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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往事

时间:2023-08-18 20:00:22  状态:完结  作者:美岱

  他揪住呆滞的伊森,把他拖入花园中,扔在西蒙的墓碑前。

  “什么意思?什么同样的血液?”伊森感到一阵恶寒,忍不住发抖。

  “你说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在自欺欺人?还是那个该死的苏联人根本就没告诉你?他也姓柯里昂,他是你的亲哥哥,他牺牲自己,就是为了你能毫无负担地活下来,上帝啊!凭什么!你继续留在这里,遭遇痛苦和折磨,这就是在辜负他!辜负他!”

  伊森恍若被闪电击中,整个人瘫软在地。脑海里先是浮现西蒙临死前的释然的微笑,后又是不久前安德烈捧起自己的脸时所说的话。

  “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啊!”

  他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是,他们都是一样的,为了使对方活在虚妄的幸福中,不惜用谎言来掩盖真相。

  “一样的!就是一样的!哈哈!”伊森满脸是泪,仰头高呼,而后又转身抱住西蒙的墓碑,嚎啕大哭。

  “西蒙,西蒙……”

  他拼命呼唤他的名字,尽管再也得不到回应,他拼命亲吻冰冷的墓碑,尽管再也无法真正触碰到他。他蜷缩在墓碑下,极近可能地靠近他。靠近他曾经的爱人,永远的兄长。

  夜风吹过山茶花园,他的哭声仿佛没有止境。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与西蒙之间毫无缘由的爱究竟来自哪里,曾经他信奉这是上帝的旨意,他们注定就是要在不知爱为何物时就要爱上彼此的。可现在他明白了,那是深刻在血缘中的羁绊,他抽痛的食指,他眼中的那抹灰色,都指向了不容置疑的事实——他们是兄弟。

  他们犯下乱伦的罪,背叛的罪,杀人的罪,西蒙带着这罪独自下了地狱,剩他一人苟活在这世上,有那么一刻,伊森真想一头撞死在这墓碑上。脱离这世间所有无可奈何的困窘,追随他到地狱里,哪怕承受烈火灼烧!

  可他又想起了那双深沉如海的蓝色眼睛。他突然意识到,安德烈的爱是那样深不可测,毫不输于自己热烈坦白的爱。

  “我可以这么做吗?”他哭着抚摸墓碑,好似在抚摸西蒙温和的面庞,“我可以这么做吗?”

  “你会对我失望吗?”

  他一遍遍发问,将脸颊紧紧贴在墓碑上,莫里安想把他拉起来,却被他挣脱。他不走,他要和西蒙度过这静谧的夜晚,他相信西蒙一定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会给他答案。他匍匐在这片湿润的草地上,结束了哭泣,只是沉默地流泪。他让西蒙在脑中的回忆里鲜活明亮,直到朝霞穿过海雾,落在他身上。

  剧烈的精神嬗变让他终于晕倒,山茶在露水中伸展娇躯,他在墓碑前露出安详的睡颜,橙红的朝霞为他镀上金色的光晕,像舞台剧中央死者的落幕。

  可有的戏剧,却无法落幕。大到整个世界格局的演变——柏林墙的建立,美苏冷战的升级,无一不预告着这场冰冷的戏剧走向高潮。而小到两个独立的个体——互相折磨,歌咏肉体与心灵共同演绎出的悲剧。

  哈瓦那希尔顿酒店,安德烈的手被反拧在背后。他陷于柔软的床塌,发出痛苦的低吟。身体在冲撞中濒临散架,但艾利希奥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他们在南长岛。”艾利希奥俯身在安德烈耳边说:“你很担心么?”

