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愣了愣,靠在墙上笑着闭上眼睛:“你说得对,我爸的确不是东西。”无论是他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还是母亲改嫁后的那个滥赌的男人,都一样令谢羽如鲠在喉。 从那之后,沈黎清和谢羽的关系突然亲近了起来,尽管很多人疑惑这两个人究竟是如何成为朋友的,但两人都十分默契地从没对外解释过。 谢羽对交朋友这件事显得很随意,但沈黎清却不是,他和谢羽交朋友的理由诡异多了,不是因为他路见不平救了谢羽,而是因为两人探讨了一路“你爸为什么不是个东西”。 少年人的友情最是掏心掏肺,沈黎清认定了谢羽这个新朋友,便每天晚上放学后和谢羽一起走,很长的时间,贺祥都没有再出现过,直到沈黎清离开枫城。 而沈黎清单纯地以为,那个人不会再出现了。 直到今天,沈黎清看到那人的脸,才骤然间回忆起他和谢羽相识的开始,便是那个人的出现。 其实后来保镖和他说过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再加上后来他没再碰见过那个男人,便以为是彻底解决了。 但其实,失去沈黎清这道护身符的谢羽,在泥潭中挣扎了很久,只不过这些事,谢羽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沈黎清看着观允璟一言不发地抬脚去追谢羽,忍不住也要追上去,但观庭樾却拦住了他,说道:“别追了。” 沈黎清皱起眉:“观允璟到底想干什么?他冲谢羽甩什么脸子一副别人欠他八百万的样子。” “你知道允璟不会伤害他就可以了。”观庭樾说。 沈黎清犹豫了一下,“那万一谢羽不想见他呢?” “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观庭樾眉目冷峻,看着沈黎清对谢羽关切的样子,问道:“你这么关心他” 沈黎清不悦道:“废话,谢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好,很好。 观庭樾的眸子逐渐冰冷,底色黯沉。 在沈黎清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排在他之上。 哪怕是上学时代的朋友,多年不见,再相见时依然占据沈黎清心中重要的位置。 而他呢 观庭樾嘲弄地勾起唇,他不过是沈黎清繁华浮世里的一粒灰,是童年时无关紧要的过客。 沈黎清发现观庭樾的目光有些阴郁,愣了愣后,他走近观庭樾,轻声说:“你吃醋了吃谢羽的醋” 观庭樾微微阖眸,淡声说:“没有。” “可谢羽是我的兄弟啊。”沈黎清有些不理解地说道。 观庭樾抬眸看着他茫然又无辜的神情,平静地问:“那我呢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你” 斑斓的灯光下,沈黎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轻声说:“你是我的……另一半” 沈黎清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心跳微微加快了,他其实不太能肯定观庭樾于自己而言的意义。但他们已经结婚了,按理来说,观庭樾是他的爱人,是他的另一半。 “嗯。”观庭樾低沉地道。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沈黎清看着观庭樾接起电话,如冰雕般的五官绽开后露出一丝怔然,随即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我马上过来。”观庭樾对电话那边说完便挂断了,抬起眼看向沈黎清。 “怎么了谁找你”沈黎清问道。 “外公的秘书。”观庭樾言简意赅,“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沈黎清知道他这是不愿意多说的意思,也就没继续刨根问底,他扶起杜思齐,对观庭樾说,“我叫司机来,然后带杜思齐回去,你晚上会回来吧” 观庭樾没有回答。 沈黎清垂了垂眸子,“行了,你先忙去吧。我没事,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先睡啦,你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好。”观庭樾眼中似乎别有深意,看着沈黎清欲言又止。 沈黎清看着观庭樾转身离开的身影,一时间觉得心脏的位置传来闷闷的疼痛,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抓紧观庭樾的手。 但观庭樾已经消失在了门口,沈黎清呆滞地望着大门,隐隐约约地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观庭樾一并带走了。
第59章 发泄 59. 沈黎清坐在专车后座,眉眼许久未舒展开,他盯着车窗外浓郁如墨的夜色,想的却是观庭樾离开前的神情。 他相信观庭樾不会骗他,既然是华老的秘书打来的,那应该是很要紧的事,或许是华老心血来潮又飞到威德尔海的雪丘岛喂企鹅了,需要观庭樾回去在机密文件上签字……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再或者,房子着火了,公司被偷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这些年来华老不断地将权力转移给观庭樾,观庭樾就像是龙王最得意的定海神针,有他出现的场合总能让人倍感安心。所以当沈黎清这只猴子把定海神针盗走的时候,公司上下都倒吸了一口寒气。 但显然观庭樾不是周幽王,不会为了博美人一笑在公司点把火玩玩,所以大家的担忧很快就不攻自破。他永远整装待发,永远游刃有余,哪怕前一秒还在被沈黎清当作烧火棍暴殄天物,下一秒也可以原地腾云驾雾回到东海,在虾兵蟹将们期待的目光中稳定局面。 