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齐见他一脸不信任甚至还有些嫌弃的表情,不服气极了,叉着腰道:“哎呀,我这回不会搞错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好吧,沈黎清还是有点好奇的。 他犹豫了一下,视线飘道那个纸壳箱子的粉色蝴蝶结上,眼皮抖了抖,“少废话,到底什么玩意你不说我可不要啊!” 杜思齐笑了起来,低声道:“这可是好‘玩意’,我一朋友是专门做成人用品的,在美国开了家公司,最近他们公司新研制了这款润滑油,据说能让人快活死!” 沈黎清的脸刹时间绿了,咒骂了一声后道:“滚滚滚,给老子拿回去!” “你脸怎么红了啊,嘿,沈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这东西安全得很,你放心,有检验证书的,只是刚上市知道的人还不多。再说又不是用到你身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杜思齐好好说话见沈黎清不听,一个没忍住声调拔高了,这下不止谢羽听见了,观庭樾也听见了。 如果不是顾及到新房会变成凶宅,沈黎清恨不得把杜思齐就地埋了。 “留下吧。”观庭樾慢条斯理地说完,补了句:“谢谢。” 杜思齐眼睛一亮,“还是观总识货,没想到观总还挺开放的嘛,其实我那个朋友的公司还有不少新产品,改明我让他多寄一些送给你们。” 观庭樾礼貌地微微一笑。 沈黎清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但他又碍于面子不好表现得太激动,只好顶着青一阵红一阵的脸坐在椅子上,努力按捺握着切牛排的刀的手,克制住自己不去捅死罪魁祸首。 午夜的钟声即将敲响,杜思齐嚷着要去夜店看帅哥,左右是圣诞夜,Northern Lights会所的负一层近乎集合了整座最靓丽的男男女女,狂欢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第57章 狂欢 57. Northern Lights会所的负一层毫无保留地展示着着这个城市最疯狂的一面,交相辉映的灯光流连在舞池中年轻男女风华正茂的容颜上,而头顶的镁光灯正无情地见证着他们夜复一夜流逝的胶原蛋白。 圣诞夜的噱头激发了人们心底纵欲的一面,也揭开了他们白日里端庄优雅的面具,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挥舞着手臂,扭动着腰肢,尽情展示着自己青春昂贵的肉体。 沈黎清在这家会所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他把娱乐和赚钱完美的融合成机器上的链条,不休地旋转。 从前,他拒绝沈常林的钱,因为沈常林的发家会让他无可避免地想起陪母亲等在家里的日子,他们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大门驶入的黑色轿车时,母亲脸上就会挂起笑容,可沈黎清觉得那样的笑容就像冰美式,长大后当他再想起那个笑容,只觉得冰冷和苦涩。 母亲去世后没几年,外公也去世了,留给沈黎清的遗产其实足够他挥霍几辈子,但成年之前,那笔巨额遗产都由沈常林这个监护人保管。十八岁生日那天,沈常林将银行卡密码和房产证交给了他,沈黎清一下子成为了亿万富翁,在金钱的诱惑下,他凭借聪慧的脑子研究了不少生财之道。 后来他想通了,人民币是不写名字的,占有即所有,所以沈常林给他钱,他便来者不拒,甚至有时会故意让瞿澜知晓,既能惹得瞿澜跳脚,又能让沈常林焦头烂额,还白白捡着便宜,何乐不为 沈黎清喜欢无声无息地赚钱,所以他几乎从不把生财之道挂在嘴上,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少爷。 但其实对于沈黎清来说,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他很小开始就已经无依无靠,怎么可能只依仗着他那个便宜爹做无忧无虑的少爷 他唯一感谢的就是外公给他留下了这样一笔财富,金钱让他能够捡起丢掉的尊严,能让他在看见沈常林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时不为所动地冷笑。 至少他不必像个丧家犬一样对那个没他位置的家摇尾乞怜,求他们分一根骨头给自己。 这些年沈黎清做的还不错,他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极度渴望赚钱,用账户里的数字弥补心底那种不安情绪的心境。他甚至能在沈常林公司现金流吃紧的情况下游刃有余地提供帮助。 当然,他才不会让沈常林白占他的便宜,想到“丈夫赚钱妻子花”这个道理,沈黎清搞出了一份完美合法,却又远超中国人民银行授权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1年期LPR四倍利率的合同,看着沈常林黑着脸签字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很少有如此神清气爽的时候。 观庭樾看着沈黎清若有所思的样子,将他手里的酒杯换成饮料,“在想什么?” 沈黎清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年的圣诞比以往都要开心。”以前看沈常林吃瘪,看瞿澜气的脸发紫,他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为什么?”观庭樾在交错的灯光下看着沈黎清炯炯的眸子,低声问。 这一刻他的心跳是加快的,他期待沈黎清说出什么,哪怕他知道沈黎清的快乐中,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唔。”沈黎清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好在灯光从他身上过去,让他脸上的一抹红晕变得不易察觉,他喝了口杯中的酸酸甜甜的液体,才发觉酒杯被观庭樾换了,“开心就是开心,干嘛非要找理由啊。”他心虚地说。 观庭樾的眸子暗淡了几分,问道:“是因为我送你的房子。”