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自言自语说:“等不了。”他刷着手机突然灵机一动,“高铁是不还没停,我去沈阳,沈阳没下雪。今晚九点有沈阳去那边的飞机。” “走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完便激动地拍了下陈文轩的肩膀就跑了。 去火车站的路上林琛给老莫打电话让他去家里接走了芝麻糊,他兜里揣着身份证买了张去沈阳的高铁票。 他在手机航司上退了机票,沈阳最近的飞机是今晚九点多的,半夜凌晨到。 短期退票,退票费就干出去九百四。 没事,横竖就是明天。 等明天到了后,所有钱所有事都会有个说法。 想到钱林琛又气冲冲地拨过去万梓旭的电话:“打钱!” 后厨里忙活的万梓旭被林琛拽得二五八万的嗓门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要钱!把我的三千还我!” “你他妈……”万梓旭估计到他这钱是给祁硕的,硬生生憋回去满腹脏话,咬着后槽牙说:“愿赌服输。” 林琛粗声对着手机喊:“我没输!快点的,我着急要!” “行行。这个老赖。” 万梓旭本来也就没打算拿他这三千,年轻人火过了也就冷静了,谁还没二十岁头脑发热过。 他挂了电话骂骂咧咧转给林琛三千块,“这个败家子。” 作者有话说: 琛哥拎着拳头很快抵达现场
第114章 千里之外 林琛高铁票买的时间最近的,过了安检他一路往站台狂奔,赶着停止检票前的一分钟里上了车厢。 “你好,5F,我里面的座。” 车厢密闭不透气,林琛涨红着脸喘着粗气终于找位置坐好。 跑的小半截路越想越气,他这会的肺泡都要一个个炸开。 憋着火坐了三小时多的高铁让林琛到了沈阳,出了火车站也没时间休息,他打车又赶忙向着机场奔去。 他没带多余的行李办理登记都很快,今天赶路一直都火急火燎的,直到飞机座椅的安全带绑在腰上,脊背朝着后方倒去耳鸣感占据神经,他才稍稍放松呼出一口长气。 心里的火也顺着这口气平复了不少。 厚重的云层漂浮在四周,林琛掏出兜里撕碎的废纸重新看了一遍。 8月5号,两个重度,却告诉他自己在买橘子,他他妈的是真能装。 林琛不知道这趟突然的旅途会遇见什么东西,但无论发生什么,他这次都会把祁硕带回来。 望着前方不远的月亮,他现在只祈祷情况不要太糟。 而另一边的祁硕全然不知林琛的到来,被骂了一句他还挺开心,看着挂断的屏幕咧起嘴角笑了笑。 以为林琛再也不会理他了。 他不明白这通电话来意,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惊喜。 退学申请已经交了,林琛今天也鬼使神差般给他打了电话。 祁硕心情还算不错地走到客厅倒出几粒药放在嘴里,一通电话的欣喜冲昏了头脑,直到白色药片的苦涩占据口腔,他才发现自己没烧热水。 他含着药片端杯去了厨房,可水龙头的自来水也突然停了,受不了这恶心的苦味没多久他就跑去厕所吐了。 太难吃了。 等吐干净他擤了把鼻涕重新站起身,一旁沾满水渍的镜子倒映出他憔悴苍白的脸。 他低下头看了眼手腕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忍不住自嘲一声,“怎么会有傻缺喜欢你呢?长得可真丑。” 他走出卫生间拿起桌子是半个饼子咬了一口,对着空气略带骄傲地说:“我喜欢的人很好看。他会唱歌,还会弹琴,会做饭,长得很帅,他未来估计会是一位特别优秀的外科大夫。” 紧接着另一个沙哑的声音也在房间响起,也还是他自己的不过满是低沉,“哪跟你这个丑八怪似的。” 他们还会再相见吗?如果他活着的话,死了那就是死后的事情了。 再见面也许在某年某月某个陌生的城市,人潮人海中彼此擦肩而过,那时候的他是否还能记得林琛过往的脸。 但如果他死了,生前的这份羞愧会被当做死人的遗憾全部被时间掩埋。 不过那时候他照样不敢去给林琛托梦打扰到他,这样他会悄无声息的离开,一步抵达没人惦念的第三场死亡。 两种可能,好像都还行。 家里的水一直到晚上才来,祁硕也懒得烧水,随便用自来水顺了几粒药咽了下去。 房间有些冷,等困劲袭来他冻得浑身发抖裹在被子里。 林琛等出机场已经在凌晨一点了,虽然是半夜但这边的天气也实在暖和,都没到零下,穿着羽绒服过来的他后背冒起一层汗。 等站在机场大门口又来了新的问题,就是祁硕家不在市里,要去县里他还得租车。 可大晚上的人生地不熟他上哪找车,就在林琛看着手机一筹莫展之际,一光头大叔叼着烟裹了裹身上的棉外套推了推他的背。 “小伙!去哪啊?”大叔笑着问他。 林琛找出祁硕家里的位置摆在他面前,“这个县里的这儿,能去吗?” 大叔也是看出林琛是去办急事,看了眼位置便狮子大开口道:“给钱就走,包车八百。” 林琛绷紧下颌喊了声:“什么?八百?你打劫啊!” 大叔气定神闲慢悠悠地给他解释起来:“你现在要是不坐只能等过两天大巴了!别看这里暖和,山上现在可全是冰,大巴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你在机场住宾馆那可不止八百。” 林琛蹙紧眉心道:“我之前坐过!之前不是一百吗!” 