沈黎清把杜思齐送回了家,在杜思齐的亲爹青筋暴起前飞一般地回到车上,对他的司机报了个地址。 司机一向寡言少语,这是他们这群在富人手下赚金币的人一贯具备的优良传统,一脚油门踩下去,消失在了杜家大门口,只留给杜父一片白花花的车尾气。 他报的地址是谢羽家。比起不放心那个老男人留后手,他更不放心观允璟。因为他毫不怀疑观允璟能解决掉那些麻烦,观氏两兄弟的实力从来都不容人置喙,他相信没人会不长眼到跟华菱集团的少爷对着干。 但观允璟黑着脸去追谢羽的样子实在像是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沈黎清担心他一个不高兴把谢羽给qiang-奸了,这事他也相信观允璟能干得出来。 门卫看见沈黎清,一下就想起来这小伙子上次送了他一条烟的事,于是热情打起招呼来:“是你啊小伙子,又来看你表弟了?” 沈黎清嘴上一边说着“是啊大爷”,一边从后备箱里拿了瓶酒出来,内心暗骂着“你大爷”,然后面不改色地把酒递进窗口。 大爷喜滋滋地摆手:“哎哟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最后一个字的音还没落地,便已经伸出双手去接那瓶价值不菲的昂贵红酒了。 沈黎清让司机不用进来,在门口等着就行。说完自己进了小区。 照理来说市中心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平地而起的小区,各种设施应该都不错才对,沈黎清娇贵惯了,眼下摸着黑走了一路,心里疯狂吐槽这一连串该死的路灯。 他打定主意,等回去一定要好好埋汰一番观庭樾,毕竟他记得观庭樾似乎说过他们华菱集团对这片地界做过调研。呸,连路灯坏了都没人管,华菱高层的脑子里面都是猪大肠吗? 沈黎清摸着黑,凭借出色的记忆摸到了谢羽家的单元,不知道为什么,按电梯楼层键时,他有些呼吸不畅。 他记得谢羽说过自己住的那层只有他一户住客,邻居们去年的时候举家迁移去了澳大利亚,那个拥有着无数男人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大块肌肉的袋鼠Daddy们的集聚地。 电梯门打开后,沈黎清看到微微敞开的门缝里透着一点光亮。 就算邻居都去和袋鼠打沙袋了,也不能放心大胆到连门都不关吧毕竟他这样一个闲散人员都被门卫大爷放进来了,万一有强盗进来,谢羽是会被打死呢还是会被打死呢? 沈黎清没敲门,轻轻推开一条小缝走了进去,他倏然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声,心跳一阵加快。 “你真当我是抹布是吧?用完就扔?谢羽,你真有本事,你凭什么敢……” 房间里,观允璟的声音里带着磨碎了的冰碴,不把人冻死也能把人扎死。 沈黎清犹豫地往前挪了半步,然后就听见房间里拳头砸墙的声音。 谢羽的声音显得平静多了,他说:“我没拿你当抹布,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对不起,允璟。”他垂着眼睫,轻轻地说:“我不是同性恋。” 观允璟怒极反笑,眼神阴鸷道:“哦,那那天是谁在我床上哭的喘不过气,还爽的弄脏了我一套西装的” 沈黎清本想要推门进去的,听到这句话却是怎么都迈不动脚了,脑袋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只能站在原地发懵。 偷听真的是个技术活,沈黎清心想。 紧接着,“啪”的一声响。谢羽急促地喘着气,一巴掌打在观允璟的脸上,他窘迫的脸红的像是煮熟的基围虾,像是没想到观允璟居然没有躲,短暂地错愕了一下。 观允璟被打的偏了偏头,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在谢羽震惊无措的目光中,他用力攥住了谢羽的手腕。 “你不想承认是吗?”观允璟笑得十分阴森,冷冷地说:“那就来一起回忆一下吧。” “你别说了……”谢羽痛苦地闭上眼睛,肩膀颤抖地像个筛子,他被观允璟顶到墙上,双手被迫举上头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观允璟正要俯身下来吻他。 沈黎清“砰”地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活像个破门而入的强盗,声音拔高:“呔!观允璟你这个禽兽,我操你大爷!” 纠缠在墙上的两道身影同时一僵,谁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刚才卧室外传来的声音上,更没想到沈黎清会来。 “黎清……”谢羽的呼吸带着颤抖,显然,他又被沈黎清撞见了狼狈的一面,可是这次远远比少年时那次更加让他无地自容。 带着轻颤的声音落在沈黎清眼中变成了求救。 沈黎清大步迈上前去,揪住观允璟胸前微敞的领子,一拳打了过去,半点没留情。 “沈黎清!”谢羽差点把嗓子喊破。 观允璟眼底闪过一抹风暴般的猩红,硬生生被沈黎清打了这一拳,他真想把沈黎清这个小崽子给弄死,可是拳头刚抬起就又止住了,他被沈黎清这一拳打的口腔充满了咸腥味,歪头呸了口血沫道:“沈黎清,你给我放开!” 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沈黎清爽翻了,他居然把观庭樾的亲弟弟给打了。 这可是他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梦想着的事情。 所以刚刚的那一拳多少带着点私怨和泄愤。 “我就不放开!”沈黎清凶牙利齿地挑衅道。 “你别逼我揍你。”观允璟怒道。 “现在是老子揍你!”沈黎清毫不示弱地回怼,耀武扬威地道。 观允璟低骂了句“操”,然后道:“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个屁关系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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