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解开西服扣子,脱下来黑西装朝着傅景阳的脸上就甩两个过去。 “呦——开始了么?”厚底酒杯砰一声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傅景阳挪开砸在脸上的西装,拎在手上折了一下放在了旁边, “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好心提醒你一下,毕竟咱们要结婚的。听药厂的研究员说,平时身体越好的人,反应越快,你猜景烨能不能坚持到咱们做完全套啊。” 江湛抬手一把扯下来黑色领带,声色俱厉, “景阳,你这么变态的来恶心我,你觉得我还愿意跟你结婚?!” “江湛啊,你是真傻,还是觉得我傻啊?我不强迫你,你就愿意嫁给我了?” 傅景阳酒精上头,脑颅高涨,看见江湛叠着手里的领带,仿佛越来越兴奋, “我哄着你宠着你,让你等着我。可你呢?电话不接礼物不要,我还以为你多清高,不过是爬上了我弟弟的床,也是水性杨花。” 他手指着岛台, “那个,不过是傅家一条养不熟的野狗;而你,以后我买条金链子,把你拴在床上,就当养了条乖巧的京巴狗……” 江湛把领带一拽,一步跨过来,脚踩着沙发,还没看清楚就双手把领带在傅景阳脖颈上缠了两圈。 一瞬,笑容僵住的傅景阳顿了顿, “怎么,拉我陪他殉情?好啊。原来,他在你这儿也不过……” 江湛手上一拉,傅景阳脸上立即紫涨起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 傅景阳说不出话来,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江湛把领带松了,的确有一瞬间真想勒死他。真的。 然而,不是现在。 傅景阳轻咳一声,笑得邪性, “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你脱了,让我看着,我就告诉你药在哪儿。我们边做边喂他吃上,好不好?” 他一把扯住江湛的腰带,江湛双手护住,但同时,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岛台里的人。 药,在傅景阳身上?! 找到药让贺凯文无事离开。 或者,把心脏移植给他。可是,他能接受吗。 两者权衡中,没什么可犹豫的,自然前者更容易。 江湛把护在腰上的手松开了。 算了。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有了不该有的情。 他那么年轻那么英俊,以后的人生里一定还会遇到更好的人,至少不会像他这样,龌龊。 听见腰带的金属环砰在茶几的玻璃板上,发出一声脆响时,江湛的心都在抖。 为葬礼换上的崭新白衬衫,腰带上面现在还找不到褶痕,板板正正好像他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为人; 腰带下面被束缚的衬衫下摆,皱皱巴巴不堪入目,这才是他江湛真正的面目吧。 然而,他更想护住的事衬衫里面的一枚乳钉。他一直戴着,从没摘下来过。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然也不想让贺凯文看见。 傅景阳狂笑中转身对着岛台, “景烨,好好看着。对了,我这样是不是挡着你的视线了?” 他仰着脖子看着江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这衬衫太碍事儿了,你自己撩起来,坐上来。” “药呢?药在哪儿?”江湛猩红的眼眸里似乎在滴血。 “你看看你这么斤斤计较。” “傅景阳!” “好,好好,走我们过去喂他。”傅景阳一咧嘴还真的站了起来。 江湛抬腿要走过去,看见傅景阳的皮鞋故意踩在他的西裤裤腿上。 “嗯?一起过去吗?” 无所谓了。 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 江湛,你记着,别丢人,你就是这样的人,别把自己伪装的那么清高,你什么都放得下! 只要他安全离开,放得下,没什么大不了。江湛轻吁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江湛握紧拳头点了点头,从堆在脚边的西裤上跨出去,朝着岛台走了个过去。 刚靠近岛台,江湛就察觉到背后被猛推了一把,他本能地双手按在了岛台的玻璃上,瞬时,跟贺凯文四目相对! 彼此对视,不留死角。 贺凯文一双漂亮的瑞凤眼中此时光亮璀璨,完全不像是一个垂死的心梗病人。 而他,眼瞳涣散,羞愧又担心,整个心都碎了…… 一定是看错了! 出现幻觉了!因为这炯然犀利的眼眸不属于一个病人,这不可能。 江湛的呼吸一下子凝滞了。 身后的人紧紧贴在他背后, “放松,江湛,我帮你解开衬衫扣子。”说着,傅景阳的两只手就从江湛身后越过腰身两侧伸了过来, “这么多扣子,我们从上面开始呢,还是下面啊?”耳畔的声音猖狂而妖媚。 “混账!药!” 然而江湛嘶声裂肺的声音被淹没地不留余地。 三脚架上的侧音响落地,哐当声之后,一片打碟声刺耳。 若不是亲眼所见,江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贺凯文举起三脚架,哗啦啦随着三脚架划过的地方,岛台玻璃被击了个粉碎。 玻璃渣飞扬,身后的傅景阳猝不及防,被飞溅的碎玻璃片直接划在了脸上。 