸袋,他用另一只手臂搭在南有岁的腰侧,偏头亲了亲他小巧的鼻尖。 垂下眼睛看了一眼,江应浔松开他蹲下了身,冰凉的手摸到他的脚踝,像是故意地握了一下,拿起旁边的拖鞋,说道: “鞋子穿好。” 一只脚抬起,差点稳不住身子,南有岁靠在墙面上,江应浔帮他穿好了拖鞋,进来的时候姿态放松地脱下外套想把它放在衣帽架上,和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对上了视线。 “打扰了!我们现在就走,那什么,咱们回去玩。” “啊,为什么要走,不是玩得好好的吗,一起玩呗?”林月一很是不解。 方湾把他拖了起来,很快地跑到门口,末了转头说道: “祝你们有个愉快的晚上!” 关门的声音响起,南有岁都没反应过来,房间里恢复了安静,他走到江应浔的旁边,看他摘下眼镜解下领带,动作完成的最后一秒,从身后抱住了他,持续的时间很久,直到不知道谁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磨磨蹭蹭地结束了拥抱,江应浔回复了消息,手臂上挂着衣服走到浴室前,刻意地停下脚步,后背意料之中被撞了一下,他回过头对晃在自己身后的南有岁说道: “我要洗澡,你也要跟进来?” 回过神来,南有岁耳尖红着,他退了两步,后知后觉,连忙摆手说不是。 “没事,反正小时候我们都是一起洗的。”尾音有笑意,南有岁假装没听见他说的话,真的离开了,脚步加快地走回了沙发,对着不知疲惫在运作的投影发呆,眼睛盯着变幻的画面,思绪早已飞到了外太空,他听见浴室朦胧的水流声,脑子越来越混乱。 沙发和浴室是相反的方向,电影的声音有点大,南有岁在神游,导致江应浔都走到身后了他都没有注意到,直到后颈被握住,上半身被迫向后,他仰起头和俯下身的江应浔接了个吻,这样的姿势让南有岁脖子有点疼,还有些窒息,混乱之中他手臂来回,终于抓住了江应浔的衣服,晃了几下想让他别再继续了。 电影传来巨大的爆裂中,恰巧这个长时间的吻结束了,嘴唇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暧昧的水渍,南有岁抱住江应浔的腰靠在他身上喘着气,落地窗外是满城的亮色霓虹,点点光彩挨在一起,城市似乎永不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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