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拎着刚买的桃胶进门,梁春华笑着在厨房漏了个头。 而后祁硕抱着椅子去门口贴对联,林琛跟他旁边帮忙剪胶带。 刚贴好对联祁硕就感觉鼻子里湿湿的,以为冻着了没怎么管,他端起门外的椅子进屋。 林琛放下剪刀扭头就看着一行血从祁硕鼻孔流出,他手疾眼快揪了张纸糊在祁硕鼻子上,“绝症了?” “你滚!”祁硕拿下纸看着一片血红又堵上卫生纸,调侃着说,“还得我妈的牛肉汤,都冒血了。” 林琛也咯咯笑了两声,“我感觉我出汗都一身牛味。” “出点血健康。”祁硕吸了两下鼻子。 午饭梁春华让林琛勉强对付了三个猪蹄,说晚上的饺子让他多吃点。 三个大猪蹄堵在林琛胃里,到晚上吃饺子时他都在打嗝。 年夜饭挺简单,也没人再吃得下,只象征性地炸了些带鱼,还是林琛帮忙炸的。 梁春华因为吃药的原因守不了岁,祁硕和林琛窝在沙发上啃着带鱼看完了最后的春晚。 炮竹的爆鸣一直响着,十二点后更是炸裂,他们站在阳台上看着一团团彩色的花火铺满夜空。 “放炮吗?”祁硕眼里闪过几朵彩花问。 “有吗?” “有,我买了。我给忘了,才记起来。” “走,玩呗。” 两人下了楼站在小区路口,林琛迫不及待从兜里找烟,他今天憋一天了,这会闻着空气中的火药味都是香的。 “阿姨知道你抽烟吗?” “估计知道,但她没见过。”祁硕捏着烟头点燃一个二踢脚。 林琛烟叼在嘴边凑到祁硕的火星前点燃,在一旁玩起花筒。一阵阵火星噼噼啪啪从炮筒里冲出来,伴着远处不同礼炮的声音,一簇绚烂的花火绽放在眼前。 火光映在林琛侧脸时明时暗,烟雾从指尖飘上天,他突然戳戳祁硕,“想亲个嘴儿。” 话音刚落祁硕转头直接贴上他的嘴唇,“想亲就亲,别客气。” 北风干燥,林琛感受到他勾起的唇角伸出舌尖舔了舔,余光里烟火从明转暗再到几颗零散的火星。 “嘿,喜欢你。” “新年快乐。” 烟火最终悄悄沉寂,爱意却在瞳孔之中生生不息。 今晚林琛不回公寓,再到家时他牵着祁硕的手走到卧室,在柜子里掏出上次拼剩的玫瑰积木。 房间有地暖,他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将碎片全部倒在身前,“能熬到几点就几点,顺便拼完这个玫瑰。” 祁硕摸了摸林琛脑袋,在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咔得两声掰开瓶盖,也盘起腿坐在林琛旁边。 “你拼完明天我就拿公寓去,我要一直摆着。”祁硕喝了口啤酒说。 “这不是你弟的吗?”林琛问。 祁硕拿起林琛拼好的一根绿色枝干,“他不要那就是我的,没事。” 他手上并没使劲,但枝干不知道怎么就断成了两截,他不好意思地补了句:“Sorry.” 林琛歪着脑袋叹口气,接过他掰碎的残骸,“别动了我来吧,你坐着就行。” “你和你弟打架吗?有个弟弟没事踹两脚是不挺好。”林琛喝了口啤酒随口问着。 祁硕抓了抓零件,“你以为他是皮球不出气。现在不了,小的时候互殴。之前他把墨水洒在了我卷子上,我踹他一脚,他拎起一个板凳往我头上砸。” 林琛有些惊讶地笑了笑,“你弟挺狠啊。旭哥打我我都不敢还手。” “所以也说不上来哪好哪不好,都习惯了。” 在拼好第一朵蓝色玫瑰花时,林琛抬起头不怀好意地看着祁硕,伸长腿碰了碰他的膝盖,“祁硕,你叫我声哥哥。” 祁硕也抬起头瞧着他,缓冲了两秒嗤笑出声,“有病吧。” “叫一声。叫哥哥,我想听。” 祁硕偏开脑袋,“不叫。” “叫一声嘛,快点,我真的想听。”林琛放下积木拽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叫哥哥,就一声,你今天需要满足我的新年愿望。” 林琛缠着祁硕不松手,祁硕实在没招,清了清嗓很别扭地喊了一小声:“哥哥。” 林琛听完立即笑得前俯后仰滚在了地上,他踢了踢祁硕小腿,“再叫一声。多叫几声。” 祁硕抓住他的脚腕朝前一扯,“哥哥。赶紧的,积木都让你整洒了。” “哈哈哈哈……” “好听吗?哥哥。” 林琛乐得压根停不下来,“呵呵呵,好听。” 祁硕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也逐渐开始放飞自我。 林琛只要拼完一朵玫瑰他就在旁边拍手鼓励,并用一种很崇拜的目光深情注视着林琛,“哥哥好棒啊,怎么这么厉害呢,哥哥你真聪明。” 而林琛全程都在呲着牙傻乐,有时也顺着说几句:“那是,哥就是这么厉害。” 蓝色玫瑰一共有九朵,但有一朵的花瓣零件不够,成品只做好了八朵花。 林琛将花倒放在玻璃罩里盖上底座,而后翻转摆放在桌上,一百分满意地欣赏起来。 “八,发!今年发大财!”林琛说。 祁硕牵着林琛的手,在玫瑰前拍了一张他们拉着手的照片,并设置成了朋友圈背景图。 守岁谁也没守成,手艺活干完没多久林琛就开始打哈欠,祁硕眼睛里也泛了泪花。 但牛肉汤的劲还没过,为避免躺一块擦枪走火,祁硕专门抱着被子去了客房,林琛留在他的房间睡。 