  他欣赏安德烈漂亮的蝴蝶骨从苍白皮肤下凸出来的模样,好似灵魂要挣脱束缚从肉体出逃。他可不允许,因为他也痛苦,可他无处可逃。

  他咬在安德烈的蝴蝶骨上,感受安德烈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颤动,他隐忍的呻吟快要让艾利希奥心碎,同样也让他修筑起避免心碎的防御。他告诉自己必须得恨他,恨这个将自己拖入卑劣深渊的男人。

  于是他把安德烈翻过来,舔吻他脸上迷乱的泪水,含住他的唇,尽管在这里他永远得不到回应。无所谓,艾利希奥想,他甚至希望安德烈不要回应他,因为但凡安德烈对他还有那么一丁点感情,他都会溃不成军,迎来真正的惨败。

  他知道自己永远丧失了爱他的资格。所以他恨他,是他让自己走到这个地步的!

  艾利希奥蛮横地把安德烈从床上扯下来,摔在地上,看他无助地蜷缩成一团,瑟瑟缩缩地妄图用手遮掩自己的身体。

  “你心甘情愿地在我这里遭受折磨,何尝不是对我的折磨。如果我们终是无法放过彼此,那就只能看我们谁先退缩倒下。”艾利希奥在安德烈湿润的眼睛上吻了吻,“尽管我对你的爱很疯狂,但那也是爱,我期待你向我报仇的那一天。”

  他从后揪住他的头发,用极度侮辱的姿势占有他。安德烈跪在地上,双手徒劳地虚抓,他透过落地窗看向墨蓝的海,眼泪渐渐模糊了他的视野,叫他看不清那座岛的方向。


第88章 Chapter 29

  ===

  古巴人民这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多苏联人,他们随巨大的船只来到这座热带岛屿上,驻扎在隐蔽性较好的林地周围。他们外出时不穿军服,便服的样式让天真的古巴人民不禁怀疑这个国家的强大性——款式落后,颜色灰旧,任谁都不会认为他们来自一个繁荣富裕的超级大国。

  随行的女眷们在河边洗衣服,她们健壮而粗狂的性格让不少男人们望而生畏。她们除了怕蚊子和水蛭,似乎一无所惧。

  总而言之,古巴人民在这群苏联人身上看不到“先进”,反而,他们看到了“落后”的一面。

  但这并不会磨灭他们对苏联人的好感,这些北方大汉虽然爱喝酒,也不乏有闹事之徒,但他们大方热情,对做出承诺毫不迟疑,尽管你不能从那些醉醺醺的面孔里看到令人信服的神情,但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已经是一种无声的保证。

  哈瓦那港口,热闹非凡。多数苏联军人来到哈瓦那见到的第一眼就是莫罗城堡那高而洁白的灯塔,就像每个去美国的船客一般,总会对自由女神欢呼。但苏联军人们却没有任何欢呼的心情,长时间的海上航行和热带的可怖气温让他们精疲力尽。面对港口里迎接他们的古巴政府和军队,只能强打起笑容和精神,尽管疟疾和湿疹将他们折磨得疲惫不堪。

  人来人往的港口里,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一艘渔船上下来一个衣着普通,带着飞行员墨镜的年轻人。在经过一个月的休养后,伊森认真地拒绝了莫里安要他回意大利的请求,并且获得约瑟的原谅和理解,再次回到了哈瓦那。当然,他向他们保证,自己的这条命不再仅仅属于自己,他回到哈瓦那不是要白白丧命,而是要将安德烈从水深火热当中救出来。

  “正如你们所说,意大利人最重视家庭,他不仅是我的爱人,更是我的家人。”伊森说,“我会帮他完成他想完成的一切,然后带他回意大利。”

  是的,伊森决定带安德烈离开,无论是苏联还是古巴都配不上他。尽管很大可能两人会遭受克格勃的追杀,但到了意大利,他会重新捡回黑手党的那一套,在那个黑恶势力盘踞的地头上,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这个想法被莫里安批评为“天真且不符实际”,但出人意料的是约瑟居然支持他。

  “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的话,那个苏联人也是柯里昂家族的一份子。我们不能放弃每一个人。”

  莫里安无奈摇头,说没有经过上帝祝福的婚姻都是无效的,伊森一定会落败而归。到了那时,他就算绑也会把伊森绑回去。约瑟则说那是莫里安的自由,但不要妄想他会离开南长岛。

  “因为他需要人守护,那个人只有我。”

  约瑟对莫里安说,在他闪闪发亮的坚定眼神中,莫里安开始怀疑自己的行动是否有意义。如果这里有他们不能离开的必然存在的话,那么离开的意义在哪里?

