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欺负我兄弟我就是要揍你,怎么,不服气要不然把你哥也喊来,我连他一块揍!” 谢羽见观允璟没还手,松了口气,走过来把沈黎清拉开,“算了,黎清。” 沈黎清其实也没想一直揪着不放,反正他也教训过观允璟这个混球了,于是借坡就下道:“行吧,听你的。” 这时,观允璟的电话响了,他看都没看就掏出手机接起,没好气地道:“什么事”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观允璟一愣,脸色变了:“好,我这就过来。” 或许这一幕在谢羽眼中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沈黎清却察觉出了微妙,因为刚刚观庭樾身上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喂,你去哪儿”沈黎清作势要追上去问个究竟。 谢羽以为他还要继续和观允璟打架,赶紧拉住了他,小声在他耳边说:“黎清,别追了,你真的打不过他的,真的……” 谢羽的恳求有些卑微,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给沈黎清留了足够的体面。 观允璟听见沈黎清的叫嚣,冷着脸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几乎瞬间就想明白了什么,于是道:“你想知道你做梦吧,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黎清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观允璟你个傻逼,滚吧你!” 谢羽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俩像小学生一样互相谩骂,摇了摇头,然后去客厅给沈黎清倒了一杯水。 谢羽以为沈黎清会问点什么,无论是贺祥的事情,还是关于观允璟的。 可沈黎清只是坐在沙发上咕噜咕噜地喝着水。 这样的沉默令谢羽浑身不适,他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观允璟说的没错,我是不是挺渣的” 说完,谢羽沮丧地用双手捂住脸道:“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但我没想到,我居然会和人做那样的事,还是个男的。” 沈黎清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消化着谢羽的话和刚刚偷听到的对话,慢吞吞地安慰道:“哎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纯情,但男人嘛不就那么一回事吗。你应该庆幸你和观允璟都是男的,所以你们都没吃亏,爽完拉倒,又不用你负责。” 谢羽没想到沈黎清会这样安慰自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他其实想说,不是像沈黎清想的那样,他和观允璟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他也无法否认观允璟的技术好到让他忍不住在一个男人手里泄了好几次的事实。 反正也解释不清了,谢羽干脆缄口,悲伤地看着沈黎清。 沈黎清脑子里其实想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今晚观庭樾和观允璟都接了一通电话,然后撂下一片狼藉的烂摊子跑了。 观允璟也就罢了,这小子本来就不靠谱。但观庭樾可不一样,那可是观庭樾啊。沈黎清心想。 但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怨种兄弟,过了一会儿,沈黎清问:“今天在酒吧碰上的那个男的,是不是初中我见过的那个” 谢羽脸色一僵,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出国之后……”沈黎清心里有些愧疚,他望着谢羽,缓声说:“他是不是又来找过你” 谢羽低下头,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这样……”沈黎清也耷拉着脑袋,像只做错事的大狗,“保镖当时跟我说已经解决了,我以为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了。是我不好,我应该提早想到的,我走之前就应该……” 谢羽打断了他,说:“你别说这样的话,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谢羽怎么会不知道,沈黎清作为朋友已经做的太多了。 他那个滥赌的继父四处欠债,被不少赌场追债,那些赌场会雇佣专门催债的流氓地痞围追堵截,甚至在他家门口泼上黑色油漆,更有甚者还会追到学校来,企图通过他来威胁他的继父要钱。 母亲和他亲生父亲离婚时候分到的财产被继父挥霍一空,他的母亲原本身体就不好,常年躺在病床上,她经常说,自己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能亲眼看见谢羽上大学的那天。 谢羽苦笑,他连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至于存在于别人口中的大学生活,他已经不敢奢望。 晚上放学回家,他的继父醉醺醺地回来,看见谢羽正在写作业,笑嘻嘻地说:“谢羽,借我点钱。” 谢羽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个穷学生哪来的钱,惊道:“你说什么?” 继父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别装了啊,你这钢笔是前几天生日别人送的吧你最近不是交了个有钱的朋友吗?那几个孙子说,上回去你们学校堵你,有个姓沈的公子哥替你还了钱。你跟他感情不错吧” 谢羽肩膀僵硬,他把笔握在手心,回头看他:“你说他帮你还钱” 继父奇道:“你不知道”他顿了顿,脸上笑开了花:“没关系,没关系。谢羽,咱们才是一家人,你去管那个公子哥借钱,不用多,先借两千,我赢了钱就……” 谢羽突然抄起椅子,狠命地砸在他身上,男人躲闪不及,被谢羽压在身下,反应过来后怒吼道:“操你妈的你这个小畜生,你敢打老子!” 