临走时祁硕抱了抱林琛又蹭了蹭脸,“哥哥,晚安。亲亲。” 林琛亲了亲他的脸颊热情地回应:“晚安,亲爱的。么么。” 幼稚程度不亚于幼儿园里过家家的小孩。 果真,甜美的爱情使人脑残。 祁硕最终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掉一地,太肉麻了,走了。” 林琛看着他出去倚在门框挥挥手指,“晚安。” “晚安,明早见。”祁硕呲着大牙进了隔壁。 今夜傻乐得他走那两步路都有点飘乎。 第二日初一,在祁硕家里这是走亲戚的时间。昨晚祁硕阿姨大老远从上海赶回来过年,她也就只留一天,梁春华早起赶着去姥姥家里吃饭。 天刚亮祁硕就被楼下的鞭炮声炸醒,梁春华告诉他说今晚不回来,然后拎着一大包炸好的油饼出门走了。 没多久林琛也被炮轰醒,实在是吵的睡不下去,他睡眼惺忪地出了卧室。 祁硕在卫生间刷牙,林琛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脑袋靠在肩膀上迷迷糊糊地说:“我真怕你家小区被炸没了。” “几乎每家早上都放炮,都这动静。”祁硕挪开林琛的脑袋吐掉牙膏沫子,顺手在柜子里找出一个新牙刷在水龙头下涮了涮,然后挤上牙膏塞在林琛嘴里,“初一精神精神,早点收拾,待会我想去超市。” 林琛嘴里别着牙刷傻呵呵地呲牙一乐,“那你给我刷。” 祁硕擦完脸宠溺地点头笑笑,“好,我伺候哥哥刷牙。” 林琛还在闭目养神,祁硕握着牙刷开始给他刷牙。 “顺道也帮我把脸洗了吧。”林琛含糊不清地说。 祁硕捏了把林琛的后腰,“我再顺道给你把尿呗?” 林琛一抖差点被牙膏沫呛到,“也不是不行。” “滚一边去。” 脸还是林琛自己洗的,还不至于真懒到那地步,他边洗边问祁硕:“你阿姨在上海吗?” 祁硕点头,“嗯,她是大学教授。” “这么厉害。” 祁硕说:“今年我表弟要去美国了,他们回来一趟。” 林琛抬起头问,几颗水珠顺着脸颊流向脖颈:“美国,留学吗?” “应该吧,我也没多问,他们两三年回来一趟,我妈就去吃饭了。” “美国留学,上海定居,有钱人啊。” “嗯,她很厉害的。虽然我们不熟悉,但她的事我也听过不少。”祁硕说,“她是从这山里的专科出去的,升本考研一路到博。博士毕业后在师大里当老师,然后层层努力,现在在上海。” 林琛洗完脸祁硕把自己的毛巾递到他手边。 林琛擦着脸感叹:“嚯,她好牛逼。那你今天不去看看她吗?” 祁硕摇头,一脸无所谓地说:“我姥家都不太喜欢我爸,所以包括……”我。 林琛很及时地打断他,“那刚好跟我去超市。” 祁硕笑了笑,“嗯。” “我对国外吧,没有太大的好印象。”林琛放回毛巾说。 祁硕关掉热水器问:“你去过吗?” “小时候去过。我小升初后我爸带我去了首尔,那一趟之后,我回来再也不吃白菜和年糕了。”洗完脸林琛出了卫生间,他拧开桌子上的可乐倒了一杯,又往里掺了一半雪碧。 祁硕递上自己的杯,“那好玩吗?” 林琛同样给他倒好,“没有北京一半好玩,吃不好玩不好的。那时候机票便宜也快,从青岛过去一个小时,玩了几天。然后高中暑假去小日本呆了一周,回来黑瘦黑瘦的。” 这个大桶可乐打开有两天了,喝起来只是小甜水的味道没有气泡,林琛舔了下嘴皮,“要说好玩吧,我印象最好的是上海。中考后去玩的,给我这个穷鬼的感觉真就是纸醉金迷的震撼。” “去日本得多久?” “在北京坐的飞机,三个多小时吧。我查过机票,学校到你家的飞机都得五个小时。” 林琛漫不经心地讲,祁硕一开始听得很认真,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稍微愣了神。 北京、上海、东京、首尔,每一个都是印象中好遥远的地方。 此时肩并肩站在一起的人,原来曾经看到的高度会差这么多。 他踮起脚尖能够到的上限,好像不过只是林琛人生最简单的出发点。 山的那边是什么? 这是一个他现在都回答不了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为了补修文的字数,70章的前半截就标注了一下章节标题加在后面了
第70章 别太想我 “我还没有坐过飞机。”祁硕温吞地说。 林琛喝完可乐,“那等咱俩上学买机票呗,航司都有学生认证,挺便宜。” 祁硕点头,“好。” 穿好衣服下楼后,刚出小区他们就碰着李扬风,是一个棕色卷毛的男生,因为头发有点长并且干燥蓬松,很像大耳朵图图里的壮壮妈。 有些潦草。 他上来推了一下祁硕的肩膀,“嘿,祁硕!过年好啊!” 祁硕向他打招呼,“嘿,过年好啊。” 李扬风往后侧薅了两把头发,“最近都没怎么见着你,你搬这里来住了吗?” “嗯,现在两头来回跑。” “你回来多久了,我都不知道你回来。”李扬风边问视线边转向林琛上下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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