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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手扶在伊森身后，西蒙将他搂紧怀里，“别紧张，亲爱的。” 伊森听到左轮手枪打开保险时独特的咔哒声，他意识到西蒙要做什么，转身按住他的手。 “不，她是我的，我的朋友。” “可现在不是了。”西蒙抚摸伊森的脸以示安慰，“她知道了你和我的关系，学生们不会再接受你，CIA也会怀疑你。” “那么，”西蒙凑近伊森的耳畔，轻声说：“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不，不能，我......她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伤害她......” “那么，你要伤害你自己，还有我吗？” 伊森惊诧地抬头，凝视西蒙，继而又茫然地看向泪流满面的梅梅，他多想擦一擦她漂亮脸蛋上干涸的血迹。这个总喜欢拿书打自己头的女孩儿有着不输男孩子的锐气，她绝不会帮自己隐瞒秘密。尤其是在西蒙杀了奇奇，伤害了安东尼奥的前提下。 他咬牙，转身伏在西蒙的颈窝处，沉浸在山茶花的芬芳中，就像幼时那般，在难以面对现实时缩进西蒙的怀里。他沉默起来，手从左轮手枪上不甘地缓缓滑落。 “艾利希奥……会……杀了你……”梅梅用尽全身力气，咬牙说，面对黑手党朝自己举起来的黑漆漆的枪口，她突然笑了，声音愈发大了起来，“而教授！永远不会原谅你！” 伊森惊恐地抬起头，砰！枪声乍响，硝烟刺鼻。他嘴唇颤抖，不敢回头看那已无声息的人，他再次垂下头，眼泪淌在西蒙的颈间。 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梅梅说得对，他再也不会了。 他身体颤抖，西蒙怜爱地抱住他，在他背上轻拍，“没事了，人是我杀的，和你没有关系，没事了，别伤心……” “不……是我杀了她……” “你在为她伤心吗？还是在为别的伤心？”西蒙扶住他的肩，凝视他的泪眼，“你害怕得不到那个人的原谅吗？” 伊森垂下眼睫沉默，他无法对他撒谎，从来便是如此。 “可你注定得不到他的原谅了。”西蒙悲伤地撇去伊森眼角的泪水，“因为你欺骗了他太多，你是要和我一起走的，不是吗？” “是……” “那又何必过于在意呢？”西蒙握住伊森的手，放到唇边亲吻，“别伤心，你有我，你永远都有我。” 伊森抬起头，凝视这双在自己上方一寸距离的灰色眼睛，他还有他，对，他还有西蒙，如兄长如爱人一般的西蒙。他们两个人结伴走过了这样艰苦的路，至此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恨便恨吧，总归是要得到了结，总归得有个结局。 他挤出所有眼泪，吻住西蒙，宣泄般地撕咬他的唇，西蒙解开他的衣领，两人在阴暗的走廊里缠绵许久，气氛热烈时伊森全然忘记了所有，他蛮横地将安德烈全部从他的脑海里驱赶，带有对自己的恨意，他钳住西蒙的腰，试图在他身上找回原来的那个自己。 “不要让我太伤心。”西蒙祈求般地爱抚伊森，“算我求你。” “不……我不会。”他啃咬西蒙敞露的锁骨，眼泪滴在他冰凉的皮肤上，“他和过往的所有人一样，就像乔伊，没什么不同，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会跟你走，我们要回我们的……西西里。” 西蒙笑了，是他从未对外人展示过的笑容，温柔而天真。这个承诺就像美好的梦境，在硝烟与血液交织的气味中，于夜色里不断膨胀，浸满了希望的汁液。 自他十四岁时从十岁的伊森那里得到这个承诺时，他就再也没有彷徨过。他坚信他会履行诺言，他的男孩儿，他的小少爷，一定会履行诺言。 他将伊森的头抱进怀里，亲吻他的发，仰起头低声地喘息，这一刻他是拥有他的，他在幸福中褪去了杀手的外衣，变成了伊森忠诚的骑士。 他只忠于他，他只爱他。 夜色寂静，一具尸体被扔在警局外面，不久后被巡逻的警察发现，当看到那具女性尸体时，在场的警官都是疑惑不已，只有一位年轻的警员惊叫出声，差点晕倒。 他是位年轻而善良的警察，在警局里的懦弱表现让人不吃惊他对这具女尸的过度反应，要知道他连拷打逼供这样的任务都不能完成，甚至在一旁观看都会干呕，要不是他家里有点关系，局长老早就把他踢出了圈。 而另一边，伊森浑浑噩噩地回到公寓时，发现安德烈站在走廊里等他。 “你去哪里了？”教授温柔地询问，并没有任何质疑的意味，“他们说你没在盯梢的地方，我担心你出事。” 安德烈长舒一口气，微笑说：“你没事就好，过来，天都亮了，我给你做早餐。” 他牵住伊森的手，那只方才还游移在西蒙身上的手，走进了自己的公寓。 “脸色怎么这么差？” 安德烈抚摸伊森凉冰冰的脸，上面还挂有不甚清晰的泪痕，教授叹息，温柔地帮他擦去，他知道的，过往几乎每位去盯梢的学生回来时都是类似状态，因为他们的神经总会在同伴们的惨叫中遭到残忍的摧残。 安德烈想起了艾利希奥有次从警局盯梢回来时，抱着自己大哭了一场。那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那样哭，安德烈至今记忆犹新。 “吃点东西吧。”教授端来刚做好三明治，培根泛着油花，面包片飘着麦香。伊森就抬眼看了安德烈一眼，触碰上那双蓝色眼睛时，就像被闪电劈中。 我到底在做什么？伊森心想，我方才才和另外一个人缠绵，此刻却坐在他的面前，接受他的关怀和爱情。我为什么是这样的人？不，我就该是这样的人！ 伊森猛地站起身，愤怒地看向安德烈，好似有决裂之势。可他又在那双透着惊讶又满含柔情的目光里败下阵来，他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瘫软在椅子上，捂脸痛哭起来。 “他们的声音是那样痛苦……”他借由谎言宣泄真实的心情，“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安德烈赶忙上去抱住他，心疼不已，殊不知自己才是该被心疼的那个人。他安抚伊森，就像当年安抚卡捷琳娜一样。 “别哭，别哭，我在这里，我们会救出他们的。” 伊森从手中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教授，他想吻他，却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吻他。他哭得更凶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自己过。 他在郁郁寡欢的心情中被安德烈推进浴室里泡了个热水澡，而后教授又抱着他一同入睡。他听着身旁人的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泪水沾湿了一片。直到中午他才醒来，肿着眼睛准备去继续履行他的盯梢任务。 “我已经叫胡里奥代替你去了，你先休息一天。”安德烈为他泡了杯咖啡，微笑地朝他张开双手，“过来，让我亲一亲你那通红的眼睛，你看起来怪可爱的。” 伊森听话地走过去，教授轻柔的呼吸扑朔在他脸上，湿润柔软的唇在他眼睛上印了印，是叫人着迷的触感。他再也忍不住，抱住教授和他接吻，他的吻总是很凶，不过片时教授就已经呼吸不过来，笑着轻喘。 “你总是弄得我缺氧，我年纪大了，可不像你这样年轻。” 他虽这样嗔怪，可他就是爱伊森这样汹涌的情感，这在冰冷的卢比扬卡是不存在的，那里不允许情感火焰的燃烧，人与人之间永远隔着一层冰冷的距离。当然，曾有人给过他，可那人早已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他只能在记忆里怀念他。 他宠爱地看伊森喝咖啡，就像在端详自己珍藏起来的宝物，伊森在这种眼神中心虚地垂下眼睫，但又害怕被他看出端倪，只好转移话题。 “你为什么不回苏联？”伊森说，“卡捷琳娜应该也很想你，你应该回去看看。” 安德烈没想到伊森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他缓慢地收敛笑容，“这事情很复杂，不好办。” “克格勃不是有正常的休假时间吗？尤其是像你这样高的军阶。” 伊森心想，教授要是能回到心心念念的苏联就好了，届时他也不至于那样难过。可安德烈只是摇头，罕见地对他剖白。 “以前犯过错误，到这边来算是赎罪，不完成任务是不能回去的。” “错误？你能犯什么错，你这么有原则。”伊森急不可耐地说，“等革命成功，你就第一时间回去！” 安德烈饶有意味地抬眼，看他一眼，“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想要我回苏联甩掉我这个包袱？” 伊森慌忙低头，嗫嚅道：“不，怎么会，我只是担心你，你付出了那么多，无论是什么错误，都该值得原谅。” 教授低头会心一笑，“是啊，但愿。”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飘向窗外的秋海棠，“只是我能得到原谅，可死去的人却永远不能再回来了。” “帕维尔？” 教授惊讶回头，却又微笑起来，点头说:“是，我的搭档，帕维尔。那时，第二总局告诉我他叛国时，我怎么都不敢相信，要知道前一天晚上我们俩还在一起执行任务呢。可我连调查出真相都来不及，就被遣送到这边，这一走，就是十年。” “这么说，你是被牵连的？”伊森心疼地抓住他的手。 “我和他不仅是搭档，更是最亲密的朋友，从小他就爱缠着我，我怀疑他对卡捷琳娜动了心。年少时他是很纯真的革命者，总是有高昂的热情，就像你，很爱笑，很爱开一些没有边际的玩笑。战争后，他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有些郁郁寡欢，你还记得弗兰克·派斯吗？后来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安德烈握紧了伊森的手，目光盯在别处，“尽管他的性格改变，但那是战争带给他的后遗症，无论如何他对国家的忠诚都不会改变，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可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会为他平反，还他一个清白。” “会的，会的。”伊森亲吻安德烈的手背，“你可以做到的，伊利亚，我祝福你。” “所以，”安德烈含笑捋着伊森的鬓角，深情脉脉地说：“等我完成那一切后，我就会回来，你会等我的，是吗？” “会......我会等你......” 这一刻，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 PS：伊森这个崽种坏得很！我先骂了。
第43章 Chapter 42 === 当胡里奥带着一名便装的年轻人来到安东尼奥面前时，安东尼奥正在礼堂的角落里擦拭蕾梅黛丝掉落的那只女式皮鞋，他回过头时，年纪分明比他还要大上几岁的年轻人却讪讪低下了头。 “我叫何塞·巴拉莫。”他低声说，“是一名警察......” 安东尼奥瞬间掏出手枪对准了他，他慌忙后退一步，连忙摆手：“请相信我！我没有恶意，是蕾梅黛丝告诉我在那个据点等你们，她很谨慎，告诉我的是一个你们不常用的据点，我在那里等了你们足足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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