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沈黎清错开视线,张了张嘴唇,然后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心虚,好在他转头太快,没被观庭樾发觉,他道:“对对对,就是因为这个。看来咱们俩眼光还是挺一致的,我都没抢到的房子居然就这么被你买下来了。” 观庭樾淡淡地嗯了一声,“巧合罢了。” 如果沈黎清的智商没有因为观庭樾的出现而下降的厉害,那么他在冷静思考的时候就会发现,自从和观庭樾重逢,他们之间的“巧合”实在多的惊人。 从观庭樾在酒店门口撞见他风花雪月开始,他们之间的巧合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沈黎清罩在其中。 沈黎清犹如一只扑棱蛾子,一面被明晃的火光吸引,一面身陷囹圄却浑然不觉。 头顶响起谢羽幽幽的抱怨声:“杜思齐这个混蛋交给你了,我是看不住他,你知道脱缰的野马跑得有多快吗?你马上就知道了!” 沈黎清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二人世界中,一时间居然忘了自己还带了两个人过来,他顺着谢羽目光的方向看去,杜思齐正在被两个穿着无袖背心的肌肉男围着动手动脚。 “我觉得我们应该一起去救救他。”谢羽焦急地说。 沈黎清拧眉,犹豫了一下道:“你确定他需要别人的帮助” 虽然这样说着,沈黎清还是站起身,观庭樾拦下他们道:“我去吧。” 沈黎清把他按回沙发上,笑着道:“人是我带来的,当然是我来管,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观庭樾知道沈黎清能对付那几个人,但还是皱了皱眉。 沈黎清带着谢羽一块走向杜思齐在的舞池。 虽然他并不真的觉得杜思齐需要他“救”,有可能明天酒醒后还会怪他坏事,但是一个也就算了,两个看起来像是练举重的肌肉男,他怕杜思齐吃不消,屁股都得被玩开花。 “哎,哥们,我朋友喝多了,不好意思啊,他爹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我得带他出去接个电话,不然他回家准挨削。”沈黎清笑着对两人说道,说罢便将杜思齐给扯到自己身边来。 “别啊。”其中一个染着栗色板寸的男人舔了舔嘴唇:“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骚的。帅哥,你是和他一块的吧,要不加个微信” 沈黎清挑眉,看了一眼身上八爪鱼似的杜思齐,挥了挥手,“哟,那真不巧了,我结婚了。” 那人笑道:“那又怎么样?你都结婚了不还是来这儿了,都出来玩了就别装忠贞了吧,都是男人,谁不了解谁呢” 沈黎清低骂一声,再抬眼时目光已经变得十分锐利,“会好好说话吗?老子跟你和声细语的说话,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谢羽,你先把杜思齐扶下去。” 谢羽接过张牙舞爪的杜思齐,有些犹豫地说:“黎清,别冲动。” 男人愣了愣,咂摸过味来,“你是沈黎清” 沈黎清哼笑:“怎么?听说过我啊,那还不快滚!”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下,有些不甘心地收回视线,其中一个唱起了白脸,“黎清兄弟,别介意啊,都是误会,刚刚也是你那位朋友主动的,我这兄弟的裤子都差点被他给扒了。” 这点沈黎清倒是不太怀疑,依他对杜思齐的了解,杜思齐是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于是他语气也和气了几分,“行了,小事一桩。” 谢羽扶着不安分的杜思齐往舞池下面走,舞池里的人们肩挨着肩,他本就走得艰难,又扶着一个里倒歪斜的酒鬼,走了几分钟都还没看见阶梯。 这时,一只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谢羽愣了一下,回头时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那人道:“你好,我姓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那中年人笑眯眯的,眼神却黏腻如雨后的苔藓,令谢羽觉得十分不适,他轻声道:“你认错人了。” “不,十年前,我们见过。只不过很可惜,那时候你母亲报了警。” 谢羽的肩膀顿时一僵,仿佛被人从头顶浇了一桶冷水,整个人浸泡在寒冷的深潭里,他僵硬无比,惨白着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羽,我一直记得你。”中年人的声音很儒雅,仿佛一个亲切的长辈。 可谢羽却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个人的脸,可即便不去看,那噩梦一般的回忆却一幕幕在脑海中重演。 靠在他肩上的杜思齐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好像要吐,谢羽抓紧了杜思齐的胳膊,忍着恶寒朝前走。 命运完全没有放过谢羽的意思,中年男人拦住他的去路,“你如今长高了,也比以前更加漂亮了。谢羽,你知道的,只要我想,就能调查出你现在在哪一家公司上班,你的老板是谁,以及你现在身边有什么人。他们大概都不知道你的过去吧” 谢羽冷冷地瞪着他,手背上的青筋都跳动起来,他道:“把你的手松开。” 中年人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摇了摇头,“谁让你长着一张令人难忘的脸,十几岁的时候就那么出挑,现在更是……你让我坚信,我们的重逢是缘分。” “没有缘分。”谢羽面无表情地说:“十年前即使我妈没有报警,你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我会杀了你。” 谢羽脸上的表情在黑暗中显得阴沉,如果杜思齐是清醒状态的话,看到这样的谢羽一定会惊讶无比。 没有人窥见过明朗少年那尘封在沼泽里的过去……阴暗的,令人作呕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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