大叔抖着脸上的肉笑了笑,“你也说了是之前,那要是白天天气晴山上光溜的我也一百,但现在不行。你要是不急那就等大巴吧。” 如果山上真的没车,在这里等得到猴年马月。 林琛咬咬牙,“走!八百就八百!” 光头大叔乐呵呵笑了几声,“好嘞!” 不一会他带着林琛来到地下车库,而林琛看着五菱宏光的铁皮彻底傻了眼,“这车你要我八百?” “四个轮能跑不就行了。” 林琛权当今天破财,他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开快点!” 没多久车子驶出灯火通明的市区绕进黑压压的山里,大叔递给林琛一块口香糖说:“小伙,要不是你出的钱多,我这趟不走。这关山可死过不少人,这车下面就是悬崖,上面也是,掉下来几个大石头都能砸死人,我有命赚钱没命花。” 林琛看着窗外一片漆黑问:“没高速吗?” 几个拐弯前大叔转动方向盘说着:“高速冻着封了,只能进山。今天就是看命的时候。” “你就开吧,我命硬,死不了。” 到了后半夜里车子还在一圈圈地往上绕山路,林琛不晕车也被左右晃得恶心。并且大山黑沉沉地压在面前,特殊的压迫感笼罩在周围让他后背发凉。 林琛拉起拉链问:“窗户是不漏风。” 司机说:“没,就是没暖风,你凑合凑合,一晚上就到了。” “嗷,好。” 越到后半夜温度越低,林琛裹紧衣服缩成一团。 等车进县里已经早上六点了,中间绕过大大小小的村镇再加上天还没亮,到了目的地时林琛打着盹都没反应过来。 “到了,这就是你给我指的那小区。” 林琛搓了搓发皱的眼皮,“几点了?” “六点,还早。” “好。” 林琛扫码付了钱,抬起僵硬的腿走下车抻了抻发麻的腰。 他努力吸了口气,鼻腔内钻进一阵清新的泥土味。 连绵成线的山就立在身后,林琛看着眼前有点陌生的小区呼出几口冷气,低声喃喃一句给自己打气,“我来了。” 林琛摸黑上楼,楼道的感应灯听见脚步声亮了起来,他站在二楼敲下房门,“哐哐——” 没人出来。 林琛心想是不是在睡觉没人听见,他便略微使劲用拳砸着门,但屋里始终没人应承。 这时从楼梯上下来一位拿着红色的广场舞扇的卷发阿姨,林琛揉了揉鼻子问她:“你好,我想打听一下这家里人呢?” “你是亲戚啊?”女人尖锐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琛,这是个没见过的陌生的面孔。 林琛点点头,“嗯。” “亲戚你都不知道他家的事?”简单的对话后女人猜测林琛是个远方亲戚,便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哟,这家子可不吉利了。我住他楼上,老能听见房子里有个疯女人在哭,跟闹鬼似的。今年七八月的时候吧,这里面那个女人没了。” 突然的话语林琛被吓得一抖,“没,没了?” “啊!跳楼了,你是亲戚你都没听说啊,我们全县都听说了!可不吉利了。” “跳楼了?” 梁春华死了,这个信息让林琛简直难以置信。 他有些慌乱地抠了抠手指,接着问:“那他家里是不是有个儿子跟我一样大?” “是。长得挺高挺瘦,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看那头发和样子像从牢里出来的,那瘦的说不定吸大烟呢!不过那少年也可怜,我也是听人说的,好像他妈疯了,他差点都被杀了。” 女人云淡风轻的描述像一道惊雷轰然劈在林琛头顶,“杀了?” “没死没死,我还见着过那少年呢!反正这家人有点惨,这房子空着都没人敢靠近,大半年都没住人了。” “昂昂。” “我们这一些邻居搬不了,现在都在门上贴的符辟邪,你这亲戚早点回去吧,都死光了还看啥?”女人说完就走了。 “昂,昂。”林琛了然地点点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心脏像被紧紧攥住。
第115章 是我 清晨的浓雾弥漫在山巅,林琛耷拉着肩膀走下二层楼梯站在路边。 他抬头望着深蓝色的天,半截月牙挂在上空,再低下头时鼻腔泛起一阵酸楚。 他清楚地记得上次来时梁春华热情招待他的模样,现在告诉他人死了,跳楼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楼上摔了下去。 环卫大爷裹着臃肿的大衣扫着马路边的灰,林琛捂住鼻子打了个喷嚏。 他来时有估计过会发生多大的事,现在真相只是浮出了一个浅浅的轮廓,他就已经有些难以接受了。 林琛迎着风走在街道上,在车流纵横的十字路口前拦了辆出租,车子向着公寓的方向开去。 他能肯定祁硕回家了,但不在这里,那就还有一种可能他在公寓。 一大早司机放着DJ音响吵得林琛脑袋疼,熟悉的街角在眼前一闪而过,他靠在副驾驶上开了半截窗户看向窗外。 许久没睡的缘故林琛这会双眼布满红血丝,咽了下好几下唾沫才忍住涌上喉头的热流。 进了公寓大楼林琛被楼道的灰尘呛到咳嗽了几声,他随便扑棱了几下跑着上去四楼。到了门口他掏出兜里的钥匙,着急地插进锁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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