肉眼可见,连着耳根子到嘴角边,一道玻璃刀锋割出来的伤口突突的喷着血。 三脚架朝着傅景阳劈头盖脸就要抡下来的一瞬,江湛猛一个激灵,不! 他朝着贺凯文猛扑过去,他竟然整个人都贴了过去,也没推动他丝毫!这小子不是浑身乏力吗?? 不容多想,同时,身后嗙一声重击还是落了下来。 江湛的心也跟着一沉,他再一次把人挡在身后,才猛然转过头。 还好,没落在脑袋上,三脚架打在傅景阳的肩膀上。 他不是怕一下子打死了傅景阳,他是怕傅景阳死在贺凯文手里,这不值! 此时,傅景阳单手握着肩膀,坐在地上,一手擦着脸上不断渗出来的血迹,恶狠狠地吼着, “江湛,你个骗子!”肩膀上这一下子砸地不清,傅景阳连动一下身子都五官扭曲,嘴里吟喃声不断。 骗子! 很好,他被骗的多了,媳妇熬成婆,现在终于也有人叫他骗子了。 江湛还浑身战栗着,突然察觉身后一件外套披在了他身上,是贺凯文的。 “别怕。我在。”他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江湛的眼睛湿了,视线模糊,不经意间想起来过年在影城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突然地被这个野小子从身后一把抱住。 只不过,那时候,他只是躲过了一声突然在脚边想起来的鞭炮。 “别怕,我护着你。”那时候他清冽好听的声音此时一起交叠在耳畔。 当初他嗤鼻一笑把那个野小子推开了,可是这一刻,他并不想推开他。 也许,过不了多久,贺凯文就会放手推开他,在那之前,他只想在他怀里在多待一会儿。 哪怕只有片刻,哪怕眼前都是幻觉。 江湛微微侧过头,想去看看他,是幻觉吗? “我在。是真的,江湛。”贺凯文好像读到了他的心声,漆黑的眉眼柔和地对着他,还是跟平时一样微微笑着,温情无限。 贺凯文的双唇落在了江湛的眼睫上,他柔软的唇,轻轻拭去了江湛长睫上湿润的露珠。 “你怎么会——怎么会?!”江湛好像这时候才醒过来,他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嘘——”贺凯文撅起双唇,跟他比了个嘘声的口型。 江湛忍不住,眼睛还是湿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也许是曾经没哭过,这几天要把一辈子的眼泪哭到干涸。 贺凯文看着正蛇蝎一般狼狈却狠毒地盯着他们的傅景阳。 贺凯文抱着江湛转过身,背对着傅景阳, “我们不用他看着。”他眉眼平静,声音清冽,在江湛干裂的嘴唇上一触即分, “我们等一下回家。” 听见回家两个字,江湛整颗悬着的心化了,他还有家可回么。 可是,听见让等一下,他又会像小孩子一样咬文嚼字地追问, “还要,等一下?” “嗯。郑警官会过来。”贺凯文从容冷静。 江湛浑身一抖,不自觉地把脸埋在了他的脖颈下面。 “没事儿。”贺凯文轻轻把人放下,蹲下身捡起来江湛褪在沙发旁边的西裤,仰着脸看着他, “把腿伸进来。” “别它妈把我当幼儿园的。”江湛迅速自己整理好衣服。 “嗯。是哥哥。”贺凯文帮他捡起来腰带,笑着顺着他的话,一个个锁眼帮他套上。 “唔唔——”傅景阳忍着痛坐了起来, “你们俩,玩的不错啊,不用吻别一下?” 他阴冷地嘴角一撇, “景烨,这是我家,你忘了吗?” 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掷,音乐室的厚铁门从外面打开了。 同时七八个黑衣保镖规规矩矩站在门口。 “关上门,给我往死里打。” 砰砰乓乓几声拳脚较量,人多并没占优势。 “一群废物吗?” “您说要护周全的人,我们不敢碰。”一个保镖擦了把唇角的鲜血,等着傅景阳的指示。 “啧,把他按住。”傅景阳手指着江湛。 贺凯文一个人对上四个,正无暇分身时,江湛对付普通人可以,毕竟还不足以跟这些专业打手为敌。 没几下子,江湛已经被两个人禁锢住手脚,按在墙上。 他试图挣脱,朝着右手边的保镖踹上一脚,左手边的保镖硬头皮鞋朝着他的小腿干猛一脚下去,江湛一瞬间额头冒汗,忍不住一声闷哼,硬是把下唇咬破才没再出声。 这一幕被傅景阳和贺凯文同时注意到了。 贺凯文眉宇微蹙,瞬间唇角绷直,隔空望过来的眼神中是要溢出来的心痛。 坐在地上指手画脚的傅景阳抬起手指着江湛还没来得及开口。 贺凯文一脚踹飞身边纠缠的保镖,伸手迅敏捞起来架子鼓棒,腾空一跃跳起来压住傅景阳的胳膊,直接把鼓棒立着怼在傅景阳喉结下方的脖颈上。 “呃——”傅景阳此时呼吸困难,张着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狠厉眼神对着围过来大眼瞪小眼看着他的保镖们。 “想试试谁快吗?”贺凯文冷声呵退了企图趁机从后面袭击他的一个保镖。 “你们老板的命没了,谁给你们付钱?松开他。”贺凯文眉眼平静,声音也不大,但凛冽的气场却此时压住了屋子里所有人。 禁锢着江湛的两个人各自后退了一步,低下头,避开了跟雇主视线交替。 江湛一个箭步冲过来,先推开了贺凯文手里的鼓棒。 因为他看得清楚,贺凯文下了狠手,鼓棒先端圆滑,再用力怼下去,下一秒可就是不见血杀人了。 从进到这屋子起,江湛也一心想弄死傅景阳,然而,绝不是通过贺凯文的手。 他不能让贺凯文的手上沾上这么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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