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看着芝麻糊甩起来的毛尾巴思索了一会才给出答案,“我不想要买的东西。哎对了,你来的时候记得带两条蘭州。” “没问题。”祁硕笑了笑,“那生日我给你转两万块钱。” 林琛嘿嘿一笑,“两万行。对了。你那些钱还在我这里存着,零零碎碎有一万多了。” 祁硕说:“这么多了?那够大二的学费了。” “嗯,你要吗?” 祁硕摇头,“不要,你拿着吧。我拿手里没两天就花没了。” “行,我先帮你看着。你后天几点的票?” “下午。”祁硕忘了具体几点了,这个要离别的数字他不是那么想牢记,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下午五点。” “后天早上咱俩一块去超市买点吃的,你可别再饿着肚子回家了。” “嗯。现在坐车坐习惯了,我感觉我晕车好点了。” “那就行,慢慢会习惯的。” 快要分别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管多么珍惜的想让时间变慢,两天也只是寥寥的四十八小时罢了。 芝麻糊也能察觉到祁硕的离开,他最近这两天都特别黏祁硕,一直跟在他腿后让他带着自己玩。 祁硕也越来越胆大,从一开始只能林琛抱着他摸摸,到现在他也可以主动地顺两把狗毛了。 不得不说,这狗是真胖,还没来几天现在都快长成一个灰毛线球了,再长下去得开始偷袈裟。 临走的早晨林琛和祁硕一块去超市买东西,林琛还买了俩罐头让祁硕揣着路上吃。 中午林琛做了一桌的菜,但吃饭时谁的兴致都不高,芝麻糊脑袋埋在狗盆里都嚼得很慢。 “开心点,也就俩月而已,到家记得给我打个视频!”林琛安慰着说。 祁硕勉强咧嘴点头应了一下,但他总有种说不出的茫然如海潮般一层层往心口涌。 是从未有过的慌张和恐惧在悄无声息地膨胀,但现实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中午饭后陈文轩借走了芝麻糊,家里只剩他们两人。 下午的阳光照射进房间,他们闲坐在床上窝在一起刷视频,什么都懒得动了,只想安静地抱在一起。 林琛攥紧祁硕的手,“以后别再抠手,多疼。” “还好,有时候都感觉不到,我皮厚。” “那也不许抠,不好看。” “好。” 祁硕侧过身子挨到林琛面前,没一会他主动吻住林琛的嘴唇,“咱俩做吧。” 林琛有些欲拒还迎地回吻着,气息错乱的时候补了句:“你待会还得赶车。” 话是这么说,分别之时这件事是拒绝不了的,林琛也想。 只是吻了两下挂在身上的衣服就不知道去哪了,有爱的触碰真的很甜腻。 林琛最喜欢祁硕的棘突,在他仰着头接受亲吻之时,指尖轻划过他的棘突,再往下。 性感至极,让他流连忘返。 柠檬的清爽被一点点掠夺,夏日独有的潮湿慢慢散开。 “琛哥,我会想你的。一定会的。”到最后的祁硕甚至哽咽了声音。 他变得越来越矫情了。 但控制不住。 林琛不停安抚亲着他,“没事没事,我和糊糊等你回来。” “嗯。”祁硕走之前带走了放在窗台的相机。 自古车站多别离,林琛随便买了张短程票陪祁硕在候车室等到最后。等车时他们闲聊瞎扯了一堆有的没的,只是紧握着彼此的手,祁硕的手到最后越来越凉。 最后林琛看着祁硕背着书包的身影跟随长串的人流进了检票口。 祁硕在上车前最后向林琛招手,“拜拜!八月份见!” 他喊出来的模样像是在答应林琛一个约定。 林琛跳起来招手回应他:“拜拜!八月见!”
第90章 我好像走不远了 火车卧铺上祁硕睡了两天,坐车喜欢空着肚子好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和是否晕车无关了。 林琛买给他的东西基本没怎么吃,原样装在袋子里。 下火车后祁硕推着行李箱出站,这边下着小雨,夏日的雨一解西北的干旱燥热,远处的山埋在四起的大雾不见踪影。 他是这趟车上唯一下来的乘客,周围安静的有种死寂,只有万向轮在碾过石砖地发出咕噜的声响。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雨水打在屏幕上聚成小小的水滴,他指腹抹过水痕,拨通了林琛的电话。 林琛接到电话第一时间按下接听,屏幕里闪现出祁硕的脸,林琛面露欣喜,“到了吗?” 祁硕说:“嗯。刚下车,这会出站。” 林琛靠着窗台问:“坐这么久的车累不累?” “还好,想着你不是很累。” “嘴好甜啊,你们那边是下雨了吗?”视频里的林琛身后是阳台,阳光照在他身侧,背景是万里无云的蓝天。 “嗯,小雨。” “带伞了吗?注意点别感冒了。” 屏幕开始晃动,祁硕拎起行李箱在下楼梯。 “嗯。你说,我在听。”祁硕说。 “好。你走了我真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好想你啊!”耳机里传来的林琛声音甜腻腻的,刚好解了这阴雨天他的忧愁。 死寂的阴天里唯有这声音是鲜活的,祁硕下了楼梯后对着屏幕笑笑,“我也想你,非常想你。” “对了,你这才走了两天,我的柿子就已经有花苞了,你看,现在只有一点点。”林琛翻转视频对准泡沫箱里的番茄苗,枝丫的上面有一个米粒样的小花苞,“让它慢慢长吧,你如果吃不上,我就晒成番茄干等你回来。” “嗯,挺不错的。”祁硕说。 “麻糊!过来和你爹视频!”