  伊森从人群中钻出来,离开哈瓦那港口。他并不急于去寻找安德烈,这次回来,他并不准备做他家里的“听话男孩儿”,平心而论,如果他真不讲究规矩来的话,艾利希奥的人想抓他没那么容易。

  他先是来到好友马克所在的公寓外,他知道马克是独居,在南长岛他就通过电话联系上了他。马克警惕地朝外张望,然后把他拉进了屋子里。

  “塞莉娅不会过来吗?”伊森摘下墨镜,问。

  马克露出苦笑,说:“她的心思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她和菲德尔一样,从一个民族主义者变成了一个完全的社会主义者。而我,亲爱的朋友,我们不能改变自己是美国人的事实。”

  “她一开始就是社会主义者,是你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伊森接过马克递给他的一杯苏打水,用冰冷的气泡驱散炎热。

  “这不在于她信奉哪个主义,而是在我看来,对任何主义的狂热都是危险的,埃内斯托和艾利希奥以及劳尔,他们尤其是。她和他们走得太近,意味着我的空间会被压缩。”

  “也许有一天你会回美国。”

  “也许吧,尽管我也算半个社会主义者,但深刻于基因的布尔乔亚血液还是让我对这种狂热避而远之。”

  马克笑了起来,不复当初的纯真与懵懂,伊森不禁怀疑当初在甘蔗地里要把联合果品的土地分给农民的是谁。

  “信仰的产生是一瞬间的,这很容易,但坚持下去就很难,也许我退缩了,又或者我看到我所信奉的主义也没那么完美。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我在帮助埃内斯托进行土地改革的时候获得了极大的愉悦,我看到农民们拥有属于自己土地时那种兴奋。可是伊森,与之而来的就是美国对古巴经济上的封锁,农民们拿到土地又如何?蔗糖卖不出去,甘蔗烂在地里,照样过苦日子。现在投靠了苏联,把蔗糖卖给他们,那么雪茄呢?朗姆酒呢?以此为生的人民该怎么过?再者,苏联就一定能依靠吗?这个国家太远了,因为遥远所以会对他们产生足够美好的幻想,这些幻想在古巴人民的心里膨胀,可在我看,膨胀出来的不过是些肥皂泡,总会有破灭的那一刻。可埃内斯托他们听不进去,他们太过于理想主义。”

  “这些事菲德尔心里会明白,马克,不该我们操心。”

  “你看,这就是我和你的不一样。我的朋友,如果我告诉你,我爱着古巴这片土地和人民,你会不会觉得很好笑?”

  “会,因为他们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那我这条腿是为谁牺牲的?我在山区作战也是为了谁?我希望他们能过好日子,而不是现在夹在美苏对抗中,危险随时都会来临的日子。”

  “马克。”伊森放下水杯,抓住马克的手,说:“你得知道,你是美国人,尽管你是为数不多获得古巴政府表彰的美国人,但本质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对古巴人民来说,安全和物质没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古巴人的传统价值:尊严,荣誉,信任和独立。你认为菲德尔真的很热爱马克思吗?虽然西班牙血统早已淡化,但古巴人身上仍然留有堂吉柯德的性格。尤其是那些古巴革命领导人,他们的眼里总是闪烁着民族自豪感。这与任何主义无关,他们只是选择了他们认为最合适的主义,来维持整个民族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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