这是谢羽平生第一次动粗,他双眼布满血丝,耻辱和悲痛一股脑地侵蚀了他的理智,他握着钢笔对准了男人的左眼。 “别别别!谢羽!我错了!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救命!救命!” 如果不是母亲从房间冲出来拦住了谢羽,他真的会脑子一热把继父的眼睛捅穿。 这件事是谢羽心里过不去的坎。 他得知沈黎清是个同性恋的那天,想过要和沈黎清断绝关系,所以这些天来他一句话也没和沈黎清说过。 可沈黎清偏偏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谢羽只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心情不好。 谢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个秘密,某天他放学回到家的时候,坐在客厅餐桌旁的是几个陌生男人,他们笑着告诉谢羽:“你父亲说的没错,你长这张脸天生就是伺候男人的命。” 他们围着谢羽,笑声黏腻,如同沾满毒液的蛇信划过谢羽的皮肤,如果那天不是邻居听见摔家具的声音赶过来,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还有沈黎清出国后,他被继父下了安眠药,送到了贺祥的住处,他醒来的时候被绑在椅子上,墙壁上挂着琳琅的道具,贺祥朝他伸过来的手,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他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得知这件事,她报了警,警察赶到的时候,贺祥正痴迷地抚摸着谢羽的脸庞。 谢羽蒙着眼,所以警察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杀意,他用袖子里的刀片隔断了绳子,如果警察再晚到十分钟,大概会看见谢羽割断贺祥脖子的一幕。 命运何其可笑,没有让谢羽真正成为一个杀人犯,却已经尽数撕毁了他的自尊,让他离亡命之徒仅差一步之遥。 幸运的是,他没有锒铛入狱,沈黎清也从来不知道他曾产生过远离的想法。 他的生活看起来依旧是一团和气,他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沈黎清从谢羽家出来后,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他让司机送自己回了和观庭樾的新家,按下指纹锁打开大门的时候,他看着黑漆漆的客厅,知道观庭樾并没有回来。 他忍不住一阵失落,这种情绪让他想起了曾经和母亲一起站在窗前等沈常林回家的时候,小的时候,他也曾和母亲一样殷切的期盼着沈常林回家,能像别人的父亲一样把他扛起来放在肩头。 现在这种情绪又回来了,沈黎清无端觉得烦躁,他打开灯,坐在沙发上给观庭樾打电话。 观庭樾没接。 沈黎清深吸了一口气,安静了几秒之后,将电话拨给了观允璟。 观允璟接的倒是很快,但语气并不怎么好:“沈黎清,你想死吗?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怎么,想继续打架” 沈黎清没有心情和他斗嘴,于是问道:“观庭樾呢” 电话那边似乎愣了愣,然后道:“他没告诉你算了,他都没告诉你,我跟你说个什么劲” “我打他电话,他没接。”沈黎清的语气显得很平静,但内心已经像一团乱麻般紧紧地绞在一起。 “……稀奇。”观允璟说完,又道:“他手机应该是静音了,你也别多想,等明天你自己问他吧!” 沈黎清还想说话,但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正一股火窜上来无处发泄,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要往墙上砸。 突然,门外响起指纹锁解锁的声音,沈黎清一愣。 观庭樾推门进来,身形略显疲惫,正好撞见沈黎清举着一只抱枕的情景。 观庭樾皱起眉,下一秒,那只抱枕就朝自己飞了过来,他偏头躲开,抱枕砸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第60章 割据 60. 气氛一时间冻结至冰点,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半分钟,谁也没说话。 最终还是观庭樾先开口,他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疲倦,带着点无奈:“闹什么?” 不是责备的语气。沈黎清心想。 观庭樾总是这样,以前就是,无论他沈黎清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情,或者天打雷劈的蠢事,观庭樾总能完整无遗地接纳他的一切。 他和别人打赌追观庭樾,观庭樾知道后没有怪他。 他和别人风花雪月被观庭樾撞见,观庭樾没有怪他。 他追人的方式死缠烂打,老套又没新意,观庭樾没有怪他。 他企图给观庭樾下药的事情败露,观庭樾没有怪他。 他差点用烟头烧光观庭樾的头发,观庭樾没有怪他。 观庭樾对他总是有着无限的包容。而这样被纵容着的沈黎清,难免有些恃宠而骄。 “你说呢?”沈黎清抬着下巴,心里那股子烦躁又升了起来,他看着观庭樾毫不动容的模样,脑子里一时间涌出无数碎片。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沈黎清问。 观庭樾越是不为所动,他越是能够想起小时候沈常林的脸。 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过去一直以为沈常林是因为不爱岳零,所以才显得那么凉薄漠然。 岳零亲手做了一桌菜,手上被烫出水泡,沈常林沉默地吃完几口,然后说:“下次别做了。” 岳零偷偷跑去建筑工地看沈常林,被发现后,沈常林说:“以后别来了。” 沈常林对岳零的爱意置若罔闻,沈黎清将这些归结于不爱。所以当岳零收拾房间时不小心打碎了沈常林母亲给未来儿媳的镯子时,沈黎清以为沈常林会斥责岳零的不小心。 可是当岳零捧着那碎成两半的玉镯,红着眼睛道歉的时候,沈常林看了那只玉镯几秒后,脸上的表情从怔然变得平静,说道:“碎就碎了吧。” 沈黎清知道,那是沈常林的母亲,也就是他素未谋面的外婆唯一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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