林琛对着房间喊了一声,没一会屏幕里多了一张毛茸茸的大脸狗头。 “哈喽啊糊糊!”祁硕挥挥手和芝麻糊打招呼,芝麻糊在林琛怀前蹿着跳了两下。 “感觉这狗再长长就成蕉太狼了。”祁硕说。 “现在就挺像了。”林琛扒开狗头,继续呲起大牙看着祁硕问,“你这会儿先去干嘛?回家还是去公寓?” 祁硕说:“先去吃个早饭,买俩包子。” “还是咱俩上次去过的那个摊吗?”林琛问。 祁硕点点头,“嗯。” “那你去吧,到家后再给我打电话。拜拜。” “好,拜拜。” 祁硕买了两个洋芋包子,行李箱的轮子上已经沾满了泥水。 他将行李箱放在桌子,扯了张卫生纸擦了擦手机屏幕上的水痕。这回的包子有点夹生,土豆太脆不是他喜欢的口感。 咬到第二口时手机铃声响起,屏幕显示梁春华。 “你到了吗?”梁春华声音喊出。 祁硕声音很低沉,就如同这阴雨的天气压下来的乌云一般,“到了。” “那为什么还不回来!”依旧是那质问指责的语气。 “没吃饭饿了,刚下车在外面吃包子。” “家里是没吃的吗!立马滚回来!”她刺耳的声音能刮破耳膜。 “好,马上到。” 祁硕大口三两下吃完夹生的包子,拎起行李箱在路边拦了辆出租。 进门后房间里没有开灯,乌云遮盖了天色,房间里也如同黑天没有半点光亮。 梁春华看见祁硕进来,开门见山地说:“你来的刚好。待会儿咱俩租辆车,我要去你奶奶家!我要去闹她,我过得不好谁都别想好!我要把我这些年受的所有委屈全部还给她!” 祁硕两天的奔波此刻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将行李箱放在门口后,在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不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没看见你妈犯疯病了吗?我为什么这样还不都是你们逼疯的吗!你们就要承担代价!祁家人谁都别想躲掉!”梁春华的烫卷有些枯燥盘在头顶,嘴角不停在扯动,双下巴的肉都更随着话语来回抖着,神态宛如一个市井泼妇。 “人家好好的,也没招你惹你。我爸跟你离婚也大半年了,到底怎么了又?”祁硕在梁春华杯里续了些热水。 梁春华怒吼着:“你就说你去不去吧?你要是不去,今天你就滚!就当没我这个妈!我也没养你这样的杂种!到时候我死了就是你逼死的我,我的钱你一分也别想拿到,我全都给人捐了。” “你以为你有几个钱啊?那点钱我不稀罕我不要了行吗!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你敢?” 祁硕斩钉截铁地说:“明天就算是绑,我也会把你绑去医院。” “我这么一个快要死的人,你非得这么逼我吗?” “没有人逼你!”祁硕这声是突然吼出来的。 “祁硕!我真想一把掐死你!”梁春华端起半杯热水泼在祁硕脸上,站起身走到祁硕面前指着他骂道:“我当初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牲!从你偷我五百块钱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果然祁家的全是杂种!老杂种生的小杂种!你们爷俩没一个好东西!” 得,又是五百块,那五百块钱好像成了他这辈子也说不清的耻辱柱。 祁硕胳膊抹走脸上的水,粗声喊道:“对!钱就是我拿的!我承认了,你满意了吧!我十恶不赦!我该死!可以吗!”说话时他眉间残留着的水迹聚集成几颗大小不一的水珠顺着眉骨滚下。 像流不出的眼泪。 “你这个没心没肺白眼狼的畜牲!我打死你!”梁春华一个耳光甩在祁硕脸上,拳头不停打在祁硕身上。 祁硕额头青筋暴怒,强行按住她的手,将她固定在沙发上坐下,“闹够了没有!你还想这么折腾到什么时候!” “我折腾?我折腾?” 接着又是一阵刺耳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这笑一声一声像午夜的凶铃,又似刑场上宣判死亡后的钟声,恐惧和不安如窗外的铅云一样紧紧包裹住祁硕,让他无处可躲。 暗淡的天好像更暗了,风卷着树枝左右疯狂摇摆起来。隔着布满雨水的玻璃,祁硕看着一根树枝被风刮断从高处砸下。 “妈,妈,没事,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看。”祁硕试图安抚梁春华。 梁春华坐在沙发上不停扇着自己的脸,她边打边笑,“我无能!我怎么就这么可怜呢!为什么别人的家庭都好好的!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是恶魔!他要逼死我!他太恶毒了。我怎么生了这样的人?” 每句话都像钉锥一般死死地钉在他的血肉里。 祁硕的脸色比窗外的天气还要阴郁,他没有申辩,任由梁春华闹着。 “我的天,我竟然和这样一个人生活了二十年。他们都要逼死我,都要逼死我!我活的太悲哀了!” 祁硕心灰意冷地攥了攥拳,思绪成功被窗外的大雨裹挟,随着折断的树枝一起掉落在无人问津的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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